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哭泣的女人（捉虫） ...
-
乔怡刚一踏进木门，便直接被眼前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场景惊的微微一怔。
五官铺子里放着许多排罩着透明玻璃的橱柜。一楼没有窗户，整间屋子的采光并不好，房顶上并未安装电灯，只有四周的墙壁上挂了一排暖黄的小夜灯。
橱柜上各自开了一盏强度不算大的白炽灯，不算刺眼，却可以将橱柜中摆着的东西照的清清楚楚。
明珠跟在两人后面，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现与她们正好相反，他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的橱柜，眼神还带着些好奇。
这里的器官并不像现实世界里那样时刻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中，而是大刺刺的摆在橱柜里面。
五官也不似保存标本那样只留下眼球或是其他单独的东西，器官都是扁平且成套的，一只眼睛就包含了眼球、眼角、睫毛、眼皮等一系列的东西，样式也十分齐全。有大有小，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倒是有点像自己小时特别喜欢玩真人版换装游戏。乔怡看着橱柜，突然想到。
不同的是，游戏里换的是装束，而在这个店里，换的是五官。
店铺里没有其他人了，先老板就坐在角落里的贵妃椅上。他身侧点了一盏香炉，炉子是玉色的，有一个三足鼎的底座和雕满罂粟花的炉盖。有缥缈的烟雾自炉中飘出，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看到三人进入店铺，他笑着道：“有喜欢的吗？”
他打量着三人的五官，在明珠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乔怡不动声色的将周围快速扫了一遍。目前这座店铺里一楼除了放着五官的橱柜，并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她将目光停在先老板身后隐入黑暗的楼梯上，思考片刻，开口道：“这可真的太神奇了，我从未想过还有售卖五官的店。”
乔怡说罢，等了一会却不见先老板回答。
那人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乔怡清咳一声，又道：“先老板，不好意思，可以问一下您店里这些五官，都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这些啊......”先老板轻轻摇了摇椅子，说道：“有一些是画出来的，有一些则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画出来的？”乔怡一怔，面前的五官都是十分逼真的模样，如果只靠画，应该不可能连一丝笔触都没有留下。
先老板随意的点点头，“传言是画出来的。五官在我开店之前便存在了，我只不过将它们收集起来罢了。”
难道是扶桑口中的那个神女所画？
乔怡点点头，朝先老板道了声谢。
她缓缓抬步，自放置眼睛的橱柜逛到鼻子的，紧接着又问道：“我们初来乍到，一路上也没见过耕种的田地。这个世界里，都是怎么吃饭的呢？是否有定期出去采购的人？”
“采购人？”先老板摇了摇头道：“我们不需要耕种，桑吉殿下会为我们定期发放食物。”
“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几天的一个外来者。他驾着一个十分宽大的马车，一来便自我们街上采购了许多物品。我看着新鲜，便与他攀谈了几句。”
“他说他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的食物，还与我约定，下次用一车麦子来换我一双眼睛。”
“如今都快要一周了，他竟然还没有来。”
先老板叹了口气，问乔怡道：“你说，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乔怡并未答话，只是扯了扯唇角，对他笑了笑。
索戈原来是走到这个世界里来了。
听他的回答，走出这个世界的关键，似乎在他们一直提起的桑吉身上。
江现好奇的看着橱柜中摆放着的五官，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触在玻璃上，显然对里面的东西兴趣正浓。
“喜欢吗？”先老板看着江现，说道，“喜欢就拿出来看看。”
江现刚想点头，却直接被乔怡阻止。
乔怡抓住江现往下伸的手，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
她背对着先老板，对江现用口型说道：“危，险。”
既然江现是她的队友，那就是自己人了。在不确定这些器官是如何使用的情况下，乔怡并不敢让他直接触碰。她按下江现跃跃欲试的手，实在不想看到江现俊美的脸上长出两只奇怪的眼睛。
江现手指微微弯曲了下，他看着乔怡，乖乖点了点头。
乔怡在确定他不会再乱动后便松开了手，她继续向后移动，边走边道：“你们说的桑吉殿下，如今住在哪里呢？”
先老板沉默一会，他收起面上的笑容，声音明显降低许多。他道：“这我可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乔怡眯了眯眼，没有强求。
“那么，您让我们进入铺子，目的是什么？”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作为一个商人，他不会傻到觉得他们这些外来者身上会有许多财宝。既然不求财，也不似蒙娜丽莎那样让他们劳作，又为什么浪费时间来接待他们呢？
先老板先是一愣，倒是没想到乔怡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他轻笑一声，缓缓道：“当然是因为......你们的五官好看啊。”
香炉中飘出的香气不知不觉飘满整间屋子。乔怡闻言一惊，她正想开口，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面前站着的江现脸孔变的模糊不清。
‘嘭’的一声，随着身后传来的摔在地上的声响，乔怡踉跄几下，也控制不住地跌在地上。
“你怎么会没事？！”
意识模糊之间，她只来得及听到先老板诧异的一句问话，随后便陷入无边黑暗。
而在这段黑暗之中，乔怡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人皆是没有面孔，连乔怡自己的面上都是空白一片。
那应该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她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画好的画。
梦是无声的，就像一部黑白色的默片。
她看到自己轻轻展开画卷，眷恋的抚摸着画中之人的面孔。
梦中的场景明明是明亮的白日，有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撒在梦中的乔怡身上。但她却感觉到无尽的孤寂与落寞堵在胸口，难受极了。
我要走了.....
