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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把一路来消耗的东西补齐以后，他们就要离开小镇了。客栈掌柜看见一个能花钱的主儿就要走了，顿时满脸伤情。
也不知道林成什么时候和掌柜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难舍难分，方青云拉也拉不开。掌柜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送他们出去，殷勤热切地呼唤他们下次再来。
“行行行，”方青云也不耐烦了，“林成你再不上车，我就把你扔这儿了。”
他话音未落，林成已经不在掌柜的面前的，一脸赔笑地钻进车厢。李自同早就拉好了缰绳，就等着林成上车。林成一进车厢，马车就立刻行驶起来了，沿着小镇中心最大的路，往城外走去。
林成不闲着，一会儿问问方青云渴不渴，一会儿又问他饿不饿。方青云累得要死，本来想路上闭目养神。颠簸的行程睡觉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小憩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不过方青云在这方面的失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成只要在他的身边就会闹翻出新的花样来。
“闭嘴。”睡不醒的方青云脸也是垮下来的，起床气一类的，他不展现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再叫唤滚去行李车睡。”
林成举着手里方青云爱吃的杏花糕想问他吃不吃，被方青云突如此来的呛了一下，盘子被他端在胸前，往前给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就尴尬地举着，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眼中仿佛带了水汽，朦朦胧胧。
“……”嘤，云云凶他。比之前更凶了。
方青云闭着眼睛说话，脑子浑浑噩噩的，说完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林成在他身边动来动去的时候，幅度会很大，会有不小的衣料摩擦还有靴子踩地的声音。方青云下意识去听，结果一点儿声音也没听到。
连同林成稍微有些重的呼吸声。
然后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林成举着糕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眼微红，是个小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方青云无奈地笑了一下，对着林成招招手，让他拿着糕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得了应允的林成突然开心，若不是车厢又棚顶拦着，他恐怕下一秒就能蹦跶着从车厢顶部跳出去。
看他蹦跶，方青云还小小地心疼一下。
他车厢的地板，是黄花梨的。虽然没有车厢顶的小叶紫檀来得金贵，但是胜在量大啊。
“别蹦了。”方青云连忙阻止林成的行为，“快坐过来。”
林成安分地坐在方青云的旁边。方青云撑着马上就要打架的眼皮，刚想和林成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结果林成眨巴着眼睛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杏花糕。
“好吃吗？”林成问道，“我找了好久，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不过跟京城比，肯定味道是要差一点的。”
他喂方青云之前，还特地将一块大的杏花糕用工具分成了好多四四方方的小块，大小正好够方青云一口一个。
方青云嚼了嚼，确实是比京城的杏花糕味道差上不少。整个尝不出来属于杏花的独特清香，只有甜腻的糕点面粉的味道，中间夹着微弱的杏花味。若不仔细品尝一下，就会被下一刻冲进嘴中的草味盖过去。
是不好吃。
不过是阿成找了很久的杏花糕，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也没有什么可以被他在意的。
“是差点，”方青云笑道，“不过你喂我吃的话，差的这一点就被补上了。”
林成脸红：“那还可以更多一点。”
方青云听不懂林成的意思，疑惑道：“讲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呢？”
林成摇头，指着自己手中的杏花糕，随后指向自己的嘴巴，最后指了方青云的嘴巴。动作简洁明了，表达的意思清晰易懂，方青云一下子就明白了。
方青云：“……不行，门都没有。”
林成不依不饶地冲方青云撒娇：“来嘛！”
“李自同还没吃，你可以去找他。”
“……”
