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四章 ...
-
第十四章
西蛮天狩元年春,西蛮丞相府走水,丞相洛苏死于大火,西蛮王悲痛之至,举国哀悼,以西蛮神山圣河之名追授洛苏长庆侯爵,望丞相在天之灵护佑西蛮子民。
天佑十五年夏,郢安与庆阳联军逼退西蛮主力军至漠北长庆河北,夺西蛮十五城归郢安所辖,另受降三城归庆阳所管。晏平王秦奚率部踞长庆河扎营,与西蛮残部隔岸对峙。北辰宫暗探秦庆蛰伏多年,于此战中功不可没,应晏平王所请,暂擢升秦庆北辰宫少卿属官,待凯旋后再行论功定职。
长庆河畔,郢安与庆阳联军大营戒备森严,秦奚自中军大帐中走出来,难得的未着甲胄,只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袍,抖落扑到衣袖上的小虫,快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掀开帘幕,入眼便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席地而坐,正在沉默地擦着手上的一柄长剑。
“叫了很多年苏洛,又叫了一阵子的洛苏,现在还要叫你秦庆,我都怕哪天我说漏了嘴。”秦奚走入帐中,坐在床边,抬手试了试床榻上昏睡的苏卿额头的温度。
“我就说让我自己起个名字,结果你倒好,听到西蛮追授洛苏长庆侯之名,抬手就给我报了个秦庆上去,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还很难和我自己划上等号。”苏洛抱怨道。
“烧死那个替身是个死囚,无父无母亦无儿无女,日后上香的时候,带些给他吧。”秦奚道。
“我知道。”苏洛叹了一口气。“我本还想回去西蛮,但你和卿儿想的对,西蛮人敬鬼神,洛苏在西蛮威望尚可。他死了,为了稳定民心,西蛮王必然会让他和神明之命扯上关系,果不其然,长庆侯,好名字。你势如破竹拼死推向长庆河畔又固守于此不进亦不退,就是想消磨掉他们心里残存的那点儿神明庇佑的念头吧。”
“不错,所以你洛苏之名死得其所。也或许西蛮的神明庇佑的确有些价值,但是长庆侯根本就没死,又何来护佑一说呢?”秦奚笑道。“其实这些倒还是后话,我和子衿只不过是不愿意也不能将你放回去,那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局,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我送药回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你不能死,于国而言你必须活着,于卿儿而言亦如是。让卿儿知道我的身份是我莽撞,但我面对卿儿这个人,我做不到清醒的……骗她。我做不到。”苏洛说道。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秦奚笑道。“你我这么多年交情,也许日后我还得同你攀个亲戚,所以这些见外的就不必说了。”
“我也没想到,我好端端一个妹妹,被你这种刀尖舔血的家伙拐走了。你最好好好活着。”苏洛道。
“我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又懒懒散散,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么?”秦奚笑道。
“也对。”苏洛点了点头。
“都从春天睡到夏天啦苏子衿,我们都打到长庆河了,你怎么还不醒呢?”秦奚看着昏睡的苏卿,柔声说道。
苏卿掩在被子中的手指费力地动了一下,却无人看见。
秦奚起身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淡淡同坐在地上的苏洛说道:“有人来了。”
“是敌是友?”苏洛条件反射一般问道。
“是敌是友?在我军中的你说是敌是友?”秦奚笑道。
苏洛失笑,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营帐帘幕掀开,永安侯、庆阳王和庆阳王世子依次走了进来,两拨人各自行了礼。
“来看苏卿?”秦奚道。
“是也不是。”永安侯意味深长地笑道。
“需要我二人退出去么?”秦奚明知故问。
“不必,本就无需隐瞒下去,也根本瞒不住的。”永安侯一边说着,一边从苏卿枕边将那只本是盛放耳坠子,现在变成苏卿随身携带的小盒子的檀木盒子拿了过来。“我送给蓉儿的时候,这盒子上没有夹层,就是简简单单一只檀木盒子而已。”
永安侯萧朗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盒子,翻翻找找之间似乎是无意中碰到了什么地方,檀木盒子发出机括响动的细微声响,盒盖应声而开,却并不是放置耳坠子的那一层,而是一处隐藏在盒盖之中的空间。
