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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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若若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痛。
勉力睁开双眼，嘴唇才张开就因为吸了风而咳起来，带动的整个胸腔都痛。
范思辙本来正坐在他姐屋里守着，手肘撑着一点一点的脑袋睡不安稳，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立刻被惊醒。
“姐？姐你醒啦！”范思辙跑到门口让人去喊范建和柳如玉，然后快速倒了碗水，拿着勺子给她一点点喂，“姐你别急，你伤得太重了，得慢点喝，范闲说了，不能让你喝太多。”
等范若若艰难的喝了半碗水，气息已经缓和了不少，只是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主要是疼。
范建和柳如玉急匆匆的赶来，见她醒了又是好一顿谢天谢地，范若若被柳如玉一连串的关怀正面砸中，来不及说话只得撑起苍白的笑脸。
柳如玉激动完，拭了拭眼角的泪光，“瞧我，说这么多，还是得让你好生休息。”
范建刚刚一直站在柳如玉身后，此时终于插上了话，“醒了就好。”范若若看到他通红的眼角，也忍不住想哭了。
只是环视了一圈，总觉得缺点什么。
“哥呢？”
范思辙嘴快的答道：“范闲出城追司理理去了。”
“……”什么？追谁？我都这样了他去追谁？
柳如玉一看范思辙就知道他又要滔滔不绝，就想把他轰出去，“行了，若若需要静养，你别在这叭叭起来没完，你也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就行了。”
范若若知道她哥不会无缘无故就在她重伤之时出去追一个青楼花魁，此时迫切的想知道她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所以听柳如玉这么说就有些急。
范建当然能看出女儿的心思，于是搭上柳如玉的肩，“咱们还是先回去，就让思辙在这吧，我看他照顾的挺好。”
柳如玉一向不会拂范建的意，嘱咐了范思辙几句就离去了。
范若若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可以看出来范思辙是真的憋坏了，“姐，你满身是血的被燕小乙抱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你可是足足昏睡了……”范思辙掰着指头数了数，“四天了啊姐！”
范若若闭了闭眼，“说重点。”
“人命关天了都，这还不是重点？”
“我昏睡之时，发生了什么？”
范思辙憋笑，“得，我就知道你想知道，我都打听好了，这就给你说啊。”
那日程巨树当街截杀范闲，他是北齐八品高手，若是近身肉搏，靠一身血肉都敢与九品拼一拼。范闲身负霸道真气还好，擅长暗杀与身法的滕梓荆着实被伤的不轻，若非是燕小乙出现，说不得他这人就没有以后了。
“哎，不过燕小乙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啊，居然一箭就把程巨树给射死了！就一箭！鉴查院的人赶到时，只得抬了具尸体回去。啧，果然是南庆神弓。”
范思辙说到兴头上就想比划比划挽弓的姿势给他姐看看，触到范若若的眼神又老老实实的坐下继续讲了。
程巨树虽然死了，但这事没完，他一个北齐暗探，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京都？还要刺杀范闲？范闲现今无官无职，与之有利益牵扯的，无非一个内库而已。所以这背后必然有幕后主使，而对方既然早已设好埋伏，那就定是提前得知了这次的约见。这么顺着查下去，就查到了醉仙居司理理，再说她的花船又那么恰好的烧毁了，不是有鬼能是什么？就算她不是幕后主谋，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范闲这不就出城追司理理去了吗，说既然有人要杀他，还害你和滕梓荆受如此重伤，这梁子必然是结下了。那就主动把对方揪出来，说的什么来着……哦，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范若若放心了，结果不算太差，滕梓荆既未死，范闲敢千里追凶就说明也没受重伤，以她哥的能力，肯定能顺利揪出幕后主使。
“姐，我还听说这回的刺客里有两人是四顾剑的徒孙，你说东夷城是不是……”
“燕小乙呢？”
“什么？”
“他如何了？”
“啊？他的消息我也要知道啊？”范思辙觉得自家姐姐操心的事太多了，“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一箭射死了程巨树，先别提宫里的赏赐，爹和范闲都得对他千恩万谢的。”
广信宫。
燕小乙正站在凉亭的台阶下，恭敬的弯着腰。
李云睿伸臂将他扶起，“小乙一箭便杀了程巨树，真是厉害。”
“这是小乙应该做的。”燕小乙心中思及那日范若若凄惨的模样，语气还是肃杀的很，只觉得一箭而已便宜了他。
李云睿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他，“是啊，应该做的。”
燕小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他不傻，旁人能猜到的事情，他也可以，“是不是殿下……”安排的？他搅了殿下的事？
“是我什么？”
“……无事。”燕小乙顿了顿，既然殿下从未告知过他，那他就不必知道。可程巨树既然伤了若若，他就必须死。
“我听说，你那日正巧经过，是与范若若在一起？你们……”
“是。”
燕小乙再次抬头注视着李云睿，长公主想怎么罚他都可以，但绝不能动她。
李云睿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状似打趣的说道：“范家还真是厉害啊，一个范闲，悄无声息的就赢得了婉儿的心，一个范若若，又不知不觉勾走了燕小乙。”
“是小乙不知天高地厚，倾慕范小姐而已。”
李云睿笑了笑，道：“我听说范若若已经醒了，想必你很想去看看？去吧。”
“谢殿下。”
李云睿目送燕小乙离去，很久之后才问道：“你说，小乙的心，还在我这吗？”
侍女恭谨道：“殿下对燕统领有救命之恩，燕统领必会铭记于心。”
“说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幼时的一些情谊罢了。而今他孑然一身，九品是自己练出来的，军功也是自己去边关挣的，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他也一样会得到陛下的垂青，早晚而已。便是我手握这点情谊……挟恩图报，终落下乘。”
侍女劝慰道：“燕统领是个重情之人，定会站在殿下这边。”
“重情？”李云睿轻飘飘的说道：“重的又是谁的情？”
“那……可要派人盯着燕统领？”
“找谁？大宗师吗？洪公公？”
“……”
侍女只得道：“殿下切勿多虑。”
李云睿没再说话，只仰头望着宫墙上低飞过去的鸟儿。
在这里，最不能缺的，便是多虑。
范思辙正趴在桌子上守夜，手臂慢慢自桌边滑落，哎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醒来，正要去看看他姐怎么样了，忽的被一只手给点了后颈，又趴了回去。
范若若夜里睡得不大好，之前还有昏迷的成分在，现在清醒了反而睡不踏实。迷蒙间看到似乎有个人站在床边，许是被燕小乙“夜袭”的次数多了，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
待到勉力看清来的是谁，范若若不由自主的开心道：“你来啦。”
“……”
“你离我太远啦，近些。”
“……”
范若若嘴角一瘪，难受道：“我疼。”
燕小乙叹气，坐到床边握上她的手，“若若小姐，以后勿要如此了。”
范若若此时根本没什么力气动不了，所以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只平日里稳如磐石的手正在细微的颤抖。
他是箭手，若非心绪激荡至极，又怎会手抖？
范若若终是落了泪，“对不起……”当日一时心急不自量力的冲了上去，可那之后她是真的痛到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是很怕很怕的，怕自己再无法同哥哥一起谈天说地，怕自己再没办法实现愿望，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燕小乙。
燕小乙一声叹息，另一只手抚上她湿透的眼，“若若小姐，你这样，燕某都不好意思说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