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占的神明》日日似月

13、第 13 章

　　代表比赛结束的一声长哨声响起，落下的篮球没有人再去争抢，在地板上弹跳几下后，不甘愿地慢慢滚向了边界。

　　黑子哲也弯腰，手撑在膝盖上用力地喘息着，最后由绿间真太郎投进去的一个球是他传的。

　　紧张加上体力的流失，比赛结束后他是最松了一口气，也是最累的一位。

　　“绝杀投篮啊。”青峰大辉跑过来大手一挥，勾住了黑子哲也的肩膀，开心地称赞道：“很会把握时机嘛，阿哲。”

　　累得不行的黑子哲也本来就腿发软，差点没被这一下压到直接坐在地上。

　　“只是传球而已。”黑子哲也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刘海，擦擦快要滴下来的汗水。

　　比赛结束后，周围的气氛都轻松不少，喜悦在其中升腾发酵，起码黑子哲也可以好好享受了。

　　绿间真太郎慢慢走过来，推了推眼镜，沉稳地说：“刚刚那一球，做得很好。”

　　“尽人事。”黑子哲也说出最近已经被这位队友洗脑的话。

　　尽人事，听天命。

　　“我的投篮可不是天命。”绿间真太郎严肃地纠正他，“是必中的！”说完一扭头，直接走了。

　　“绿间这个家伙，真的是完全让人搞不懂他脑子里的想法。”青峰大辉被绿间真太郎的一番表现惊到了，“他刚刚是在表演傲娇吗？”

　　“小心被揍。”黑子哲也提醒道。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被他听到。”青峰大辉毫不在意。

　　“嘛……我可以告诉绿仔。”慢吞吞的腔调在身后响起，连灯光都被来人挡住了一部分。

　　“紫原！你什么时候来的？！”青峰大辉被吓一跳。

　　“就在刚刚青仔说绿仔表演傲娇的时候。”紫原敦用十分诚恳又天然的语气解释道。

　　“为什么你要跑去告诉绿间啊？”感到奇怪的青峰。

　　“我是说可以告诉。”天然的紫原。

　　“你要怎样变成不可以？”似乎懂了，开始抓狂的青峰。

　　“薯片吃完了。”对青仔上道快感到十分满意的紫原。

　　“美味棒也吃完了……果冻也……”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最多、最多只能买一样。”

　　队内的纷争多数止于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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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了！”夜斗在结束的那一刻也兴奋地高举双手欢呼。

　　“实现了。”津见野趴在栏杆上看着被队友围住的黑子哲也，又想起最初一个人绝望地一遍一遍练习的他，心生感叹，交到可以信赖相伴的朋友了啊。

　　“诶？”夜斗一愣，又看看场内的，问道：“实现了？信徒的愿望吗？哪个哪个？”

　　夜斗好奇地凑过来，要津见野指给他看。

　　“蓝色头发的那个哦，虽然不起眼，但是在队伍里很重要。”津见野介绍道。

　　“看来你很满意呀，也是，和那位青峰做朋友，应该也是笨蛋凑一起。”夜斗碎碎叨叨着。

　　“我去处理一下，夜斗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小鱼干？”向帝光球队退出的地方走去，津见野离开前还不忘调侃一下夜斗。

　　“不要把我当猫喂啊！！”夜斗大声抗议，“一个不够吃啦！我可是有神器侍奉的神明大人！！”

　　津见野把喊叫声抛在脑后，随着感应寻找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先队友一步收拾出来，换了常服在走廊角落里静静等待着。

　　“哲也。”津见野突然从天花板上冒出了。

　　黑子哲也吓得心脏砰砰跳，拽紧了肩上的挎包，声音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从天花板上出现的方式太恶趣味了，津见野大人。”

　　“呀……惊喜嘛。”从天花板上显出全身，津见野把最后一点一角从天花板里拽出来，才落了下来。

　　“怎么样？已经确定了？”津见野在黑子哲也面前问了这样一通话，两人心知肚明他问的是什么。

　　“是。”黑子哲也专注地说：“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篮球之路，并且确定了会坚持下去。”

　　“太好了。”津见野松了一口气，“我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呢。”

　　“诶？”黑子哲也一愣。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模糊的愿望啊，如果是‘要拥有十亿’‘拿到冠军’‘有女朋友’这样明确的愿望，我可是十分熟练的。”津见野笑眯眯地说。

　　“我会自己拿到冠军的。”黑子哲也坚定地说，“要亲手拿到才有意义。”

　　“这就是你的篮球道路吗？”津见野问。

　　“没错。”黑子哲也说：“我的篮球道路就是找到自己也能发挥作用，追逐胜利的方法。和我的队友一起努力，取得最强比赛的胜利！”

