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光》舟肴

16、一切如此可爱

　　中午，木纤在食堂吃过饭，去操场晒了会太阳，随即慢慢走回教室。

　　半路碰见岑韫，他也是一个人。身姿挺拔，眉眼出众，令过路者移不开视线。

　　木纤盯了几秒，在对方未察觉之前埋头离开，以免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

　　回到座位，她拿出盒子里的钢笔跟白纸，打开笔盖，随后垂下脖颈，指尖压着纸张，凝神练习。

　　练至后面，忍不住写了两个字——

　　岑韫。

　　看着纸上这两个字，木纤开心地弯起眸，待墨水干得差不多，伸出手，轻轻触碰。

　　那一刻，心跳似乎静止。

　　下午，木纤的作文被发到全班同学手里。她隐约听见有人说，“谁写的？字好漂亮。”

　　“如果我能写出这样的字，卷面分就不用扣那么多。”

　　片刻后，俞奚移动身体凑过来，压低声音确认：“你的作文？”木纤敛下眸，盯向面前的纸张，有些难为情，“对。”

　　“写得很好，难怪有五十五分。”总分一共六十。

　　原本以为只是给自己班的人阅读，木纤放学才知道，语文老师也发给了其他班——对方是高二年级主任。

　　“……”

　　一想到岑韫可能会看她的作文，就觉得尴尬。

　　回家发信息向徐咛倾诉，后者不以为然：“看就看呗，又不清楚是谁写的。”

　　“可我……”

　　“说不定岑韫还夸了呢。”

　　对此，木纤莫名升起一股期待，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

　　二班的语文课，老师发两篇优秀作文下来，吩咐他们认真阅读，十五分钟后回答问题。

　　岑韫顺手将作文往后传，旁边的路开浏览着其中一篇，随即，评价道：“这个字跟你比，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还行。”一听，岑韫朝他那边暼了眼，浅声回应道。

　　“我猜是女生写的。”

　　半晌，岑韫低下头，语气淡然，却带着点讽刺：“叫你看内容，没叫你猜作者。”

　　“猜一下怎么了？”路开弹弹纸张的边角，满不在乎。

　　“嗯，待会让你起来回答。”

　　沉默片刻，路开望向坐在讲台上的老师，紧接着凑到岑韫耳边，八卦地问。

　　“对了，你和级花……”

　　话还未说完，岑韫便往旁边移动，眸也不抬地开口：“对方最近没出现。”

　　“哦，我不觉得她会那么快放弃。”

　　“你暗恋宁清萦？”看完第一篇作文，岑韫稍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掀唇。

　　听见这句话，路开伸手拍拍桌子，旋即反驳道：“乱说什么，老子可没兴趣！”

　　声音不小，同学们的视线投过来。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抬头询问，“路开，你有问题？”

　　“不好意思，刚才激动了点，因为这两篇作文，无论是用词，还是造句，都非常出色！”

　　随后，路开冲某人咬牙切齿道：“我真不喜欢宁清萦。”岑韫靠着椅背，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是吗？”

　　“当然。”

　　“那为什么经常关注她？”

　　路开右手转着笔，挑眉回答：“No，不是关注她，而是关注你们的进展。”

　　闻言，岑韫略颔首，翻开一本书，嗓音和煦疏离：“我说过，不想谈恋爱。”

　　言外的意思，没有进展，以后别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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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放学，木纤和徐咛坐在学校的长椅上，靠着椅背，边吃萝卜糕边聊天。

　　“怎么样，好不好吃？”

　　吞下嘴里的东西，木纤饮一口水，细声回：“感觉挺不错，又软又甜。”

　　“我奶奶做的。”说着，徐咛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另一种家乡特产。

　　“记得帮我感谢老人家。”

　　“嘁，客气什么？”须臾，徐咛咬着手上的香煎糍粑，转移话题：“昨天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撕开包在外面的塑料袋，木纤摇摇头，“没人找麻烦。”

　　见她的表情不像撒谎，徐咛便放下心，示意：“糍粑特别香，快尝尝。”

　　吃饱喝足，两个人拿齐东西，起身回教室。走了半分钟，木纤想到什么，脚步停住。

　　“昨天……”

　　听完好朋友的叙述，徐咛扬起眉毛，诧异道：“宁清萦就这样同意了？”

　　“是的。”

　　“奖学金貌似不少……啧，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

　　木纤点头。

　　就像俞奚讲的，宁清萦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答应把奖学金让出去，就说明不在乎。

　　徐咛拉着她的手臂，“走，回教室，说不定能碰到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没碰到，反而遇见了刚才话题里的主人公。

　　后者从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就连被风吹起来的衣角，都带着明显的精致跟矜贵。

　　暼见女生白皙漂亮的侧脸，木纤下意识抿唇，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和她做情敌。

　　“发什么呆？”徐咛出声提醒。

　　“我好像……太差劲了。”

　　“胡扯，”一听，徐咛捏捏她的脸，语重心长，“你很棒，不需要自卑！”

　　木纤的嗓音极轻，“跟他们比，就不值一提。”

　　“岑韫和宁清萦？他们成绩优秀是优秀，但一个表里不同，一个……性格不好。”

　　木纤忽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走进教室，她拿了本书，站在窗边，凝视着远处的云朵。云朵时而飘动，时而停下，自由又自在。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

　　教室里逐渐有人进来，木纤捶捶僵硬发麻的双腿，随即，转过身，坐回位置。

　　从抽屉找东西，发现里面多了什么。拿出来，赫然是一个雅致小巧的钢笔盒子。

　　她侧目，望向身边的俞奚，“你送的吗？”女生垂眸削着铅笔，大方承认，“嗯，礼物。”

　　“为什么？”

　　“恭喜你成绩取得进步。”

　　木纤轻轻打开盒子，银色的钢笔，笔身光滑流畅，顶端刻了一个字。

　　纤。

　　削好笔，俞奚收拾桌面，慢条斯理开口：“祝你，能够抛弃不好情绪，早日到达心中顶端。”

　　良久良久，木纤咬着唇，忍住胸口涌出的酸涩，哑了声音，郑重道：“谢谢。”

　　谢谢你，也谢谢徐咛，这么鼓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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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飘动的云，那年身边的人，总是如此亲切可爱。

　　傍晚，木纤在便利贴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