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传奇》贺兰雪

25、第 25 章

　　呕尽口内苦涩，似乎□□独有的腥气仍然留在口腔内，陈锡文正打算以水漱口，此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乔承钧递过一瓶漱口水，他不由一阵错愕。
　　“这个味道挺好的，你试试。”乔承钧大方微笑着道。
　　陈锡文有些捉摸不透乔承钧的此举是何意：“钧少……”
　　“你今天不是还要拍戏吗？被闻见口腔有异味，怎么说都有损形象。”
　　乔承钧的态度可谓落落大方，陈锡文也不扭捏，接过后道一声：“多谢。”

　　自洗手间里退出来，乔承钧充满自嘲地摇头苦笑——始终，他还未懂得如何尊重地去爱，所以才有方才的行为。看着陈锡文冲进洗手间的背影，他方醒悟过来。
　　他与陈锡文之间，终究不是平等的关系。
　　或者解除目前的合约会更好些？
　　他真的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亡羊补牢好过什么都不做。

　　待陈锡文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乔承钧若有所思地做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是些害人的主意也未定，他实在没什么兴趣知道。即便有兴趣，老板不说，他绝不会问。
　　听话，是玩物最要明白的。
　　他对自己的位置看得很透彻，乔承钧说过的话，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听了一场冷笑话，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点，而说笑话的那个人，也会很快将自己说过的笑话忘记得一干二净。

　　陈锡文坐在沙发上，任由乔承钧将他拥入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触到腹部的伤口。
　　而乔承钧，虽然怀抱中是喜欢的人，他再温柔乖顺不过，任凭臂弯包围，身体的热量透过衣衫一阵阵地传来，呼吸间都是头发散发出来的洗发水味道，心中却若有所失——期盼的爱情看不见将来，最后还是只能在他人的爱情大道上孤寂地死去。

　　“我要走了，新戏开拍之前要开会。”
　　“不能够晚一点再过去吗？”
　　陈锡文摇摇头：“迟到不好。”
　　乔承钧笑了：“你是宁死不肯迟到的。”
　　陈锡文并不分辩，而是站到镜子前，重新把伪装整起来，不多时，他又变成刚进病发的样子，乔承钧在其身后上下端详。先前没有留心，如今仔细一看，竟然不大认得他了，这大概能与女明星的浓妆并称现代易容术。
　　而陈锡文离开后，乔承钧立刻让何家明从公司取来陈锡文当时签下的合约，他要好好研究一下。

　　新戏其实就是林傲做编剧的那部。不过是正式拍摄前让大家熟悉熟悉，没必要劳师动众，所以他只带了阿聪过去。
　　甫到电影公司便与刚刚赶到的林傲打了个照面，顿见好友，陈锡文一扫在病房里的阴霾心情，笑着打招呼：“你也这么准时？”
　　记得读书时，林傲算是个迟到大王，少则十数分钟，多则一、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不知林傲是不是故意这么答，只听他低声说道：“因为你要来，我记得你是总不肯迟到的。”
　　这话好耳熟。
　　陈锡文略一怔，笑笑，道：“我哪有这么大魅力。”
　　“哇！不要小看自己，你现在去到哪都是无人不知的大明星了。”
　　“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他佯装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不记小人过。”对方连忙求饶。
　　一切就像回到共同求学时。
　　自始而终，阿聪一直跟在陈锡文身后不远处，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其实他们不是准时到，而是来早了，尚有许多人未到，索性他俩坐在休息室里，话题带到电影上，林傲为他分析角色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行为背后的想法，二人越谈越兴奋，许多话都说到点子上，说到心里去，随后更意外生出不少好主意，还拿出纸笔记录下来，准备与导演一起讨论一番。
　　说着说着，陈锡文觉得有些口渴，偏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终于，由于喉咙干渴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咳，林傲一听，立马道：“我去为你倒杯水。”
　　不等陈锡文说“不”，他已经站起来拿着杯子出去了。

　　一言不发地安坐在一旁的阿聪仿佛一切了然地轻声道：“他喜欢你。”
　　“不要胡说。”
　　“我看得清楚明白，不是胡说。”
　　“你这样言之凿凿，有什么好呢？”陈锡文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钧少的，一个字都不说。”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或者你比我更适合这个圈子。”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你要什么有什么，不缺追求者，理应开心。”
　　“我以前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现在才知道，不过是你以为我好，我以为你好罢了，有很多事，真的是人成熟了才能看得通透。”他又叹了一口气。
　　“连大明星都要叹气，我这等小人物岂不是没有生存希望？”
　　“我的困境你应该明白，却连你也要取笑我？什么明星，我也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戏子，一个码头接一个码头的巡回表演：‘各位父老叔伯兄弟，请多多捧场’”
　　阿聪劝说道：“你已经算幸运，有许多人比你活得辛苦。”

　　陈锡文一声苦笑。
　　确实如此，挤进娱乐圈的，谁不想大红大紫？朝思暮想，使尽办法，什么诡异招数都敢使，他甚至听过有人不惜从泰国迎童尸养小鬼，又向竞争对手下降头，以求达成目的，已是穷形恶相，十分不堪。更有许多人熬得岁数老大，旧时沉腰、昔日潘鬓，都成了昨日黄花也还挤不上一线位置，转瞬被迫演青春少艾、新一代红人的爸妈。
　　如此一比，仿佛他真的算幸运者。

　　林傲盛水回来，才坐下，导演等与会者开始陆续到齐，他俩与其他人打过一轮招呼后，便开始开会。
　　这部电影不是什么大投资，论题材，更加不是时下热门的商业题材，文艺式的无厘头，将苦痛、悲哀与无奈用引人发噱的场景、台词表现出来，正是林傲的风格，而陈锡文于念书时时常参与林傲编导的话剧，对此风格早已颇有经验，可谓游刃有馀。
　　原本只是因为林傲的大力举荐而选用陈锡文的导演，一场会议下来，由于从陈锡文处得到不少意见与灵感，不由大为改观，对他欣赏有加，而其他工作人员的态度则更不用说。
　　这部电影有个好开始，陈锡文满意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