13、海市蜃楼（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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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运气吃饭的人总要比别人更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船长认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出门犯了什么忌讳，才会让这次的渔获这么惨淡。
到了预计返航的日子，几个兄弟互相一对比，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出海一趟，工钱油钱都赚不回来，亏得个裤子底朝天。
船长愁云惨淡，冲着老天拜拜。
老天爷啊，赏口饭吃吧。
这一拜，还真就拜出效果了，返航的路上发现了金枪鱼鱼群。
老天爷喂饭都喂到嘴边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船长当即下了指令，渔船调转了方向，去追逐金枪鱼鱼群。
金枪鱼一直在市场上备受欢迎，连年捕捞让金枪鱼变得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高，近些年海上黄金的称号搬到了金枪鱼头上。在金枪鱼被列入禁捕名单前，能捞多少是多少，比抢钱还赚。
两年前他撞大运捞到几条金枪鱼，这才有钱换了艘大船。本来他还愁这次运气太臭了，没想到是他把所有运气都集中到金枪鱼上了。
什么运气差，这是走大运！
老天待他不薄啊！
船长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金枪鱼鱼群，只要让他捞到一半、不，他这回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全捞上来，哪怕漏个几条也无所谓，他下半辈想干嘛就干嘛。
金枪鱼不好捕捞，这些鱼都被捞精了，游得极快，好几次都要跑出雷达显示的区域。船长口中念着老天保佑，总算是没跟丢。
兴奋过头，他已经忘了原定计划里，今天该是几艘兄弟船在海上汇合的时候。
然而，不仅是他，其余几艘船也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搁置在一旁的通话机安安静静，屏幕从未亮起。
船长紧盯着雷达，雷达显示鱼群停了下来。
金枪鱼有一段时间没移动过位置，它们可能游累了，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捕捞时机。
他迫不及待的让船员准备好围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们还是没动。
船长盯着雷达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巨大的钢铁造物行驶在海上，无穷尽的海面突然浮出突兀的一角。
船员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喊道：
“那是什么？！”
“天哪！”
一声声的惊呼响起。
船长疾步走到甲板，抬眼的瞬间，跟着发出惊呼。
根本无法具体描述那是什么。
像是某个不知名存在撕掉了画布上的一角，前方的海域连着天空被撕扯掉了，只留下黑色的空洞。
船长透过望远镜观察，视野范围内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不是盯久了眼花，黑色有深有浅，再去看，深的部分像是裂开的一道道口子。
那里面……有东西吗？
镜片突然捕捉到金枪鱼的身影。
鱼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消失在黑幕之中。
一个又一个硕大的鱼头在海面上沉浮，无机质的鱼眼注视着黑幕。它们摆动着鱼身，积蓄力量，找准了时机穿过海面，借着海浪高高跃起。
鱼身在空中划过一个有力的弧度，毫不犹豫的扑向黑幕之中。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越是强壮的鱼，腾起得越高，十来条金枪鱼同时起跃，看起来竟像是在飞。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是鱼跃龙门。
“船长……还要继续前进吗？”
雷达显示前方没有障碍物。
船长咬咬牙，海上漂的人见惯了怪事，干这行胆小的早晚要饿死。
不就是海市蜃楼吗？有什么好怕的。
“继续！”
他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这回他的目光放在金枪鱼上。他目测着品种、身长、斤两，钱啊，全是钱！
过了好一会儿，船长才注意到船员没按自己的指令行事。
他催促着：“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海市蜃楼，给我继续前进啊！”
“不是，船长，洋流变了，船开不动！”
舵手加足了马力，船非但前进不了，还有被拖拽着往后移动的趋势。
他们这个吨位的船只怎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洋流影响？
开什么玩笑。
船长急步上前，惊愕的发现他们说得竟然全是真的。
与此同时，海上渐渐升起雾气。
浓雾将整片海域笼罩。
呼啸的海风伴随着海浪掀起，舵手把发动机拉满，仍抵不过大海的力量，船头甚至被拍得偏开了方向。
海浪越来越高，巨大的船像是玩具一样被肆意摆弄。情况越来越危险，船长不得不启动危机紧急装置。
所有的能源全部用来供给危机紧急装置，发动机停止运作，所有人四肢和头部被固定住，在漆黑的船舱内忍受着愈发厉害的晃动。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停下。
最早发出的求救信号至今还没有得到回复。
失去时间概念后，每一秒都变得漫长的难熬。
能源即将见底之际，船身的摇晃终于变小了。他们踉跄着爬出船舱，举目望去，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的脸孔都埋在浓雾之中。
湿润的空气钻进鼻腔，呼吸间海水似乎要灌入肺部，脸上、手上全是水，他们又不是活在海里的鱼，他们会溺死的！
窒息般的死寂陡然被一道尖锐的喊声打破：
“雾浅了！前面有东西！”
这么多天，海面上终于出现了除了白以外的颜色。庞大的黑影在雾后若隐若现，是海岛吗？船员颓靡的精神一振，用剩下的燃料拼了命的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已经能够透过海雾看到前方有鱼破水而出。
好大的鱼，好像是……金枪鱼？
鱼高高跃起，几乎像飞一样，径直扎入雾后的黑影里。
……不是海岛。
强烈的既视感让他们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但这可能吗？他们被卷回最初的地点了？
奇迹发生了？
疑虑只在心里短暂的浮现，激动的情绪很快将它掩盖，最早的求救信号发送点就是这个坐标，救援马上就要到了！
海风停了，海浪也停了。
鱼尾拍打海面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动听。
“哗啦——”
声音近在咫尺。
船长顺着声音看去，仅看到一小截尚未没入海中的鱼鳍。
他两三步奔到护栏边上，探出头，伸长了脖子去看。
海面只剩一圈波澜。
“快，下围网！”
现在这个情况，他竟然还想让他们替他抓金枪鱼！
去他妈的傻逼玩意！
有人当即破口大骂，还有冲动的想要打人。
拉人的，劝架的混作一团。
船长的话无人去听。
混乱间，有人不经意的一瞥，失声道：
“啊——！”
“不见了！全不见了！”
骂人的，拉架的都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重新被浓雾包裹的海面。什么黑幕，什么金枪鱼，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网！下网啊！”
“网什么网！”剧烈的情绪起伏让船员双眼布满血丝，“你他吗的瞎了吗，没了！全没了！你的鱼没了！！”
鱼是假的，黑幕也是假的。
全是幻觉，是海市蜃楼。
哪他妈的有奇迹！
“滚开！我自己来！”
船长更大声的吼了回去。
他眼中的血丝比船员还要可怕，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鱼群已经消失，满脑子只有下网。
没人愿意帮他，他就自己开着机器下网，一次又一次的打捞着同一片区域。
他的脑子一遍遍回放着鱼鳍没入深海的画面，心神完全被那一点鱼鳍所占据，有人在打他他都没有还手。
网一次又一次的捞空。
它去哪儿了？！
对了，雷达！
船长甩开碍事的人，冲回船舱内。
船员感觉船长疯了，也觉得自己快要离疯不远了。
他们颓废的瘫在甲板上。
资源所剩无几，他们待在不知道哪儿的地方，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救援，而他们的船长却还在试图捕捞一群不存在的金枪鱼。
“哗啦——”
有个船员忽然起身，向护栏扑去，一瞬间，半个身子都扑到了船外，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海市蜃楼（小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