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红》极至

50、涉险

　　浓郁的熏香、做工精致的铜炉、柔软舒适铺满锦缎的床铺、我睁开眼的是很被这样的景象弄得十分糊涂。还以为，我有幸不死的话，会躺在冰冷得地牢。如果运气好，我还能见到柳乾。可是眼前这间雅致的房间将我完全弄糊涂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越使劲，喉咙越发像个破风箱。保养得当的手指摸摸我的额头，像是安抚一样。我抬眼看，风韵犹存的倾夫人站在我的床边，眼睛看着我，眉头却皱得很深。我对着她这样的视线，觉得焦急，我这是在哪，沈习匀和齐善离又去了哪，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倾夫人大概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安抚地笑了一下：“你先别急，我只是点了你的穴道，你的那位朋友也还安全，不用担心。”我一听，明白她并不知道齐善离也有前来。但愿她可以保住平安。至于沈习匀，念在倾厢的情分上，倾夫人大概也不会太为难他。

　　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身上还带着桃花的香气，气息和面貌都惊人地让我觉得熟悉。她看了看我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悟住：“不要这样看我，呵~”我又开始觉得脑袋疼，连累着心脏都开始不安分地跳动，频率之快，匪夷所思。难受的感觉就这样袭来，让我的神经绞痛着，眼睛干涩得厉害，一闭眼，湿意袭来，竟是落了泪。

　　眼泪滴在她的手上，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我得已重见光明。自己却是奇怪，是最近太脆弱了？这一点痛都这样大的反应，真是越发没有出息了。

　　气氛诡异，我与倾夫人都不再有动静，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哑穴被解开，她站得近，有些逼视的味道。我躺在她的阴影之下，嗓子呛咳了几声，并不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为什么在这？”她被我问得一愣，又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以为这是哪里。”我心中咒骂，我当然是把这里当做巫妗阁的总部。不然也不会带着赴死的决心前来。警戒地看她，不想把事情说到没有回转的余地。“沈习匀在哪？”我出声问她。“他吗？他倒是烈性得很，拼死护你，现在还剩着半条命呢。”倾夫人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好似看惯了生死。我焦急他的情况，开口护道：“你念在他与倾厢交好，放过他好不好，而且这次闯入这个巢谷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只是请他帮忙而已。”我说得急，声音都有些嘶哑。倾夫人站在旁边想了一会儿：“到底是你想保住他的命还是倾厢？”我忙出口解释：“你可以差人去询问倾厢啊，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沈习匀的，你这样疼爱倾厢，一定不愿他伤心，父母心都是这样的。”倾夫人又是一愣，突然问我：“生红，你记得你的父母吗？”

　　我记得吗？当然不。我最远的记忆就是孤独地站在满月的村外，稀稀拉拉的农人经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带我回家，填饱我的肚子。所以，那个人贩子，应该算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了。
　　“不记得了，记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对她左顾而言他的问话弄得有些不耐烦。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觉得拖延敷衍，正在交着之时，突然有人敲门。倾夫人走了出去，不知互相说了些什么。我躺在床上，努力想移动身体却也是枉然，除了眼珠子，全身基本没什么地方可以动。

　　不一会，倾夫人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只是吩咐我好好待着。她去处理些事情。我见她要走，连忙争取福利，说这样躺着太难受，能不能为了解了穴，毕竟我那三脚猫的武功也不足为惧。倾夫人还在犹豫，我尽量将声音做得小，说：“穴道制住太久会残废的，倾夫人，求你。”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开了我的穴道。我只觉得身体一松，却是全身酸软，抬手指都费力。

　　“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好好呆着，别想着逃出去，这十里雾障，乱人心神，好自为知吧。”她再吩咐一声，转身要走。“你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不怕死的询问。她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话。只是大声吩咐侍卫，好好看守我。

　　门扉从外面严密地掩住，窗口也严实得很。我忍住晕眩和口干的感觉爬起来。这个巢谷是巫妗阁的老窝没有错，可倾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进谷时看到的胭脂门一样的花树看起来也颇为奇怪，这样联系起来。契止、巫妗阁、倾夫人三个势力到底是结合在一起，或者，本来就是由一个人发起的？

　　可是想来想去也不太对，齐善离说了，契止重名，这江湖上怕是没有人不崇拜他了，他定不会自己顶着邪魔歪道的名号建这巫妗阁。还有倾夫人，当初乾艳教本打算拉拢这样一个中间教派，没想到他们却早同巫妗阁搅和在一起，最奇怪的是，倾家家主在此地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地，一副主人的做派。忽然，我被一个念头呛到，难道是这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们总是查不到巫妗阁的出身。

　　可是，这是为了什么呢？抓破脑袋。眼睛都涨得痛起来。摸摸身上的衣服，汗都湿透了，还好，旁边有盆水，还有些换洗的衣物。一时间，我对这倾夫人那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害怕像今日一样头痛，赶紧转移想法，最好能逃出去，或者让齐善离找到我。

　　手泡在手里，露出一个小小的机关盒。上面有些月见草和向日葵，还好，这黎明之光还在，也许必要的是时候就需要它了。

　　竖起耳朵，外面静得好似绝地。连虫鸣风声都没有。只有侍卫偶尔的脚步。我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想着硬闯出去的几率有多大。听见门响，有侍卫端着餐食过来。他步履同周围的氛围一样沉闷。低着头也见不着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的手指骨架是练剑的人，可偏偏腰间佩戴着一把大刀。我正想开口，却见他抬起头来，只是紧闭双唇，显然是示意我不要说话，又将头偏了偏，大意是让我沉住气，等天黑。

　　轻轻吐了口气：“把东西放下吧。” 见着他转身，却被他后背渗出的血迹吓到，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用我那把破剑划了一下，嘴里也大声威胁：“放我出去！”我划得浅，并不舍得真下手，只是将他的血迹涂到我的剑身上，掩饰成我刚刚将他划伤的假象，这样才不会因为背上无缘无故的血迹而显得突兀。又有两个侍卫冲进来，其中一个强力挥过一掌，将我扫翻在地，额头碰到桌角，真真有些痛。起初送食的侍卫也不做声，只是用手捂住伤口，其他人劝他去上些药，他看了我一眼，又下去了。

　　门重新被关上。我舒了一口气。只是想不到，沈习匀竟逃了出来，只是能看出他伤的极严重，背部渗血那么严重。看来痛苦比我深，心中忧愁，为了自己，让朋友这样涉险，我到底自私了些。望着黑暗叹气，却不知道齐善离现在怎样。

　　大概是闻见了这血腥味，门一打开，我已完全清醒，执灯而看，沈习匀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将那把大刀入鞘：“真是用不惯。”他脸上还伪装成别人的模样，配合他一贯的表情，让人觉得好笑。只是我笑不出来，因为看着他的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渐渐氲成一大团，闪着暗红色的，残忍的光来。我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软弱：“这样白白流了多可惜，你完全可以留着给你的偶像饮用，他一兴奋，说不定就传你神功了。”沈习匀点点头说是，又让我走近些。刚走近，他身子一斜：“大爷我没劲了，快背着我逃，往西，那里人多，我们可以浑水摸鱼。”我点了他两个穴道，控制住流血，但也让他手脚受制。我只好充分发挥我在乾艳教当苦力的体质，背起他穿行在这雾障的桃花中，心中默念，祸害遗千年，相信他不会挂得太快。

作者有话说

　　那个，因为发现自己写文越来越低能，也不知道为什么。
哎。将就着看看吧，也许某一天，我被雷劈了，又可以重振旗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