　　津见野第一次没有选择直接缩小，而是以常人、长辈的姿态，弯下腰手轻轻地拍了拍黑子哲也的头发，说：“非常了不起的道路，我可以说，光凭你这一点，就超越世界上大多数人类了。”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黑子哲也似乎都感受到了头顶手掌传来的暖意，平日再怎么表现得成熟，现在也只是个国中生，脸上都浮起两抹热意。

　　走廊里空旷又寂静，光线到了津见野的身旁都变得模糊不确定起来。

　　神明的出现恍惚就在昨日，一夕之间带走他所有的疼痛与困苦，留下一个全新的他迎接未来。

　　“那么，”津见野一合扇子，在手掌中发出一声脆响，稍一停顿后，接着说：“……就这样分别吧。”

　　之前就有猜测到现在的局面，黑子哲也心中“咚”地一声沉了下去，但也不至于失态，就是眼眶有点发热。

　　“稍等一下。”

　　本来已经做好准备的津见野听见后动作一停，紧接着看到身前的少年冲了出去。

　　黑子哲也刚刚剧烈运动完的腿脚还发酸，现在却顾不得太多，只想拼尽全力地跑快一点。

　　津见野留在冷清的走廊里，听话地待在原地，等黑子哲也回来。

　　好在在不远处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黑子哲也赶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随着他的跑动，哗啦哗啦作响。

　　黑子哲也气喘吁吁地重新站在津见野面前，他也知道时间紧迫，咽了咽口水，将喉间的铁腥气咽了下去。

　　把塑料袋放到了地上，急切地翻动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那么，”黑子哲也说，“最后一次供奉。”

　　“啪。”

　　“啪。”

　　双掌合十击掌两声，黑子哲也闭上眼睛，怀着前所未有的虔诚的心情，说出了一直在心里默念的话，“津见野神大人，请保佑我得偿所愿。”

　　“我希望，津见野神也能和我一样幸福。”

　　后面一句是黑子哲也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等他睁眼，地面上的东西已经全部堆积到了津见野怀里。

　　津见野眼睛瞪大，圆溜溜地有几分小孩的天真，怀里堆积着的是他过去喜欢，反复念叨着的零食。

　　小孩子抱着一堆喜欢的零食，幸福堆砌到他不可思议的高度。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黑子哲也胸膛剧烈起伏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津见野，剧烈的情感毫不矜持地侵入到空气里。

　　“……嗯，嗯、啊，如果你能记得我的话。”津见野在目光的压迫下，不自觉地答应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回答道。

　　黑子哲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记得你的。”

　　想要展开扇子遮住一下自己表情的津见野，发现满怀的东西腾不开手，只好点点头，说：“谢谢。”

　　“再见。”

　　神明再次成了盈盈的金光，四散开来后一点点慢慢暗淡下去，最后融入世界，再也看不见。

　　黑子哲也看着空中的金光，直到不见也没有移开目光。

　　“哟，阿哲，原来你在这里！”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青峰大辉终于找到人，兴奋地跑了过来，“我们找了你好一会儿，你干什么站在这里？”

　　青峰大辉手劲大，直接一揽把黑子哲也掰了过来，然后注意到了他明显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你哭了吗？”青峰大辉奇怪地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在想为什么，原来阿哲你是偷偷跑起来抹眼泪啊。虽然这是你赢的第一次比赛，但也没必要开心到哭。以后，会赢更多场的！”

　　分别的心情还没等完全发酵膨胀，青峰大辉过来一顿打岔，黑子哲也也伤心不起来了。

　　“痛。”

　　黑子哲也直接一个手拐捅上青峰大辉的腰，恢复平常的样子说：“青峰君离我远一点，身上的汗臭味太糟糕了。”

　　“男人们之间有什么好在意的。”青峰大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青仔是臭的。”紫原敦说，接着清脆的咔嚓一声，咬了一口薯片嚼嚼嚼。

　　“怎么可能，紫原你身上也是臭的。”完全不相信的青峰大辉凑到紫原敦身边一闻，“什么啊！你完全是一股杂粮味，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吃了多少零食？衣服上都沾了气味！”

　　绿间真太郎默默落到队伍的尾端，无论是汗臭味还是杂粮味，他一个都不想沾上。

　　赤司征十郎走在绿间真太郎身边，想到黑子哲也刚刚的表情，又看到他身边没有了来比赛时跟在身边的那个自称是神明的身影。

　　离开了吗？赤司征十郎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完全一点都不想天天见到一位非人类生物，长得再好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