她动了动唇，无声道。
*
等乔怡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位于一座宽敞的亭子。周围是红黄相间的亭台，而她被绑在其中一个柱子上，动弹不得。
明珠被绑在她的左边，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看样子还未醒。
右边则是醒着的江现，他双手被绑在柱子后面，正抬头看着头顶反射出亮光的瓦片。见乔怡醒来后，他立刻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对她道：“乔乔，你醒啦。”
这副心大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正在遭遇生命危险。
乔怡动了动酸疼的脖子，点了点头。
看这里的布置，应该是五官铺的二楼。
乔怡自亭子往楼下望去，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扭曲人形。
阴沉的天色又好了起来，烈日也渐渐弱下。如今大概是临近傍晚的时辰，有微凉的风在乔怡面上拂过，吹起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
“先老板呢？”乔怡看了看周围，没看到那条修长人影，问道。
“他在楼下。”江现侧耳倾听，而后道：“应该是在招待客人。”
乔怡默了默，有些不懂那人的用意。如果真的要取他们五官，不是应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吗？将他们绑在二楼开放的亭子上，下面的人一抬头便可以看到了。
算了，乔怡不再管他的用意，如今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开绳子逃出去。
她可不想被人生生将眼睛给挖去做展览。
正想着，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音乐。
那乐声似哀似喜，刺耳极了。前奏一出，直接将周围的人声盖了个彻底。
乔怡寻声望去，只见街道弯曲的拐角处，突兀的出现一抹白。
不，并不是一抹，而是很大的一片。
先是前面走着是两个青紫的小小孩童。一男一女，看模样差不多有六岁左右，他们脸上毫无血色，远远看上去全身只有一片不正常的青紫。
唯一算的上稍好一些的，大概就是他们的五官都是正常的样子，没有像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那样扭曲。
他们各自裹了一块白色的布料，就缓缓走在路上。面无表情的为后面的一片白色生物开路。
乔怡第一次遇到江现时虽然他也裹了一片白布，但两者看起来区别却是有很大的不同。江现身上的的那块看起来要华丽许多，也会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但那两个孩子身上的就可以明显看出做工并不好，就像是为了遮盖住身子，随意找了一半布就裹在了身上。
乐声响彻周围，昏迷的明珠被声音震醒，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乔怡将目光转向明珠，问道：“你怎么了？”
明珠浑身颤抖了一下，开口道：“这音乐....我怎么好像听过.....”
有点像是结婚时奏的乐章，但细细听来，又觉得像是办丧事时所用的音乐。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孩童像是膝盖受伤了一般，只会用双腿直直的走路。
两个小童后面紧紧跟着四五个手舞足蹈的怪人，他们披着素白的衣衫，面上扣着一张画满了红色条纹的面具。身上也挂了许多血红色的罂粟花装饰，因着四肢的排布不同，动作丝毫没有统一，只是一边走一边胡乱的挥舞手脚。
而跳舞的怪人后面，则跟着许多披着白布的人。那些人严格的排成几队，同乔怡看到的扭曲人形没什么两样。
但在这些扭曲的人形里面。他们的的嘴巴或挂在额头，或停在肩膀，却都无一例外的高高勾起，露出一个类似为笑的表情。
乔怡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莫名浮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应该是在什么书里，见过这样的东西。
随着队伍越走越近，走在队伍中间部分的人也自拐角处显露了出来。原本紧凑的队伍中间空出一大片，中央簇拥这一台木轿。
说是木轿，也不过是一块平坦的木板上加了四条被人抬着的木腿罢了。
而被四个扭曲人形抬着的木板之上，躺着一个穿着长裙，一动不动的女人。
乔怡瞳孔一缩，队伍虽离得远，她看不清女人清晰的五官。但从女人身上穿着的衣物可以认出，她就是乔怡在破庙中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穿着复古长裙神志有些不太清晰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这样抬着？
不对！
乔怡脑中闪过一个片段，是她在图书馆寻找江现的族群时所看到的一段殉葬的记载。
她当时只是草草略过，具体是怎样书写的已经不太记得。只对书中配有的插画印象深刻。
古时候的贵族因为想要成仙，会将童男童女的体内活活灌入水银。
那两个四肢僵硬，又全身青紫的孩子，和被灌了水银之后殉葬的孩子的模样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还会行走。
似哀似喜的乐声，披着白布的人群，跳舞的怪人，在前面领路的小童......
“难道......是献祭？”乔怡瞪大双眼，惊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哭泣的女人（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