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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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镇北王林峰德行有亏，其子亦然。朕恐其难谋其职，日夜忧思。念多年为国，今设统军一职，辅镇北王管理京都兵师，上交虎符，一月内离开京城，驻守越江，无诏不得入京。”
“右丞相王咏未察觉镇北王林峰之过，玩忽职守。念其主动供出林峰，朕处罚从轻。自今日起，罚俸三年，贬为左丞相，封原左丞相赵之章为右丞相。”
“钦此。”
此事被刘轩压了好几日，终于下了诏书。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念出来，林峰和王咏当即傻在了原地。面子上谁也挂不住了，脸一下子就垮了一大半，面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峰以为自己一直属于王咏的阵营里。没想到王咏背着自己，早早地就生出想踢自己出局的心思来。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王咏的野心也昭然若揭。
原本还有联姻能够维持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结果那日林成在议事厅一闹，断袖的传闻在京城屡禁不止，联姻自然也就泡汤了。
想到此，林峰恍然大悟。这层纽带一断，王咏更是无所顾忌，下手不必瞻前顾后。
王咏则是认为这份诏书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明明是联合上书想要弹劾林峰，没想到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想到京城的传闻，就恨得牙痒痒不免将骗婚的高帽扣在了林峰的身上。
早前他们两家联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关于林成的风言风语一出，损害了自家宝贝女儿的名声不说，连同自己的名声也一并损害了。
现在谁遇见不说上他一句识人不清，将自己的孩子推向火坑，枉为人父。事已至此，王咏只觉自己脸面尽失，因此记恨上了林峰，恨不得生扒了他的皮，好一解自己心头怒气。
一来二去，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二人肩并肩站着，之间剑拔弩张。若不是此刻的环境不允许，周围人认为他们俩当时就能掏出武器，也顾不得什么身居高位的，打个昏天暗地。
能站到朝堂上的其余官员也都是个顶个的聪明。大家都是官场之上混迹的人，心明眼亮的，没多长时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趁着林峰和王咏还没应下旨意，在下面交头接耳起来。
林峰和王咏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不过大抵也能猜出来七七八八。朝上的派系众多，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原先他们一脉属于势力最雄厚的一方，旁的自然是销声匿迹，不敢招惹他们。
如今庞然大物一倒，该有些人上来冲着他们笔划手中的刀子了。
“臣领旨谢恩。”“臣领旨谢恩。”
他们谁都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抗旨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接了以后或许还能有反抗的余地。
林峰、王咏二人接旨接得不情不愿，刘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自己是个青年皇帝，继位以来就在一直看他们的脸色，今天算是大仇得报的第一步。刘轩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就只能在心里暗自开心。
顺带着默默夸了几句林成。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吗？”刘轩道，“无事的话，朕就退朝了。”
所有的官员一齐跪在地上，叩首而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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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轩刚刚退朝没多久，林成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他展开一看，喜笑颜开。
“这才是第一步，怎就受不住了。”林成伸了个懒腰，“白白担着镇北王的名号，却没有同样的心境。殿前失仪，属实不该啊。”
方青云道：“镇北王世代留京，养的是天子脚下的皇家兵。除非征战，从没有离京的道理。到林峰这代把规矩打破了，失仪也是情有可原。”
林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拿了一块儿最大的杏花糕放到方青云的手里，喜滋滋地说道：“很快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的，和统军的交接应该立刻提上日程了。”
“不要太得意忘形，小心波及到你。毕竟你的身份还是林家的嫡长子，难免不会有人将你连带上。”
“你是怕林峰出京带着我吧？越江离京城又那么远，想我又怕不能日日见面。”林成慢慢靠近正吃得认真的方青云，带着调戏的语调。
方青云见林成的脸靠得如此之近，有些恍然，盯着他的脸，沉在他的气息中央。
林成眼带笑意，头发扎得同那日程梓的高挑马尾一般无二，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精神。他用手肘拄着他们之间的小圆桌，身子前倾，作出一副倾听的样来。
他本人的面相带了点儿攻击性，并不柔和，棱角比方青云要分明。此刻配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方青云只想赞叹一声丰神俊朗。
这词配他一点儿也不为过。
“你就在这儿胡言乱语吧。”方青云微微别过脸去，发髻上的白玉簪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断成了两节，把好气氛打碎了一地。
林成：“……”
方青云：“……”
“来，我算算。”方青云招呼身后站着的李自同，让他给自己拿笔墨来。
“我身上就两样值钱的东西。一个现在在你腰上挂着，另一个刚才被你弄碎了。”
林成捡起碎了的簪子：“你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怎么穷成这样吧。这个簪子的成色，照你玉佩怎么差这么多？”
方青云伸手：“我要真是手眼通天的实权太子，你未必能在新越见到我，质子早就还旁人来了。”
