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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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方青云的手艺在林成的眼中天下无双。这些年跟在他的身边，虽说一直都是他做饭，但每每晚上饿了的时候，他都会磨着方青云为他做上一碗顶好吃的面。
名门望族规矩甚严，可林成生活恣意盎然，过午不食的习惯早早地就被扔到天边去了。
饭毕，心满意足的林成大大咧咧地搂着方青云的肩膀进了屋子。烛火一盏一盏地暗淡下去，院子又恢复了深夜应该有的样子。门还惨淡地挂在那里，村长一行人并没有按照林成所说把门修好再走，不过林成也没过多介意这件事情。
长夜漫漫，心上人尚且看不过瘾，谁又会在意别人呢？
日子还真就安稳了好久。
村子里面的男人们没再上门找过茬，未出嫁的女人们照常看见出了门的方青云就两眼放光。
林成的醋有地儿产，没地儿吃，每次领着方青云出门都只能自顾自地生着闷气。他明明是害怕方青云在家久待憋坏了，原来到最后憋坏的居然是自己。
不过方青云倒是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一如既往地跟在林成的后面，任由他出面代替自己。这样一来，方青云更加坐实了性子内敛淡漠这一传言，加上他偏爱一袭白衣，宛如遗世独立的神仙。
除了在林成的面前会活泼好说一些。
夏末秋初的时候，一封书信快马加鞭地送到林成的面前。林成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才起身把它放到蜡烛上烧成灰烬。
“京城来信了？”方青云手里端着一碗热汤从庖屋出来，坐到林成的身边，慢吞吞地喝起来，“家里又在催你回去吧。”
方青云尤其怕冷，夏末的热气还未散去，他身上的衣服就比林成要厚上一些了。尽管这样，他也时不时地脚凉手凉，所以就时常给自己烧点儿热汤当做嘴中的消遣，一举两得。
“是，说家里缺人手，让我赶紧回去。”林成对信中的内容嗤之以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赶我出来，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等到缺人了，倒是想起我来了，不是当初觉得我是个不中用还丢脸的庶子的时候了。”
方青云心神不宁，喝汤的勺子微磕了一下碗边。
自幼饱读诗书的方青云，头脑要比身为武将的林成多转上几圈。
林家的子子孙孙，都是肩挑边防、为国征战的栋梁之才。他传信说，族中缺人，希望林成这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早早归族，无非就一种可能。
要打仗了。
再说林家不至于家大业大到那种程度，连个不受重视的庶子都给配上一个可以调集军队的虎符。林成不可能在家中不受重视，相反，他极有可能是年轻一代的顶梁柱之类的存在。而他这么说，无非是装出来的满不在乎。
“那你回去吗？”方青云知道话问得多此一举，在嘴边来来回回了好几遍，到底还是问了。
林成心情复杂道：“没想好。”
要是让方青云来选，他肯定不想让林成回去。林成回去，就意味着他要上战场。他知道林成身披玄铁重甲的时候，身上的肃杀之气一定能震慑住千军万马。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到底还是拘泥于人世间儿女之间小小情爱，不希望林成伸出危险。
将军百战死。
他害怕。
“那就不想了，”方青云在林成的眼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玩？玩什么，”林成一把抓住方青云的双肩，“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体什么熊样了？给我好好在家待着！”
方青云笑着弹了一下林成的额头，道：“太霸道的男孩子可不好哦。”
“我可不霸道。”
“那你前一阵子怎么还主动带我出去呢？就是碰到秦大娘的那次。”
林成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看上去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天是天气好，所以我才领你出去的。”
方青云嗤笑。
哪儿来得天气好还是坏，还不是他自己待不住，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他的算盘早就被方青云盘到包浆，心里的几斤几两他闭着眼睛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林成不放方青云离开自己太远是有原因的。
自幼体弱多病的方青云曾经在鬼门关上走过几回，给林成吓得也半条命都丢了去。而后宫里的太医也建议，他的身边最好常有个伴陪着，倘若出了问题，也能及时发现。
“要不我带你回去吧，”林成眼前一亮，“将军府可比这乡下舒服多了。”
“脑子不好使了？忘了当时咱们为什么要从将军府出来了，你现在要是把我领回去，令尊肯定是要气过去的。”
方青云的话换起林成尘封的记忆。
难怪，任哪个天潢贵胄能容忍自己家中有个龙阳之好的人。说来方青云与林成这点儿事儿还是被林大将军无意间撞破的。再加上林成是府上妾室所生，嫡长子又煽风点火，林大将军一怒之下就把林成赶出了府邸，不管不问，自此放任。
这也就是林成赌气的原因，因为他最需要温暖和爱的那几年，身边只有方青云一个人。林大将军成了便宜父亲，没能尽好自己作为一个孩子父亲的职责。
林成是越想越难受，干脆在椅子上放任自己。
方青云戳戳林成赌气的脸：“行啦，别难过了，又不是来不及。”
“明日我出村一趟，”林成在椅子上坐正，一把把方青云拉入怀中，“族中派来的人，明天就应该到了，我得去接应一下。不会太久的。”
椅子的空间小，又硌腿，两个大男人在椅子上憋憋屈屈不像个样子，于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晓得了，早去早回。”
“太医说你身边不能离人，我实在不想离你太久。你也晓得，眼见不到，我便抓心挠肝，坐立难安。我也不是想把你囚在我身边……”
方青云安抚地摸着林成的肩膀。
“就算你囚我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打小我们就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地长到这么大，日后也是注定要继续在一起的。”
方青云想了想，继续说：“况且你这也不算，我能安然无恙长到如今这个年岁，全托了你的福。这么多年，你最辛苦了。”
林成摇头。
他不辛苦，一点儿也不。
他就生怕自己哪天一个没看到，方青云就消失了，就死了，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方青云的安慰也不知道奏不奏效，林成也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晚上的时候，林成又拉着方青云到屋顶上看星星。
古人对星星的研究还只停留在肉眼可见和神话传说的畅想之中，方青云指着自己认识的星宿一个个地教林成辨认，林成端着酒瓶摇摇晃晃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听到他醉眼朦胧，天上的星星在他的眼中连成了一大片。
但是方青云还是清醒的。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酣睡的林成身上，继续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往日方青云在林成面前都是暧昧不清的，不论是眼神还是举手投足都流露着对林成的依赖。
此刻谢运却将方青云冷静又清明的神情尽收眼底，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成，你看这星星。”方青云自言自语，因为他知道醉死过去的林成压根听不见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秘密，“我不止会认，我还会看。”
“人间要有一场大难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