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光》舟肴

2、春心萌动

　　来人是班里的女学霸，深得各科老师喜欢。咽下巧克力，木纤稍微抬眸，盯着对方嫉妒的表情几秒，而后平静回应：“对，给了我。”

　　“凭什么？”

　　俞奚丢完垃圾，走回座位，听见她的话，决定说出事实，“因为字比你好看。”

　　女学霸：“……”

　　虽然成绩优秀，但她的字确实比较普通。

　　这么一来，木纤也没了继续看小说的兴致，边翻开早读的历史书，边提出建议：“不然，我叫老师让你参加？”

　　“谁稀罕！”

　　硬邦邦丢下三个字，对方挽尊似地昂首挺胸离开。

　　“木纤，你要去硬笔书法大赛？”目睹一切的斜后方同学，吞下酱香饼，灌了半瓶牛奶，这才继续说，“二班岑韫好像也参加，高一的时候他拿了第一名。”

　　俞奚低头换着笔芯，闻言，抬眼望向自己的同桌，猜测道：“你们应该会碰上。”

　　“也许吧。”得知精通钢笔书法的年级第一也会去，木纤暗暗松口气，看来不用她为学校争光了。

　　英语课上，班主任宣布下周三至周五月考。

　　想起自己的成绩，木纤难免感到头大，以前还算一般，现在在周围学霸的衬托下，就是非常差劲。

　　木纤写完英语填空，随即，从练习册里抬头，试探着问：“那三天可以装病请假吗？”

　　虽然爸妈不是很看重学习，但分数太少，肯定也会失望。

　　“除非有医院证明。”

　　俞奚短短几个字，打破她的期待跟幻想，只能失落地抿唇：“好吧，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复习。”

　　在所有人眼里，木纤性子温和、尊重长辈、字写的也漂亮，可惜学习成绩一言难尽。

　　对于这点，木纤只能感叹，她大概真不是读书的料——明明每次上课都非常认真。

　　而当了一个月同桌，俞奚自然了解她的情况，用笔头敲敲书，试图开解：“可能脑子没开窍，开窍就好了。”

　　“……”并不觉得这是安慰。

　　时间转瞬即逝，星期六这一天，木纤起得很早，先是背文言文，再迅速过一遍其中重点，紧接着，埋头做各科的试卷。最终，挤出少许时间练字。

　　一家人难得休息，晚饭时，妈妈温柔地询问：“小纤，明天想不想出去玩？”

　　木纤专心咬着红烧鸡翅，闻言，松开鸡翅，迟疑道：“嗯……不过要复习。”

　　“那你想吃什么？”

　　“汉堡跟小龙虾。”夹起一点豆角，木纤下意识道，之后，她发现好像不太行，立刻改口，“其他的也可以。”

　　即使觉得不健康，妈妈依然爽快答应：“就这两样吧。”

　　“太好了！”

　　有了汉堡跟小龙虾，辛苦的周末瞬间变得快乐。

　　周一早上，拜托同桌帮忙代交各科作业以后，木纤披上校服薄外套，随着带队老师离开学校，坐车来到硬笔书法大赛现场。

　　现场被布置得极有格调和文化气息，鼻尖似乎能闻到淡淡墨水的味道。

　　比赛准时开始。

　　从题目中选了首较短的文学作品，木纤拿起笔，尽量让自己放轻松——行书讲究灵动与随意。

　　落下最后一捺，浏览全篇，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比赛结束，捂着因为这两天吃得过于油腻而隐隐不适的肚子，她往附近卫生间走去。

　　走了十多步的时候，身边路过两个少年。

　　余光一暼，距离最近的那位，哪怕穿着松垮的长清中学校服，也难以遮掩其气质，身姿挺拔，下颌精致，细碎的阳光落在他乌黑短发，侧脸似一副画……高雅且漂亮。

　　注意到旁边目光，少年扭头望过来，于是，木纤看见了他完整的容貌。

　　皮肤白皙，眉眼清隽，鼻梁高挺，精致的薄唇挂着浅淡笑意。显得柔和又易接近。

　　发现是陌生人，后者很快收回视线。

　　她彻底愣住，并且心脏跳得很快很快，直至少年消失在视线。

　　卫生间里，木纤拧开水龙头，弯下腰，双手装了水，轻轻拍打发烫的脸。紧接着，自言自语道：“脸怎么这么热？”

　　彼时，她并不知道这就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动心。

　　……

　　将手搭在男生的肩膀上，路开凑脸过去，扯着唇调侃：“哥们，那女生被你的颜值惊呆了！”

　　“没注意。”岑韫拿走肩上的胳膊，脸上淡得没情绪，仿佛这件事不值一提。

　　对于好友的行为，路开并不介意，摸着下巴继续说：“她也是长清中学的学生。”

　　而且比赛时，就坐在他左前方，样子温温柔柔。

　　岑韫不置可否。

　　说起比赛，路开很快转移注意力，掰着银杏叶，好奇道：“这次你能不能拿奖？”

　　“问评委。”

　　岑韫答得干脆利落，旋即，不管他什么反应，双腿加快速度，进入教室。

　　“走那么急干嘛？有狗追啊？”对此，路开满脸纳闷，扬声道。

　　“嗯，就你。”

　　“？”

　　一天的课程过去。

　　宁清萦放下书，来到二班，在发现男生的身影后，平静的眼神，染上一丝开心。行至他旁边，低声问：“岑韫，比赛怎么样？”

　　“嗯，还可以。”听见她的声音，岑韫收拾着东西，头都不抬地说了几个字。

　　温和亦冷淡。

　　宁清萦咬咬牙，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考虑半晌，提议道：“一会儿请你喝奶茶？”

　　“谢谢，不过我赶时间。”

　　“……那现在我们一起走？”

　　“不了。”

　　提着书包，岑韫丢下这句话，便毫无留恋地同朋友离开。高瘦挺拔的身影透出隐约漠然。

　　宁清萦垂下脑袋，用力捏紧拳……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

　　接下来几天，木纤时不时会想起那个男生，课上频繁走神，严重影响到了她学习的状态。

　　终于在一节地理课，被老师丢粉笔叫起来，“具体说说海陆变迁的原因。”

　　被点到名字，木纤突然清醒，而后在地理老师不满的注视下，努力回想答案：“……地壳变动、海平面升降，以及人类活动。”

　　“坐下，好好听课！”

　　呼，虚惊一场。

　　下课铃声响遍整个校园，俞奚转过头，左右打量她，满脸稀罕的样子，“咦，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天天心不在焉？”

　　木纤合上书，抓着手指兀自纠结、犹豫了片晌，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求知欲，轻声问出来，“为什么脑子里经常出现一个男生？”

　　潜意识里，她不认为这已经是喜欢。毕竟俩人之间只有短短一面之缘。甚至可能仅仅是她单方面“惊鸿一瞥”。

　　--却没想到，少女怀春总是猝不及防、毫无一丝道理的。

　　“对方长得怎么样？如果很帅，那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看上人家了。”

　　俞奚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学习，可她也不是某些只知道读书而其它什么都不懂的呆子。

　　“……不帅，还有我刚才突然想到了原因。”沉默良久，木纤抬手轻捏发热耳垂，勉力压住涌出的复杂情绪，选择撒谎，“那天他无意踩到我的鞋后跟，害我差点摔跤。”

　　“是吗？”俞奚转着眼珠子，显然对这个说法保持怀疑态度，只是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青春期的花季少女春心萌动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