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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陈锡文真的变了。
      从小岛回来后,他变得判若两人。从前内向温和有礼容易心软,经不起请求的陈锡文消失无踪,现在的他开朗自信冷酷决绝,凡事放得开,他甚至还会在床上讨好乔承钧,尽管技巧并不熟练。
      改变之快之彻底,连乔承钧也不由为之心惊。
      陈锡文冷笑——你说从前的我是戴着面具做人,错了,现在的我才是戴着面具。

      这天晚上是电影首映礼,首映式上他站在乔承钧右边,地位不言而喻。被困在一众记者中接受访问,万众瞩目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偶尔瞥见来参加首映礼的大小明星中有乔承钧的旧欢,其中最眼熟的是某位男孩——最佳男新人的热门人选,偶尔朝陈锡文投以看似祝福实则包含怨毒的眼神,看得陈锡文心中五味陈杂——有人恨做金丝雀而求不得,有人逃避却偏偏遇上;想起自己曾经是如何在这男孩面前表演骨气,如今却挽着乔承钧的手出现在公开场合,他该怎样嘲笑自己?

      陈锡文没有想到首映礼过后他很快重遇男孩。那是又一个早上,他赶着出门参加宣传活动,临上车前才发觉漏拿东西,助理阿聪马上跑回去拿,余下他一人在外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壮汉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用力架住他,又有人将红白蓝胶袋套到他头上,接着便感到有人拿着棍棒拼死力地朝头部、身上打来,隐约中还听见有人说用力些,声音似曾相识。陈锡文只觉一阵昏眩袭来,被打到的地方一片麻木,甚至可以感觉到嘴和鼻窦流出血来,但头脑仍清醒,懂得大力挣扎大声呼救。

      好在司机驾车赶到,从车上抄了把大螺丝起子当武器挥舞,喝退这些人,迅速登上早已停泊在一边的汽车逃走。一把扯下红白蓝胶袋的陈锡文只来得及睹见其中一人的背影,不期然地让他想起在首映礼上怨毒地望着他的男孩。
      不敢置信。

      阿聪出来看见脸上都是血的陈锡文被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扶起来,惊得呆住。他想要从司机手里接过陈锡文,被其一手推开,冷静地道:“帮我通知公关,就说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扭伤脚,无法出席宣传活动,另外让亚辉来一趟。”
      阿聪连忙拨了电话,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亚辉匆匆忙忙赶到,一见陈锡文便惊呆了。只见他面部浮肿,眼底瘀黑,伤比电话里描述的严重许多,他当机立断地道:“让司机开车,我带你到相熟医生处。”
      陈锡文点点头。

      趁医生在为陈锡文检查,亚辉偷偷通知了乔承钧,电话那头的乔承钧同样吃了一惊——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检查完毕,医生轻轻说:“暴徒所使用的应该是铁制棒球棍,目的在于重创脸部与身体,这是一宗严重袭击伤人案,我们应该立刻通知警察。”
      “不。”躺在床上的陈锡文道。
      “陈先生……”医生还有话要说,陈锡文却打断他:“医生,请立刻医治。”
      “鼻骨已碎,我需要先通知整容科,陈先生,我立刻安排你住院。”

      待乔承钧结束公司事情赶到,陈锡文正在接受手术。手术室顶上的红灯一闪一闪,在门外等候的人们的心情也随着手术灯起起伏伏。
      直到夜晚,手术方结束。乔承钧遣退亚辉与阿聪,静寂的病房里,他紧紧地握着陈锡文摊于被子外的手,默默等待麻醉药效的过去。

      陈锡文的睫毛一动,辗转醒来:“水……”
      乔承钧早已令人榨好果汁,装在奶瓶里,挤进他的嘴角。
      陈锡文忽然微微一笑,嘴角上缝合的伤口犹如丑陋的黑色蜈蚣盘桓于上。
      “你看,现在的我才真的是变做了鬼。”
      鼻梁上蒙着雪白纱布,眼底青紫一片,面庞是红中带紫的肿涨,看着真是挺可怕。
      “是谁伤害你?”
      陈锡文轻轻摇头:“不知道。”
      “我一定为你报仇。”语气里带着许多歉意,绝非伪装。
      “不,放过他,就当是一场意外。
      乔承钧凝神看着他半晌,然后将其拥入怀中,让陈锡文依靠在他的胸膛。他轻轻地念着一首诗,一首幼年时母亲最爱念给他听的诗:
      “有人诬毁你并非你的缺点,
      中伤之辞从不公允,
      谁怀疑你的美姿,
      如乌鸦含怨……”

      第二天,中亚影业的总裁室里传来密语。
      乔承钧铁青着脸坐于大班椅上,不停转着杯中酒,他没有骂人,可是看得出动了真气。
      “凶手确定是张子秋?”
      “司机阿乐看得一清二楚。”何家明低声答
      乔承钧沉默着,而后斩钉截铁地说:“让他回家乡也好,移民也好,总之我这辈子不要再看见他。”
      “是,我马上通知律师。”
      “陈氏夫妇回本地大学教学的事办得如何?”
      “已经全部办妥,他们这个星期便会回来。”
      乔承钧叹一口气,他总算减轻少许对陈锡文的内疚。

      何家明接了一通电话,捂住话筒压低声音道:“钧少,是张子秋。”
      乔承钧一口喝光杯里的酒,道:“我不在,告诉他,我永远不在。”

      陈锡文出院已经是一星期后的事。这段时间,中亚一直对外宣传他在家养伤,不便外出。
      乔承钧亲自到医院接他出院。陈锡文脸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拆除,只是脸上仍有青紫未消,人瘦了一圈,眼睛显得大且灵。
      望着他的脸,乔承钧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
      陈锡文笑着摇摇头——若然他不能怨乔承钧,则更不能怨其他人,所有的羞辱与痛楚只能由自己承受。
      乔承钧牵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锡文,我看得出你我是一类人,你绝不甘心默默过一辈子,我一定会尽全部能力捧红你,你也想家人能以你为荣。”
      这话里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是啊,家人,他想到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不够成熟懂事的小舅子,他不能抛下他们。
      “他们怎么样了?”话里泄露了牵挂。
      “他们很好,你的小舅舅被调至一间贸易行,当一名主任,还有你的父母已经在本地大学安顿下来,等你的伤势再好点,可以回去看看他们。”
      陈锡文低下头,欠了这么多债,他实在无法抬头做人,再说,也实在想不到今时今日的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父母,他最终一笑了之。

      出院后又休息了一两天,工作实在无法再耽误,只好盖上厚粉,加上镜头将就,倒也不太看得出来。乔承钧有心要他多点养伤,早已吩咐亚辉尽量少安排些工作,不甚要紧的活动索性不参与。陈锡文纵有心拼搏,碍于伤势也只好接受乔承钧的好心,直到伤势完全好了,工作才渐渐多起来。今天他要去参加一个试镜会,尽管有乔承钧撑腰,片约不成问题,但他素来自尊心强,靠别人得来的机会始终如嗟来之食,他还是想靠自身实力去争取。

      从试镜室出来,他感到自己发挥得还算满意,从导演眼里也看到赞许,越发对争取角色有信心。阿聪为他按开电梯门,当电梯“叮”一声打开,埋头回味着导演点评的陈锡文一个抬头,从电梯厢内蓦然看见久违的故人——林傲,一时间,前尘旧事一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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