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再为玉（穿越）》芳泽素修

45、威武

　　小绿算是慢慢好起来，眼睛睁开了，头也抬起，只是跟正常的鸡比起来，它还是很不正常。头一晃晃的，双脚无法支撑身体，它想动的时候蹦起整个身体来，经常会摔个两脚朝天。如果一个没注意到，它可能就两脚朝天闭着眼睛睡着了。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年为玉紧张得不得了，以为它\"去世”了，赶紧跑过去碰碰它的身体，还是软的、温的，又看到它俏皮地睁开眼睛，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小绿带给她的快乐不只这一点，自从它好起来后，每顿饭都食欲爆棚，虽然跟其他鸡不一样，嘴巴用不上力气，但它每时每刻都在努力采食。年为玉喜欢它努力吃饭的样子。
　　除此之外，年为玉也担忧，经常会问它：“你难道一辈子都会这样吗？”
　　小绿不会答话，只是睁着圆鼓鼓得眼睛望着她，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就算别人笑话我，我也会养着你的。”年为玉不止一次对它讲道。它也是一条生命，但是却几乎没有人理解她的行为。即便是华会和李福也并不是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反正我在这儿没什么事儿，就好好照顾你。”
　　年为玉突然为小绿感到幸福，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会在她无助无知无觉的时候，用一颗真诚的心来守护她呢？在现代连想都不敢想。在这儿，似乎也一样。
　　每天一鸡、一人、一花、一草、一木，就是平静生活的全部。
　　几天后，每天只能扑腾翅膀前进的小绿终于颤颤巍巍站起来，只是还走不了路，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年为玉感到兴奋。她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华会，直接跑进了他的房间，只是不凑巧，刚好华再和周雅栀也在，似乎在商量结婚事宜。刚好她在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悔意，华会又会对小绿的进步产生多少感动呢？
　　“有事吗？”华会问道。
　　年为玉摇摇头：“没事，你们有事忙，我先走了。”刚一转身，却被周雅栀叫住，她走上前来细细打量她。
　　“表妹每天在忙什么啊？每次见你都是匆匆而别，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今日好不容易来华宅一趟，我们交交心。”
　　“我在....养鸡...”眼看周雅栀走上前来，准备拉她手，年为玉戒备地往后一退。
　　“什么？怪不得呢，身上脏兮兮的。”周雅栀不自觉也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有这种爱好呢养猫、养狗不好吗？怎么偏要养鸡呢？”
　　“都是动物，对我来说都一样。”年为玉面对一个熟悉的自己，说话的心情都有点奇特。“没什么事儿，要不我先回去，我那儿离不开人，有只小鸡需要我照顾。”
　　“那走吧。”周雅栀百无聊赖道。“新衣裳做好了，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到时候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年为玉点点头，临走前各看了华会和华再一眼，他们的眼神里似乎也夹杂着一些迷茫。她在做什么，华会是知晓的，对于他请的老师，她面对着都是连连打哈欠。总结概括大概是每天起早贪黑，为了一群鸡的生活兢兢业业。.对于一切，年为玉也感到过恍惚，但亦乐在其中，甚至产生专门穿越来养鸡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人不出息，在哪都扑腾不出水花，不管在哪，不管有没有资源，她固执着守护着自己能感受到的那一点乐趣。她与小伙伴们每天朝夕共处，喜欢它们羽毛的味道，喜欢看它们的眼神，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小绿更是带给她特别感动的那一个。
