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与天齐》狐悦

19、本座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幽烛和封渊走进内殿之时，看到云台仙君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殿内四处打转，全无平日的风度可言。他和云台仙君这个损友相识了几万年，整个天界也就他还算有点人情味可言，两人互损了这么多年，云台君那性子向来处变不惊，善于以不变应万变，今日这般失态倒是少见了。

　　“咳……”

　　正六神无主的云台君听到这咳嗽声猛地转过身来：“老龙头？！”

　　“……”

　　看到云台仙君飞扑而来的一瞬间，封渊差点没忍住直接就要拔枪。幽烛也是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封渊闪身避开。云台君这一扑差点撞进那魔将怀中，被对方嫌弃地推了一把，又把人送还给了幽烛。

　　“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才来找我，我那些徒子徒孙怎么样了？招摇山现在情况如何？我那些灵花仙草可有受损？”

　　“烧了，一把火都烧了。可怜小辰那孩子，毛都给烧秃了。”

　　幽烛甩了甩被云台君一把抓紧的衣袖，满脸无奈地看向封渊。封渊此时也是无奈，对着旁人还能逞个凶，对着云台君他是真真没有法子。

　　“烧了？都烧了？我那些徒儿们可有受伤？”

　　“一根草都没给你留下，烧得那叫一个干净。好在人倒是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悔不该投错师门，跟了你这么个误人子弟的师父。”

　　云台君听完这话脸瞬间就垮了，也顾不上跟幽烛斗嘴，就差没直接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要知道招摇山上那些灵花仙草都是他日夜不息用灵气滋养而成，用那些花草炼丹制药岂止有肉白骨起死生之神效，修仙之人服之更能助益修为精进。听到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被付之一炬，岂能不叫人心痛？

　　“好好说话，莫要动手动脚。”

　　封渊见此情形，也终于忍不住把幽烛拉到自己身后，对着云台君轻声安慰道：“仙君，节哀。”

　　“你们懂个甚，那都是我的心血，你们如今只管看笑话，日后求我要仙丹救命时可别后悔！”

　　“这话言重了，我们岂会白看你笑话？这不是来帮你讨公道了？不过我实在是好奇，究竟是你功力退步得厉害还是凤明修为大进，竟能打的你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就擒？”

　　“谁说我毫无还手之力？我不过是顾念旧情，不愿与他动手罢了！”

　　“这可是你徒儿说的。”

　　“……”这帮不孝徒儿，竟背着为师乱嚼舌根。

　　幽烛今日笑话也看够了，平日在云台君嘴下受的气也出了，一扫之前的郁闷，心中豁然开朗，这才终于说到正事上：“说说罢，到底是什么精贵的人儿能让凤明如此兴师动众？他要是真能放下对紫阳的执念，你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呵。”
　　云台君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之时便看到魔尊已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自殿外走来。

　　魔尊凤明本相乃佛陀座下金翅大鹏鸟，生于须弥山境，翅翮金色，以魔为食，修万年方得人身。昔年幽烛去往须弥山听佛陀讲经之时便对这金发夺目的秀美少年记忆深刻，尔后他为紫阳化身一怒成魔，震动三界。如今已是一头黑发如瀑，满身凶戾之气，眉心的金莲灵纹在堕魔后便成为黑莲魔纹，愈发显得那张脸阴鸷而冷厉。

　　“看起来在魔界当差真的十分不易，我们也就一千多年没见吧，你居然老了这么多。”

　　听到幽烛这话，云台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魔君陛下倒也不恼，那双狭长上扬的凤目里略过一丝冷峻的笑意，看着着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他径自走到幽烛面前，仗着身高上的优势，轻轻颔首点了一下头算是行过礼。

　　“看来帝君拆了我魔界一座城楼还是不能解气，这样吧，只要帝君能宽心，我这魔宫任凭帝君处置，帝君意下如何？”

　　“老道士，你听到了，他说任我们处置，当初怎么放火烧的招摇山，你就怎么烧回来。一片瓦一块砖也别给他留。”

　　云台君心道不好，这老妖龙分明是自己先开口挑衅，最后却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来。这地方有什么好烧的，就算烧光了也换不回他那些宝贝仙草，到头来还要被凤明记恨，划不来，十分划不来。