那处空间里,躺着数十根细细的银针,针尾镂刻凤尾图腾,寒光熠熠,美丽却暗藏杀机。
庆阳王从怀中拿出那根苏卿之前在中军大帐制服许副将的银针对比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释然地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这银针,来自庆阳?”永安侯问道。
“没错,当年小妹与我们失散本就是父王做的局,母亲不舍得小妹,但也拗不过父王。小妹那个时候骑□□悍,但不敢杀人,这凤尾针是母亲所造,送给小妹防身用的,只要出针速度够快,这么细的银针对手根本看不清更来不及反应,针尖上用的也是庆阳的一种毒花提炼出的麻药,杀不死人,但是麻痹效用够强,足以给她留下逃走的时间。”庆阳王道。“母亲把针送给小妹的时候,小妹很高兴,却不知道,那是她悲剧人生的开始。”
“所以,她在逃跑途中,应该用这凤尾针对付过不少人,也因此,把这些银针全都藏在盒子里一并给了苏卿,却没来得及告诉她。”萧朗说道。“好在,苏卿这丫头好奇心重,自己把这盒子鼓捣明白了。”
“所以永安侯,你口中的蓉儿,是叫朗蓉么?”庆阳王朗策问道。
永安侯笑了笑,道:“瞒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罢了,无妨。没错,是朗蓉。”
“那这么说,苏卿真的是……”饶是平日冷静自持的秦奚也没能控制住自己。
倒是在一旁站着的苏洛,若有所思。
“朗蓉,你们庆阳王室内斗的牺牲品。老庆阳王当年为了得到王位,将自己的女儿朗蓉作为棋子丢掉,然后放出她的死讯,将她的死归咎于内斗中的对方并最终在这场内斗中脱颖而出,朗蓉被追封为庆阳神女,可其实她没死,我在乱军中遇到了心灰意冷的她,我故意激怒她让她带着对我对郢安的恨好好活下去,结果她据理力争讽刺了我黔驴技穷,我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朗蓉也是性格说一不二的女孩儿,就这么一来二去,我爱上了她,在问过她的意思确定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庆阳之后,我偷偷将她带回了新都,改名沈蓉。先帝知道我和她的事,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允许我带个异族姑娘回了侯府。”萧朗道。“我想请陛下赐婚的时候,我父亲老永安侯去世,我需得守孝。此时庆阳部同郢安朝堂乱局再起,西蛮趁机诬陷我勾结庆阳部落女子通敌,朗蓉无奈之下毅然站了出来,借用苏家为她编造的身份证明了清白,并且自愿出侯府,当众宣布其实她与苏家少爷早有婚约,在侯府只是因为她是我大嫂的远方亲戚,来新都筹备婚事,无奈住进侯府。她最终嫁给了苏晟做填房,但是当时已经怀了苏卿。”
“那苏卿是……”朗祺惊讶道。
“没错,苏卿不仅仅是你们庆阳王室中人,她还是我唯一的女儿,侯府的大小姐。”萧朗道。“你们不必怀疑,我暗中调查过,还找朗蓉对质过。她说让苏卿自己告诉我。我当时还奇怪,她如何告诉我?就在前些日子,她来了侯府,带着我送给朗蓉那对儿耳坠子,当年朗蓉说过,以后她会把那对白玉耳坠子给我和她的孩子,而那天苏卿告诉我,她母亲让她若正式拜访侯府,一定要带着那对耳坠子。如此,便真的是苏卿自己告诉我的。”
“原来蓉姨,看似走得仓促将苏卿直接抛下,但实际上处处暗中留白,给苏卿织了一张无论如何都能保住命的网。”苏洛道。“就算当年殿下没能救下来她,自然也会有侯府来救,而日后若侯府或殿下出了任何问题,必然会尽可能联络庆阳救援苏卿,若殿下和侯府平顺如常,那么苏卿大可一辈子安稳,不必同庆阳同这三国乱流扯上关系。”
“可坏就坏在,苏卿不是个安分的闺阁女子,若真的一生空守,倒是庙堂不幸。”萧朗笑道。
“所以侯爷,当年我父亲苏晟需要借一名女子的身份保全苏家吏部尚书之位,蓉姨做出了让步,自愿降妻为妾。后来在那场先帝身死,并直接触发五王逆乱的三国混战中,陛下知道蓉姨的身份,所以希望她前往庆阳调停。而我父亲苏晟应该是知道苏家日后会出问题,故而卿儿跟着一起跑了他连追都没追反而派人暗中保护她直到卿儿同蓉姨汇合。”苏洛道。“那我父亲……”
“苏晟从始至终都不是小人,他是爱着蓉儿的。只不过因为他夺了我的所爱,我很多年看他不顺眼。不过我向你作保,他真的不是世人所想象的那个样子的。”萧朗道。
“那我就能把我在西蛮所知道的所有零零碎碎的信息,全部串起来了。”苏洛激动地说道。“其实并非是父亲不过问苏卿,而是他知道很多人虎视眈眈,尤其是新夫人一家,加上蓉姨身份敏感,他不能表露出对她任何的爱,他是在暗处看着苏卿长大的。而父亲知道苏家迟早大难临头,与他越不和睦的人越能从中摘出来,所以在蓉姨身死,卿儿回了新都后才刻意打骂卿儿,并且刻意传出消息去说他要把卿儿嫁给那个年过半百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