　　小绿颤颤巍巍站起来后，开始自己练习走路，常常走两步“剎不住”急行五六步再次摔个两脚朝天，它自己折腾三四天后，已经可以勉强正常走路，只是走着走着，便开始自己转圈圈。这一点倒是也逗乐了华会，他道：“此乃逗趣鸡”。
　　他人有幸见之，也会道：“头一次见。”
　　那可不头一次见，世界上能把“病入膏肓“之鸡救活的人不会少，但有那份闲心的大概只有年为玉一个。不过小绿能活下来，年为玉倒不觉得是自己的功劳，毕竟走在小绿前面那几只，她就没救活，小绿能活，是它自己的造化。
　　慢慢地，小绿可以走的距离越来越长，年为玉猜测它受损的神经正在慢慢恢复。怕它缺钙，她天天都希望它能多晒会儿太阳，但小绿却在阳光下待不了多久，晒个三两钟头就要寻个阴凉地。天一黑，小绿就开始寻找她的身影，寻不到就会着急得叽叽喳喳，看到她就兴奋得扑过来。它不是多喜欢年为玉，而是想入巢了。又过了几天，小绿能走得更远，它开始靠近它原来的那群小伙伴，站在鸡圈外面用好奇的眼神观察里面，不仅如此，它还驻扎了下来。年为玉知道，它想回归群体。虽然它在慢慢恢复，但还是跟正常的鸡有差距，并且它病了多日，小伙伴们也都长了个头，并且几乎不认识它了。它一进去，大家全部对它竖起颈羽显示敌意，如果年为玉不保护它，那它将被群起而攻之。
　　“难道每天跟我待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不够好吗？”年为玉在心里对它纳闷。
　　最后她还是妥协：“既然你想，那就让你回归，可如果你在里面天天受欺负，我可看不惯。”她便打开鸡圈的门，小绿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在外面观察。倒是没有出现年为玉想象得悲惨画面，小绿没有被群攻，首先见它小心翼翼地去啄了几口食观察周围的情况，大家都注意到它，只有几只感兴趣地向它靠近。鸡是这样一种动物，彼此之间都有高下，同一个鸡圈等级分明，它们的关系像一个圈，一个怕一个，最厉害的那个可能会怕最弱小的那一个。小绿感受到了周围的敌意，瞬间竖起了羽毛，准备一战高下。一只鸡向它扑了过去，它迅速躲闪，但受神经牵制，它躲闪得时候不禁做了个前滚翻，只是没站稳，但不是示弱，小绿继续做起防御姿态。但周围的鸡群似乎有被吓到，跟年为玉一样看愣了。然后小绿趁机主动攻击，成功啄到那只鸡的羽毛，很简单地，它们之前定出了胜负。紧接着小绿继续使用自己的“独身技”装傻充愣，一腔孤勇地征服了大家，最终它得偿所愿，留在了群体之中。
　　但年为玉却突然感觉有些空落落地，虽然小绿依然存在她的视线之中，但是对她的依赖慢慢消无。她一面伤感，一面被动物的天性安慰。华会瞧出一些，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给她抱来一只狗和一只猫。看起来都很高贵的两只家伙，想必他花费了许多功夫，但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华会非常不开心：“这两只明明比它们可爱，你怎么不喜欢呢？”
　　年为玉耐心地看了那两小只一眼回复道：“确实很可爱，又很乖，可我心里没有波澜。”她已经有那么多小伙伴了。
　　“那也不好拒绝，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哥哥和嫂嫂的意思。嫂嫂花了好多功夫请朋友从国外带来专门送给你。”
　　年为玉想想上次见面距现在不过才十天，闻此生了些波澜：“那听你的吧。”
　　“嫂嫂的朋友正在堂上，现在随我一同去感谢下吧。”
　　年为玉没有拒绝，先去换了身衣服，随着华会去见周雅栀远道而来的朋友。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避世，没想到临近华再婚期只有两天了，华宅里红灯高束，喜气飞扬，于她却像是一场沧海桑田。

　　厅堂里聚集七八年轻人，衣装或庄重或华贵，看起来都像是富家子弟，年为玉突然被一阵熟悉的声调吸引，转头望去，没想到那个令她生嫌的朱卫也在。
　　她拉拉华会的华会衣襟，小声问道：“怎么那个人在？”
　　“他父亲是镇长，总要来往的。”
　　“他怎么不闹腾了？”
　　华会摇摇头：“应该是想开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
　　年为玉心中碎碎念，感觉不可思议。
　　如果他一直在的话，那她得赶紧离开，年为玉紧接着问道： “那哪个是我要见的人？”
　　“那个穿军装的。”
　　年为玉目光寻及，将目光定在了那人身上。
　　“他叫秦少从，是三哥哥在京城的朋友，是个军官。”
