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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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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时,陈锡文打算送林傲一程,可惜林傲不肯,最后只好在门口道别,临别前,他们笑着互相拥抱,说一声下次见,不料此场面恰被摄入总是潜伏在电影公司四周的摄影记者镜头内,他们尚懵然不知。
第二天报纸出街,娱乐版有新闻以红色字做题目配上二人拥抱的图片,写着:风骚丧笑 陈锡文当街揽同性密友
内容比题目更露骨,言辞间直指暧昧,意有所指,乱编一通,令人错愕。
面对这新闻,陈锡文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有佩服记者看图说故事的能力。
“现在的记者真厉害,只看着一张图就能编出一则新闻,要是看着几张图,还不得编出百集长剧?”他随手将报纸往旁边一扔。
亚辉拿过报纸,看了一眼,道:“这家报纸所属的传媒集团一向视星传媒为劲敌,最喜欢借着踩中亚旗下明星,捧高他们的人。”
陈锡文闻言心中一动,不由瞄一眼报纸名字,道:“这《新鲜日报》是何老板旗下的?”
何老板是娱乐圈中人对其的敬称,全名是何庭祖,今年已将近知天命的六十岁,与乔承钧一样,分别开设娱乐公司与报业集团。陈锡文在电影业酒会与广告商酒会上见过他数回,每回看见他,站在身边挽着他的人必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同样青春貌美,大家暗地里都说他是一只风流老鬼。
此人阴险又小气,曾经有电视台某主持人在某次颁奖礼上拿他旗下某当红艺人开了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何老板立刻小题大做,让他名下的所有报纸、杂志集中火力向这小主持极尽挖苦、嘲讽、侮辱之能事,小主持被欺负了足足一年,遇上贵人相助才逃离苦海。
“没错,你最近风头太盛,可谓抢尽他们的明星的光彩,我看他们是要集中火力对付你。”
“随便他们。”陈锡文甚不在乎,亦不怕。
“可他们这样乱写……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你越是有反应,便是遂了他们的心意,会越写越过分,丢开了不管,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会觉得自讨没趣。”
“我也是怕你不高兴。”亚辉暗想他现在是有恃无恐。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他心想大不了眼不见为净:“现在我只需要对林傲说一声抱歉。”
亚辉不做声,倒是阿聪说了一句:“今天钧少出院。”
陈锡文沉默着,面无表情,眼神游离,如灵魂出窍一般发呆,半晌,才道:“他有家人来接,用不着我。”
“不怕他看到这则新闻?”
“看到就看到,我没有违背合约。”
是他的心里话,偏听在其余两人的耳朵里,颇有些情侣间赌气的意味,十分诧异,亚辉更不由开始揣测他与乔承钧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陈锡文哪里知道二人此刻的心中想法,他在默默盘算另外的事情——开新戏,需时不时请一起工作的同事吃饭、娱乐,钱不是问题,只是上一部戏还没拍完,也要继续与另外的同事应酬,时间要好好安排,不可冲突。眼下还有电视台董事长的孙子开了间餐厅,开业那天一定要去,还要备一份大礼,送什么好呢?啊,对了!以后要请客吃饭干脆就安排在那间餐厅,方便两面讨好……
盘算的都是应酬方面的事。他在娱乐圈打滚这些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不过是将看来的、听到的手段施展出来,网罗人脉,就目前而言,这些花费还算值得。
陈锡文不去想乔承钧,乔承钧却想着他。
他今天出院,本想直接回家,晚上或者与陈锡文一起吃顿饭。乔老太太非要他搬回乔家大宅休养,一早便派了佣人随同乔万丽莎过来收拾行装,无奈,唯有跟了去。
住在大宅里一众人的视线内,始终不自在,好了之后还是要搬回家中去。
或许是他真的太久没有回大宅,乔老太太的陪嫁丫头,看着他长大的韩妈一见他,便激动得又是哭又是笑,嘴里不停说:“担心死我了。”
乔承钧忙不迭地安抚她,又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会加倍小心,韩妈才明显安心。接着乔万丽莎将他领回他的房间,一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充满怀念般的安心感自心底泛上来,像是童年时因为怕黑而不敢孤身入睡,忽而一个探手,一旁的既软且大的小熊娃娃被搂个正着,顿时觉得找到了依靠。
乔承钧走进去,四顾了一周,房子的布置与他记忆中搬离大宅的时候没有两样。
乔万丽莎道:“你搬出去以后,韩妈天天都将房间打扫一遍,留着给你有一天回来住。”
乔承钧踱到窗口旁,那边的角落放了一架天文望远镜,崭新美观,他摩挲着,一件旧事浮上心头——忘了从几岁开始疯狂迷恋观星,结果却惹得父亲很是生气,斥他玩物丧志,还将毓敏送他的天文望远镜命人砸个粉碎,那可是他俩的定情信物呢。而后他被送出国读书,与毓敏分隔两地,再以后……
他俩再也没有以后了。
“这家望远镜是你爸爸令人专门定做的,他虽然专横不讲理,始终心里很爱你。”身后传来乔万丽莎的声音。
“爱?”乔承钧低声回味这个词。是啊,父子怎能有隔夜仇?乔承钧所拥有的几乎都是乔闵所给予的。难道他真的要为一个天文望远镜一辈子对自己父亲耿耿于怀?
即便它不是一个普通的天文望远镜。
“你好好休息吧,到了吃饭时候来叫你。”说着,乔万丽莎便退身出去。
乔承钧无言地躺于躺椅上,默默望着那架天文望远镜,心中飘过惆怅——专门定制一架又有何用?他再也找不到能与他一起观星的人,而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小男孩子,观星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值得永远留藏的回忆罢了。
思绪兜兜转转,转到陈锡文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想必是忙着拍戏,太拼命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有时甚至可以在他身上见到拍戏时因不慎而留下的伤痕,还有淤青,不免心疼,但自己不会叫他停止拼搏,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而是私下叮嘱阿聪,让他为陈锡文注意些。是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出院呢?不过就算他知道,应该也不在乎吧,抛开合约关系,他俩只是陌路人。
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