“不然你以为呢?若是他真的有意把苏卿草草嫁出去,他能活过我这一关么?”萧朗道。
“所以,苏府其实到我父亲手中的时候,已经和西蛮势力盘根错节再也分不开了,苏府那么多人同西蛮有所勾结不断渗透入郢安,不连根拔起,便很容易颠覆了郢安太平。但是我父亲不想毁掉苏府百年清誉,又不能让这群蛀虫再毁了国本,便用贪污案激起民愤,毁掉苏府同西蛮的联系,也让陛下不得不尽快给苏府定案以稳定民心。”苏洛道。“我算是把这些都串起来了,后续还有一些关节尚不明朗,不过没关系,一点一点去看,终归能找到答案的。”
“我一直怀疑太后同西蛮勾结,之前苏洛拿回来的信息我看过,尚无法证明太后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径。而且,先帝的遗诏至今没有找到,太后囚禁苏卿的目的应该也不仅仅是嫉妒这么简单,当同遗诏有关。可苏卿确实并不知晓任何有关遗诏的事情,太后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呢?”秦奚道。
“那个盒子,下方还有一个夹层,我没有找到能打开它的机关,要么便砸了它吧。”苏卿虚弱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将正在说话的几人吓了一跳。
秦奚迅速闪身到苏卿床边,将挣扎着想起身的苏卿扶起来,让她靠在厚厚垫起的垫子上。
苏卿刚靠稳了些,就被秦奚揽进了怀里,死死抱住了。
感受到秦奚压抑着的欢喜,苏卿扯出一个浅浅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从春天睡到夏天,你都打到长庆河畔了,我是醒的晚了些。不过我醒过来,你竟然没有喜极而泣,我还是亏了。”
秦奚放开苏卿,笑道:“其实按照随军医师的治疗方式,你取血后七天就应该能醒过来。但你的药都是沈清晚配好差人快马送过来的,你取心头血伤了元气,本就不怎么样的身子骨也需要休息,药物里有刻意让你昏睡的成分,我虽然担心,但我信得过这位沈姑娘,你的脉象也逐渐平稳,这些日子也停了沈姑娘送来的药,想着你应该也快醒过来了。却没想到你醒过来的这个节点如此凑巧。”
“下次不能这样自作主张,我不想睡的这么久的。”苏卿闷闷说道。
“不可能有下次了。我知道当时那个情况,你如此为之不论于公还是于私,都是权衡利弊之后所能走得最佳路径,我要感谢你。但我受伤是我大意,没想到我昏过去之后倒引发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还连累你在两难的处境中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我很抱歉。”秦奚道。
“若人的真的能预知一切旦夕祸福,那我便应该在当年我母亲重回边境的时候,死命拦住她。”苏卿淡淡道。
“你都听到了?”苏洛问道。
“方才秦奚进来之前,其实我就已经醒了,但是也不知是药物原因还是我躺的久了,身体发僵,动不了。”苏卿道。“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卿儿……你……没事吧。”永安侯似乎把千言万语全部噎了回去。
“侯爷认为我应当如何,闹?哭喊?还是抱着您和庆阳王还有世子大哭一场认亲?”苏卿笑道。“您应当知道,这些年过去,我早就练出一副冷血冷情的模样,况且之前侯爷对我的态度以及朗祺在新都突然问我关于您的各类小道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怀疑了许多事情,如今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外,但也合情合理,我可以坦然接受。”
“你这么平静,我们有些担心。”朗祺道。
“我娘已经不在了,你们说的这些也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经年隔世的结是你们需要解,而不是我需要。你们揭开过去尘封的网看见真相,归根结底是在给你们自己一个答案和成全,盘根错节的事情里从没有两不相欠的结局,彼此同岁月和解,问心无愧便足矣。”苏卿道。“这件事里,我娘的去世是阴差阳错,但我所知她并不后悔;侯爷与她的感情是万般无奈,如今您为了我娘守了这么多年,我也感谢您的惦念;庆阳人的确有愧于她,但那是老庆阳王的事情,与现在的庆阳王和世子毫无关系。也许这件事中,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爹苏晟,我会在查明真相的基础上,做我该做的事。其余的,本就尘埃落定,如今不过是真相大白而已,于我而言并没什么两样。我不平静又该当如何呢?”