　　军官这个身份，本能地让她生出好些崇拜，但一想到未来打打杀杀的局势，年为玉不禁有些心塞。华会带她过去相互介绍身份，然后道谢。秦少从见她小不点一个，微微一笑，还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照顾它们哦。”他眉宇刚烈，但声音绵柔，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朱卫那个家伙，似乎看到她，就不想放过她，又跑过来搭讪，带着些疑惑问道：“你叫陈晓雨？”
　　年为玉不说话，故作镇定地向他点了点头，但又怕他心生疑虑，会直接当众摘下她脸上的面具，就装作柔弱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舒服吗？我带你回去休息。”华会赶紧搀住她。

　　往回走的路上，华会戏谑她：“你很怕朱卫吗？”
　　“他喜欢找我麻烦。”年为玉解释道。
　　“就算他认出你，但有我，他也不敢欺负你。”
　　“嗯，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这两天你会很忙，就不要来找我，闲了多休息，我闲了会去看你。”
　　“你怎么会有闲得时候？”华会埋怨道。“养鸡的事不仅亲力亲为，还特别呵护备至，就好像是你生得一群孩子似的。”
　　“华会，不瞒你说，我真的乐在其中。”
　　华会释然道：“那也很难得。”
　　突然他又小声说道：“怎么正好遇上她们？”
　　年为玉寻眼望去，园林青石子路的尽头迎面走来两个年轻女孩，一个是羡生，另一个穿红衣她不认识。
　　迎面遇上，华会已经避无可避。她们大老远就叫华会。羡生看起来也很悠闲自在，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那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先说话：“你紧张什么我们又不找你，我们找晓雨。”
　　“那你们聊，我先走。”华会刚要溜之大吉，但又退回来，“我觉得我还是亲自送她回去比较好。”
　　“怕什么啊，我们又不会吃了她。”
　　年为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个人都很热情，热情得让她有些发毛，一个她不认识，另一个知晓她的身份，幸好华会忍住一时，留了下来。
　　“晓雨，我叫周雅零，是周雅栀的妹妹，这下你该认识我了吧。”红衣女孩自我介绍。
　　年为玉点了点头，才明白华会多想溜之大吉。她跟羡生什么时候成了手挽手的好友？不用多想，世界上大概没有羡生做不到的事情。
　　“羡生，你早就认识吧？”周雅零又笑着问道。
　　年为玉又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些发毛，不知道羡生有没有说她的真的身份。
　　“都说你不爱说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姐姐正在闺中待嫁，要我帮她送一件东西给你，是她之前没想周到的。”说完，她把手上的一个精致布袋交给她，解释道，“姐姐要你配上新衣服一起戴，会很漂亮。”
　　年为玉接过布袋，说了句感谢。
　　“还有其他事情吗？”华会着急问道。
　　“你们有事吗？”周雅零声音清脆，“不如一起啊，我跟羡生会待很久，明天就没有时间乱逛了。”
　　或许是在两个女孩面前有些心虚，华会心虚地结巴起来：“有点事....”
　　周雅零探寻道：“听说你们两个每天都待在一起？”
　　“啊，住在一起嘛。”华会无心回道。
　　“什么？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周雅零紧张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得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华会解释道。
　　周雅零抿了抿嘴，看华会的囧样又绽开了笑颜，突然问道：“你跟哥哥一样，是很好的人，对吧？”
　　华会皱了皱眉，她又说道：“我相信你们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情。”
　　还没等华会回复，她转头对羡生讲道：“我们走吧，其实也有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