“等着我，”林成将簪子放回方青云的手里，“我肯定给你找到全新越最好的白玉簪。”
林成撂下这句话后，一溜烟地就跑出了府。方青云坐在原位未动，连着吃了几块糕点都食不知味，也就放弃继续吃下去了。
“是啊，”方青云轻轻叹气，“就是怕你不得不跟去越江。”
未得皇帝应允，质子不得擅自离京，更何况是越江那样的地方。北楚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能够拿下越江，战役就成功了一半。
若真去了越江，他怎样才能在站在林成的身边。
林成前脚都踏出了方府的门槛，才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一句话没同方青云讲，于是踩着轻功，两三下攀上屋檐，双手放在嘴边用以扩大声音，对着坐在院落中央的方青云大声地喊道：
“你放心，我不去越江！”
方青云愣在原地，良久，才寻回自己的心神。
“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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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出了方府就直奔京城最大的玉器行。
“掌柜的！”林成从怀中掏出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砸在掌柜的面前，“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玉！”
掌柜看见金元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声音欢快了不少：“好嘞，这位公子，您在一旁稍事休息，我这就给您找。”
林成坐下后，掌柜走向身后一排排的货架，他在最后一个货架的深处翻腾的了半天，掏出两个质量上乘的檀木盒，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浮灰吹掉，笑得天花乱坠地走向林成。他把盒子并排放在了林成的面前，然后依次打开。
一个盒子装的是羊脂玉，林成上手抚摸，质地和方青云曾给他的玉佩相比不遑多让；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的玉林成并不认识。它颜色微微发青，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块头也不小，内里和羊脂玉一样没有一丝杂质。
“这块是什么玉？”
“回公子的话，是青玉。”掌柜回道，“入手温凉，质地细腻，是软玉的一种。受质地的影响，它特别适合打成一些首饰、配件，若由上好的工匠打造，那绝对是最最上乘的物件了！”
掌柜的描述恰好讲进了林成的心里，于是林成将眼前的两个盒子全部扣上，不假思索道：“就它俩了，你这儿能打吗？”
“能！肯定能！”
林成：“那就劳烦掌柜帮我打一对儿簪子，男子束发用的那种。花纹和款式明日我命人送来。”
“不要求工期，还希望掌柜精益求精。”林成拿出一张纸，上面扣过自己的印，“如果到期未取，掌柜请将这对儿簪子送往这里的地址，找到上面的人。”
掌柜看了一眼，道：“程府的程公子，我晓得他。请林公子放心。”
见安排妥当，林成拿着掌柜提供的票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出门后他并未直接回复，反而折去程府找了程梓。
彼时程梓正在府中练武。从上次被林成调侃武功太烂，很容易被方公子压着头打以后，程梓练武练得更贱勤奋了。
程府的下人们都是认识林成的，他们想让林成进去，但是被林成拒绝了。
林峰出事后，作为林峰的副将程霖自然捎带了些牵连，他怕自己进去还没见到程梓，就被他父亲给轰出来。程霖身材高大，一身结实的肌肉，以力量见长，林成多年练的都是身形与技巧，自然是不太想面对如此的情形。
他就坐在程府门前的台阶上，等程梓出来。
“世子，您找我？”程梓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林成的身边，抢过林成手里的水壶猛灌几口，“怎么不进去啊？”
“慢点儿喝。知道你在练功，特地给你准备的，没人跟你抢。”林成递给程梓一方手帕，“我这不是怕碰到你父亲吗。”
“怎么了？”
“霖王是我爹的副将，我爹如今被强制离京，我感觉会连累到他，”林成打了个寒战，“你也知道，我最害怕你父亲手里那两个大锤。小时候我把他胡子烧了，他给我揍得好惨，好惨，好惨……”
程梓笑了，道：“世子，谁让你天天沉醉在温柔乡，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我阿爹已经被封为平西王了！”
林成：“……？什么时候的事？”
程梓：“和镇北王的诏令一起下的。不过貌似你父亲的事儿引起了太大的轰动，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我阿爹还说那天要我找你来府上吃饭呢！”
林成：“……”
“替我谢谢你爹，吃饭倒不必了。”林成无奈回绝，“谢谢他老人家这个时候还挂念我。”
“好说啊，我爹一直心疼你，想收你为义子来着。奈何官低一等，事情没成。现在我们程家是新越第二个异姓王爵了，我爹正在摩拳擦掌准备这件事情。”
林峰如今恐有爵位，并无实权，两两相比，还真是程霖地位更高些，也难怪他蠢蠢欲动了。
“不说这些了，”林成把刚才定簪子的票据给了程梓，“我在玉器行定了两个簪子，到时候你帮我收一下。”
程梓莫名其妙：“你在京城不收？然后让我收完给你送去？什么道理？”
“拿着，早晚有一天能用上。”
林成将票据揣进程梓的荷包里，然后强硬地塞进程梓的手里。
“如果那天你找不到我，就把这个给方公子，就说是我赔给他的礼物。”
他见方青云的右手情况越来越好，心中忐忑不安。方青云说过，待他手伤好些，他就要去将城防图盗取出来，生死由天。
林成没办法明面阻止，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和青云本就是站在两个对立面的人，在国的层面，各自为营。他要护着自己的国土，青云为了身后皇族。明明不应该走到一起，可又真的走到了一起。
闯军营乃是死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方青云。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城防图，然后尽力互他。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一命换一命而已，他想方青云活着。
不是现在这种。是真正自由自在地活。
有时林成在想，人为什么要面临这么多的选择，让他面前是挚爱，身后是国家。
“小程梓，你别紧张。”林成看见程梓眉头越皱越深，于是出言打消程梓的疑虑，笑着说道，“懂不懂什么叫做情趣啊！就得偷偷的，才能叫礼物，才会给青云一个惊喜。”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难怪你到现在都娶不到亲。”
程梓：“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