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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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相似的脸庞面对面直视对方。
勇者站着，手脚冰凉。
“为什么不过来呢，我的孩子。”魔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双和勇者一模一样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睛，“这是第一百次了吧。”
他知道？！
勇者一惊，后退一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过往种种蛛丝马迹不对劲的地方都找到了解答。
难怪他对我的攻击套路这么熟悉，难怪他一开始总说我赢不了他，难怪他说我学不了光之魔法，难怪我对黑暗魔法的亲和力这么高，摸着圣剑却总是刺手。
我竟然是魔王之子……
如果圣剑对我而言仅仅是有点刺痛的程度的话，那对魔王来说应该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吧。
勇者眼里的光快要熄灭了，她仿佛面对着一座高山，爬不过去的高山，山的后面不是海阔天空，也不是另一座山，而是万丈悬崖。
她现在只想问一句：“所以……杀了你，我就是下一任魔王了吗。”
魔王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布列塔尼居然会培养出这样一个勇者！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调jiao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继承人，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来吧！打败我吧！杀死了我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
“毕竟……我们的存在，就是一个诅咒啊……”
勇者握紧了手中的剑，杀死魔王的执念贯穿了她的生生世世，要她成为魔王，比要她自我了结还困难。但不杀了他，她又会重复之前的经历，生生世世陷入循环的诅咒不得解脱。
心绪如麻的勇者握紧手中的圣剑，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勇者默念魔咒召唤出地狱之焰，圣剑顺应咒语变成无数柄组成剑阵，冲向了魔王：“既然如此，那就不废话了，受死吧！”
魔王微笑着躲开，像戏耍孩童一般躲避着烈焰与剑气。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件小事没有提醒你。”魔王突然说道。
勇者没有理他，专心致志念咒。
魔王挑眉，冷哼一声，挥了挥外袍。
刹那间，风云变幻，一头浑身漆黑眼眸通红的通天巨龙出现在了勇者的面前。
巨龙一脚踏平脚边的城堡，引起的气流几乎要将勇者掀翻，随后嘶吼一声，沙哑的长啸响彻云霄，密林里的飞禽走兽纷纷惊恐逃亡。
「再不想办法的话，你又要死了哦。」
只有勇者听懂了巨龙的语言，以及隐藏在语言下的无尽恶意。
……
“然后呢，亚历克斯。”年幼的女孩儿抱着娃娃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然后啊，然后明天再讲吧～都已经这么晚了，再不睡小心明天医生说你哦。”我摸了摸她的头，刚准备离开，却被她捏住了衣角。
红拽着我，神情羞涩：“可是我好想听完结局……不然会睡不着。”
现在的小孩居然都会使用美人计了吗？
太可爱了吧！
我没办法，只能回到床边帮她压好了被角，继续讲这个一点都不像童话的童话故事。
“讲完马上睡觉哦。”
“嗯嗯。”
……
“然后……濒死的勇者觉醒了她的力量，耳边冒出鳞片，皮肤变得坚韧。慢慢地，红发勇者也化成一头巨龙，身形稍微幼小一些，和另一头恶龙在空中开始了搏斗。
那是数百年都不曾出现过的景象，天地为之变色，日月因此无光。
乌云翻滚，哀风咆哮。
龙吟长啸引来了地震，龙的吐息刮起了飓风，龙的甩尾夷平了村庄，两条龙一黑一红相互扭打碰撞，纷纷吐出岩浆一般的地狱之火。
滚烫的烈焰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大地上，产生的热浪仿佛连空气都能灼伤。
天空中飘荡着黑色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等两条巨龙分出个胜负，已经是十日后了。
伤痕累累的红龙（勇者）用最后的力气召唤出了深渊缝隙，低沉的龙吟吐露着繁冗的咒语，黑色的封印符咒也随之捆住了黑龙的四肢和脖颈。
随着咒语的束缚，黑龙渐渐恢复成了人形。
勇者也紧接着化为人形。
“最后一个问题。”疲惫的勇者冰冷地看着魔王，“为什么是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孩子？就因为你想要培养我成为继承人？”
此时此刻的魔王终于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和他长久以来的压抑的束缚着自己的某一种东西。整整一百次的对战和漫长的等待终于、终于结束了。
“你是说那个预言啊……”虚弱的魔王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只是为了终结这个循环而已。”
