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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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意很少睡的这样安稳。闹钟响了很久她才爬起来。走出房间，客厅里空荡荡的，沈以沫当然走了，他没有义务还留在这里。
昨天，还是太冒失了吧。明明是并不相熟的人，怎么会那么轻率又不懂事的要他帮助。她不过是个在旷野中行进的孤单的旅人，不应该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建立联系。
她正发呆，门铃响了。
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提了两个大袋子的外卖送货员。
“你是许如意小姐吧？刚刚有位先生打电话让我们送早餐给你。钱他付过了，你收下这个就好。”他把袋子交给她，好象装了很多东西，让她差点没接住。
她很久都没吃过早餐了。一个不知道要为谁而活下去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爱惜自己呢。
热起腾腾的小龙包，香气扑鼻的鱼片粥，炸的焦黄的油条，香醇的豆浆，浓香肆意的荷包蛋和熏烤的恰倒好处的培根……中式西式一应俱全，即使她有小林尊（世界竞吃大赛冠军）的胃，也吃不完这么多的东西。
袋子里的一张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所以每一种都叫了点。吃了早餐，就要微笑一整天。沈以沫”清俊的字体，暖意流淌在字里行间。
沈以沫的房间。空气里有绿色植物清新的味道。
林若宁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男子，他闭着眼睛，微微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晨曦的余烬。听阿良说他昨天回来的很晚，回来时整个人都是湿的。
她早上赶来，他还在昏睡，额头有点烫，她却不忍把他叫醒。
他是个很俊俏的男子。有深刻的轮廓和优雅的气质。四年前他的眉心还有单属于少年的稚气，现在已被一个成熟男子的内敛所取代。他的身体里好象藏着两个灵魂，一个不羁，一个沉静。
坐到他身边，手不自觉的靠近他的手。那样纤长漂亮的手指，仿佛指缝里还有花的香气，单单用来操纵剪刀，真是太可惜了。
难以控制的，想要握住他的手。想要知道他掌心的温度。下定决心……
“和我这么著名的发型师握手可是要收费的哦……”
她一惊，回过神时沈以沫正用恶作剧得逞的目光看着她窘迫的脸，“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进我房间开始。”
她尴尬，但好在会圆场，“谁要和你握手了，我看你发烧没有嘛。”
他做出怀疑的表情，“你的医学权威老师有教你握别人的手来测体温？”
她做了个鬼脸，懒得理他。
他没再说什么，用力撑起沉重的身体去取床头柜上的白色小药瓶，马上就要拿到了，却被林若宁一把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医生的知觉可以告诉她，总放在身边的药一定是重要的药，重要的很可能关系他的性命。
“润喉糖。”
她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在鼻下嗅嗅，随即露出严肃的神情，“现在警方怀疑你□□，要搜查你的包包！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你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喂……”根本不等他说话，她就抓过他的包翻起来，最后干脆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一下子床上就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药瓶。
“你吃的润喉糖倒不少？”她的表情很严峻。
“好吧，好吧。我承认，那些不是润喉糖，那些是一些维生素片，你不会因为我磕维生素就拘捕我吧？”
她把那些小瓶一个个打开，“你是不是要说□□也是维生素的一种？”她的语气已经毫无玩笑之意，把其中一个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这种药的危险性么？”□□是一种强力止痛药，药力甚至比吗啡还要强劲，在医疗中常常用于麻醉，服用这种药物的副作用会和它显著的效果一样明显。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算我不是医生，这么多年，常识还是有的。”
“有就好，现在你收拾东西，马上和我回医院！你现在需要一个系统的检查，还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简直是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严厉的说，“我现在以你主治医生助手的名义抓你回医院！”
她刚要和他再讲一轮道理，阿良就急匆匆的冲进来，大呼道，“林小姐，快跟我来，对门的阿姨忽然昏倒了，你是医生，快去帮忙！”说完就拽着林若宁出去，出门之前，丢给沈以沫一个“OK”的手势。