“孩子,我知道我这么说会强人所难。但是,你也是庆阳的女儿,我是你舅舅,朗祺是你大哥。而永安侯,是你亲生父亲。”庆阳王朗策说道。
“是啊,以前我把你当妹子,没想到你竟是我亲妹子。”朗祺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恕我直言,我父亲依旧是苏晟,我哥哥也依旧是苏洛,这是我近二十年人生里最真实的事,我可以平静的接受现在的局面,但是无法在朝夕之间认同所谓的血脉亲情。”苏卿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此时同我扯上亲缘关系并非是好事,更容易给你们带来灾祸。若将来有机会,我们双方的心结都打得开,我自会认了这门亲,但也请各位现在不要逼我。”
“我们知道,那这盒子,先放在这儿吧。毕竟是你娘留给你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破坏的好。”萧朗道。“我们就先走了,殿下,此时军中没什么大事,您在此处陪陪卿儿吧。”
“自然。”秦奚道。“苏洛,你也先去吃些东西吧。”
苏洛会意,跟着永安侯等人一块儿退了出去。很快,营帐之内,就只剩下苏卿和秦奚两个人。
苏卿一言未发的坐着,全身松弛下来,开始平复方才有些急促的呼吸。呼吸平顺后,苏卿依旧沉默的坐着,全然没有说话或者动作的意思。
秦奚也不催促,便一起沉默着陪苏卿坐下来,半晌,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苏卿终于开口要了杯水,秦奚从手边儿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苏卿,苏卿却丝毫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秦奚笑了笑,靠在床头,揽过苏卿的肩,将茶杯递到她嘴边,苏卿便借着她的手将那一小杯茶水喝了个干净。
秦奚刚转身将茶杯放在小桌上,便感觉到一双小手极其温和地环住了他的腰,一股浅淡的玉兰香气萦怀,苏卿的头已然靠在了他的肩上。
秦奚有些无所适从,尽可能平复着突然加速的心跳,同时让自己的身体显的不那么僵硬。
“借我靠一会儿。”苏卿低声说。
“你先斩后奏,我无法拒绝。”秦奚玩笑道。
“你躲开便是。”苏卿道。
“美人投怀送抱,我不必那么不解风情。”秦奚将下巴贴在苏卿头顶,将她拥在怀中。“取心头血,很疼吧。”
“很疼,比当年在天牢里挨那五十板子还疼。”苏卿道。“所以你不能再这么不小心,这么受伤,我估计我这身子骨真的承受不住再折腾这么一回了。”
“放心吧,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秦奚道。
“你身上的毒算是清了?”苏卿道。“日后可还需要压制?”
“不必了,苏洛身上的毒也清了,你不用再担心。你的心头血,还是很有用的,同时救回来两条人命。”秦奚道。“作为报答,我愿意以身相许。”
“也许会有很多阻碍,我身份特殊。”苏卿笑道。
“放心,我从出生到现在,经历的坎坷是世人的许多倍,再多的阻碍在我这里都没关系,遇见了解决便是。”秦奚道。“你只说,愿不愿意便是了。”
“看你表现。”苏卿笑道。
“那要如何表现呢?”秦奚突然便低头,吻了苏卿的额头。
苏卿瞬间绷直了身体,猛然抬头,却正中秦奚下怀。
唇舌被瞬间掠夺了自由,苏卿的手紧紧抓住了秦奚的衣襟,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秦奚,一时不知所措。
“闭上眼睛。”秦奚离开苏卿的唇,托住苏卿的后脑,低沉的声音如有魔力一般,让苏卿不由自主地便闭上了眼。
感觉到唇舌间的所有感官再度被尽数占据,苏卿在秦奚不带任何锋芒的温柔一吻中渐渐放松下来,任由秦奚春风和煦地攻城略地,而她自己则十分欢快地开城投降。
一吻终了,秦奚在苏卿尚未呼吸困难时便极克制地停了下来,让苏卿靠在自己怀里平复呼吸。
“我大病初愈,你趁人之危。”苏卿笑道。
“正是念及你大病初愈,我才及时收手的。”秦奚回答。“苏卿,我很高兴,这样千帆过尽的一天,我等了很久。虽然眼前的一切尚未明朗,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和放松。”
“我也一样。”苏卿笑道。
“要吃些东西吗?”秦奚问道。“我去吩咐人送来。”
“等等,再让我靠一会儿,我头晕。”苏卿软软地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