“只有「恶」才能终止「恶」。”
“这就是你的宿命。”
勇者面无表情地将魔王一脚踹下，低声念咒，深渊缝隙缓缓恢复如初，不露一点痕迹。
“狗p宿命。”
做完一切以后，一下子放松的勇者再也撑不住了，疲惫地躺在地上，安静地阖上了眼睛，享受此时此刻的安宁。
太阳出来了。
……
一觉醒来的勇者摸着肚子感受到了久违的饿意，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可等她醒来，却发现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迎接她的却不是和平、欢呼与庆贺。
而是焦土、寂静与死亡。
周围的村庄早在第一天就被夷成了平地，森林、草地也在龙息之下化为焦土，天空中也不再有飞鸟经过，这片土地安静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村庄里的人也早早逃亡，没来得及逃走的基本都殒命在战火里。村民圈养的家畜要么趁乱逃跑，要么同样死在村庄里。
周遭是死一样的寂静。
「简直就像被诅咒过一样。」
勇者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提着宝剑，跌跌撞撞地走出魔王城，向王都走去，结果还未进入王城就被护卫队用剑围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红发恶魔亚历桑德拉，你已经被通缉了，放下你的武器！”
“……通缉？”勇者无意识抓紧了她的剑，“为什么？”
“放下你的武器！”护卫队握着剑逼近，“你身为恶龙却欺骗王国的事实已经暴露了，放下你的武器，跟我们走一趟吧！”
“……可我打败了魔王啊。”
护卫队长嗤笑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王城已经知道你们两个是父女了，要我说，现在已经不兴小孩子过家家酒的游戏了，最后警告一次！快点放下你的武器！”
护卫队手里的剑近得要碰到她了。
勇者怔怔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眼前的景象荒谬得让她想笑。
于是她真的笑出了声。
护卫队见状又逼近一分。
九十九次重生，整整一百次攻打魔王。
漫长的岁月换来的不是平和的心境，而是更深的执念。
为什么坚持到现在呢？
因为我是勇者啊。勇者，不就是为了打败魔王维护和平存在的吗？
——可你所谓的勇者，其实是魔王的私生子罢了。你维护的国土，被你亲手烧成焦炭。你出身的王国，反过来要叛你叛国……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对不起，阿尔诺。
对不起，奥兰德。
对不起，乔伊斯。
对不起……修。
虽然现在的你们应该不认识我，但我会把那份情谊记在心里的。
只是我可能要打破那个誓言了。
勇者低头拿起她的利剑，这把从第一周目开始跟随她的圣剑，她唯一的、忠实的奴仆，反手将它划向自己的喉咙，召唤了血祭。
「请让这场无休止的折磨停止吧。
如果我生来就是恶魔，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魔王的诞生，
那我不存在的话，
这所谓的轮回也就结束了吧。」
然后，勇者眼中的世界随着她的倒下陷入了黑暗。”
………
…………
“怎么这样啊！”生性害羞的红第一次大声说话，然后抽抽搭搭地补充，“然后呢？勇者死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过分！明明是勇者救了大家啊！”
我摸摸她的头：“但勇者毁了村庄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但是，但是……”红急得眼泪又要掉下来了，黑色的大眼睛泛着泪光，美丽得像两块黑曜石。红一边气鼓鼓地哭，一边打了个哈欠，“王城的人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勇者重生了九十九次都是为了歼灭魔王哎！”
“好啦，红酱。”我再度帮她压好被角，“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我已经讲完了，按照约定快点睡觉啦，再不睡觉明天就会长出黑眼圈的！”
“可我……嗯……”红迷蒙地半阖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安静地慢慢地回到自己的病房，仰卧在床头，望向床外的明月。
皎洁的月光铺洒而下，照亮了床边通体漆黑，隐约反射些许蓝光的圣剑。
「然后……勇者用她的血作为祭品施加了禁术，打破了黑暗冗长的轮回，本以为身死魂消的她却意外来到了一个光鲜亮丽没有战火的异世界。
举目无亲身负重伤的她坠落在横滨街头，被路过的一位好心的医生领回来治疗。年轻的医生来自中国，来横滨求学后收养了一位流离战火的孤女，现在靠开私人诊所赚的钱艰难度日。
照理说眼前的一切都闻所未闻，可勇者莫名对这个世界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千百年前的以前，她也生活在这样一片现代化的社会。但要她再回想点什么的话，她也想不出来了。
九十九次的漫长重生早就让她濒临崩溃，她的人生充斥着黑暗与鲜血，以血为祭，轮回终于被打破，关于这点，她已经很满足了。
恐怕就连这个结果也在那个魔王的意料之中吧。
真是一个……讨厌的人。」
我摸了摸脖子上绷带下凹凸不平的疤痕，望向窗外的月色。
没想到它们也跟着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