三分钟前，在房间里上网的阿良接到沈以沫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把林若宁支走，你这次的货我全包。”
房间总算安静了。沈以沫把药装回包里，又发了条信息给阿良，“给你信号之前，不要让她回来。”
虽然头还有点疼，低烧也让他昏眩。但这总比被林若宁带回医院的好，那时所有人都会追问他为什么会吃□□，而他，却无法告诉他们答案。
强撑着把自己挪上轮椅，动作虽然一气呵成，但也喘息了很久。长期的康复治疗虽然没有让腿部肌肉萎缩的厉害，但终究是没有生命死气沉沉。
简单的洗漱，刮净了青色的胡渣。穿上休闲外套，给阿良发了“逃亡成功。”的信号。
电梯下降的时候，他听到林若宁尖利的呵责，“阿良！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啊！”
秋日的街道有点冷清。零星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知道他们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时候，又背负了多少秘密。
许如意一路走到“梦之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来走去，就这样走到了梦之坊的招牌下。
也就这样，遇见了从林若宁的追捕中逃出来的准备上班的沈以沫。
“怎么到这来了？剪头发？”他们停在门口，谁都没有进去。
“我……”她迟疑，“昨天……谢谢你。”
他看着她有点怯生生的眼睛，淡笑着说，“为了报答我，请我喝杯咖啡吧。”
她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点了点头。
本以为他会带她去很高档的咖啡店再点一杯最贵的咖啡，但他却只是和她来到梦之坊附近的公园。要她去自动贩卖机买两厅热咖啡。
公园不大，有几个老人在晨练。公园中间有个大象滑梯，几个不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正围着它玩的起劲。
许如意把咖啡递给沈以沫，他正专注的看那几个小孩玩。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但眸子却清澈愉悦。
忽然，一个红色的皮球飞过来，正落在他怀里。一个小朋友跑过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以沫。
“哥哥的椅子好奇怪啊。”小朋友的眼睛还不肯从那两个轮子里移开，“竟然会有轮子呀。”
“是啊。很棒吧？”他把球交给小朋友，还非常友善的拍拍他的脑袋。
“可是哥哥为什么坐在这样的椅子上呢？为什么这个姐姐不坐？我为什么不能坐呢？”这个问题天真的很尖锐。
沈以沫倒不介意，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 “因为哥哥太懒了。懒的连路都不愿意走。可是小朋友和姐姐都很勤快，是不是？”
到底是孩子，纯真好骗，点点头便抱着球跑了。
许如意在他身边的长椅坐下，拉开咖啡的拉环，吮了一口，“你倒很有办法。”
“我一直都很有办法。”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她说的很随意，直到说完才猛的反映过来，也许是温热的咖啡麻痹了她的神经，也许是她走了神。这样的问题，毕竟有些残忍。而她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问。
可说出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望着他日光里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车祸。”他淡淡的说，可旋即他脸上又露出明媚的笑容，“你知道么，每年全国有89455个人因为车祸失去生命，所以，我已经是很幸运了。”
他的嘴角在笑，可他的眼睛分明没有一点笑意。那真的是幸运么？活下来，用这样的身体？
她恨自己轻率的问题。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打断她，“不要说‘对不起，沈以沫’。”他拿起咖啡罐，做出干杯的样子，“要说‘你要努力，沈以沫’。”
你要努力，我也要努力。她和他碰了咖啡罐，拿铁久违的甘甜。
也许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刻。象泰戈尔所说的，静美如秋叶。如张爱玲说的，永世静好。
可悠悠传来的音乐，让命运的齿轮又一次开启。
“还记得么，那年冰淇淋的滋味
还记得么，你掌心里的花蕊
还记得么，单车上的微笑
你给我，甜甜的夏天
答应过会给你明天
无论明天有多么遥远
承诺过会给你永远
就算永远远在天边
……
…… ”
清冽的男声回荡在小公园的时候，沈以沫看到低头咬住嘴唇的许如意。她的表情藏在刘海的阴影了，看不出情绪。
她霍的站起来，丢下困惑的沈以沫，焦急的跑出公园。
她在找音乐的源头，她在找歌声的源头。
直到她停在“朵朵”音像店门口。店里的电视正在播一个新进歌手的MV，屏幕一瘦削的男子坐在窗台上，目光一直遥望着未知的远方。
她觉得心砰砰的跳动。
歌曲播毕，娱乐主播嗲嗲的说，“我们刚刚听到的是华星唱片大力包装创作型歌手程燮自己创作的歌曲《如果你在意》。”
如果你在意。如意。
“程燮，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