　　“我要是不把仙君请到魔界来，仙君可就错过一场好戏了，说起来仙君也不亏吧？”

　　凤明用眼角余光撇了云台君一眼，对方听到这好戏二字，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幽烛马上转身看向云台君，三界之内对于看好戏这种事恐怕没有谁比他更热衷了。

　　“啧，你真有脸提……”

　　云台君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展开然后装模作样地掩住脸上尴尬的神情。这一来幽烛便越发好奇了，这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仙君有脸看，我为何不能提？难道仙君敢说这戏看得不过瘾吗？”

　　“你……”

　　云台君似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个劲儿地摇着扇子，还不停给幽烛递眼色：“三界里论不知耻，老龙头你真是输给他了。”

　　“不敢，论无耻本座在你面前向来不敢妄称第一。所以你到底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睛都要眨巴抽筋了，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你让他自己说，我说不出口。”

　　凤明冷哼了一声，对幽烛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径直向殿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语气轻佻道：“我请仙君来为我的一个luan///////宠疗伤，是仙君自己忍不住非要一看究竟，结果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

　　幽烛与封渊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对云台君投去嫌弃的目光，云台君忍不住恨恨跺脚道：“你，你怎可把他当做是luan///////宠？！”

　　“这可是他自己求来的，他要飞升至境，要断爱绝情，要斩灭心魔，我不过是顺手帮忙而已。你没见他乐在其中吗？”

　　“等一下……”

　　这下幽烛彻底明白过来，脸上的鄙夷渐渐变成了震惊，云台君见他顿悟，拼命点头道：“是不是无耻至极！？”

　　“厉害啊……”

　　幽烛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也顺手变出一把折扇来掩盖出嘴角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把紫阳留在魔界当luan///////宠？”

　　凤明将衣角一拂，侧身靠在坐榻上：“既然来做魔尊的luan///////宠，我让他侍寝是不是理所当然？”

　　“那也不该……不该那般不知节制！”

　　云台君想起自己在寝宫所见的情形，拼命摇着扇子给自己扇风。倘若知道那寝宫里躺着的人就是紫阳神尊，便是杀了他，他也绝不会入内一看究竟。

　　“仙君连我们床//////zi之事也要指点？节制与否与仙君何干？”

　　云台君又一次被凤明怼到语塞，你你你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怼过去，只能拼命拉着幽烛的衣袖指望他说句公道话。谁曾想幽烛想了一会儿，竟十分认真地点头道：“他说的有道理啊。”

　　“……”

　　云台君甚至怀疑紫阳是不是曾经得罪过这条老妖龙，这幸灾乐祸的嘴脸也未免太不加掩饰了。
　　“此事若让帝昊知晓……”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

　　凤明从坐榻上坐起身来，眼神陡然一厉：“我倒是想让三界都来看看，他们的紫阳神尊为了飞升至境是如何不知羞耻地在一个魔物身/////xia承/////huan献/////mei。”

　　“咳咳……”凤明话未说完，幽烛便咳嗽着打断了他：“这么说便有些过了，你们二人之事，莫要牵扯到天魔两界的恩怨。你与他之间有何约定，那也是你们之间的恩怨，要是非得如此折辱他方能泄恨，算是本座看错你了。”

　　“哼。”

　　凤明情绪稍缓，又慵懒地靠回到坐榻上，一脸兴致缺缺地问道：“看样子帝君来此既不是为了紫阳神尊也不是为了仙君，那帝君亲临魔界究竟有何贵干？”

　　幽烛倒也不急着回答，也径自用法术化出一张坐榻来，迤迤然地坐了上去。他看到封渊还在一旁站着，便对他招了招手：“你站着做什么，他辈分又不比你高，坐下说话。”

　　“……”

　　云台君看见封渊当真十分听话地在幽烛身边坐下，整个大殿里竟只剩下他一个人无座可落，气得想直接拂袖而去。

　　“帝君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本座去须弥山听经的时候你还是个鸟蛋，不想本座把你再打回从前的鸟样，就给本座收敛点，本座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