其实也不算方青云不想和林成闹，他最近的休息实在是不好。晚上睡不上觉，白日又没得时间不叫，行走在大街上，方青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了，飘飘的，像一缕魂魄。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身旁的罪魁祸首，一脸期盼地等待他的同意。
方青云的头更疼了。
也是，谁能忍得住呢？林成大好的年岁，活力旺盛，在外所向披靡，对内软软撒娇。
他真的忍不住，不然也不能总心软地由着林成来。不仅由着他来，还由着他乱来。想到此，方青云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腰上，感觉酸意还没褪下去。
“阿成，”方青云真的是拿林成没辙，“只允许一次。”
林成的眼睛立刻放出光彩：“没问题。”
他将一小块杏花糕含在嘴里，将方青云压倒在车厢的床上，还是一样的姿势。林成撑着手，看着他，方青云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也正在发烫。
“闭上眼睛。”
林成说，方青云就闭上。
然后。
有人霸道地将杏花糕渡到方青云的嘴中，用的舌尖，软绵绵的，温温的。粗重的呼吸声在方青云的耳边，他听得真切，连带着自己的呼吸声也重了。
久久。
方青云睁开眼睛，和林成对望。
“只此一次。”方青云别过头去，不敢看林成的眼睛，脸上通红的一片，手软脚也软，“下不为例。”
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成一点儿也不担心下次，方青云也知道自己拦不住。
也是方青云自己害羞。
一辈子都快走到头了，他也就爱了这一次，手忙脚乱的，好多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更多的时候是林成领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探索。
然而林成自己也没有更懂，他们两个人都是第一次。
还都是轰轰烈烈的第一次。
“我这么会，云弟真的就只想下不为例吗？”林成调侃道。
方青云还认真地回味了一下，想到确实不划算，于是磕磕巴巴道：“那……那……就下次再说？”
林成满意地笑了。
他们在车厢里闹腾的动作太大，加上马车行驶的速度不慢，李自同坐在车厢外，惊吓并且无语。
看来他这间接性耳聋眼瞎的毛病是好不了了。
李自同虽然没什么情感上的经历，但是也知道情到浓时打扰不得。不过自家殿下和林公子好像没有情不浓时吧……
救命。
林成又和方青云聊了会儿，不过方青云困得睁不开眼睛，所以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他刚睡过去，就被林成发现了。林成没打扰他，反而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被子，侧躺着看他。
他喜欢这样看方青云。好看的话都说倦了。
现在的方青云越来越在林成的面前放肆自己了。如果说之前还板着，树立个什么形象，现在的方青云，举手投足间更像自己了。
看着方青云熟睡的脸，林成没来由地羞愧了一下，开始自我反省自己的活力是不是真的太过旺盛了，才扰得方青云又困又累。
嗯。好像是。夜里闹，白日也闹，不仅在房间里，还要拽着方青云出去喝酒。
林成继续反省。
明明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出行在外，方青云依着自己的地方要更多一些。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更依着自己一些，不仅放任自己胡来，还陪着自己。
更多的时候，方青云变得话多。他开始变得爱交代事情，经常回忆往昔。
他说相遇不易，离别却似乎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林成心中震颤一下，慌乱一下子由喉入心，“咕咚”一声，砸出巨响。
他抬手抚摸方青云的脸。冰冰凉的，天气冷了以后，方青云的身体温度也不高，展现出明显的畏寒的症状。
林成的手非常温暖，睡梦中的方青云也感受到了，一把将林成的手揽入怀中，盖上被子，蜷缩了起来。
林成自己也不想胡乱去想他，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他的青云，是否又一次瞒着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决定？
胡思乱想中，林成也困了。他不是休息不够，也不知道怎么的，躺在方青云的身边，总会轻易入睡。
马车车轮吱呀吱呀地转，中途下过一场小雨，土石组成的路有些泥泞。李自同抓着缰绳认真赶路，车厢内的人相拥而眠。
林成身上的温度传到了方青云的身上，方青云感受到了温暖，也不蜷缩着身子了。
就这样睡了一小会儿，林成醒了。他休息得一向足够，睡太多反而会让林成身子酸软，一点也不痛快。
他本来想出去接过李自同的活，让他进来也休息休息的。李自同也确实把缰绳给了他，不过他就靠在杌凳上假寐，没有选择进到车厢里面。
“怎么不进去休息？”林成问。
李自同睁开眼。虽然他们在小镇休息过，但是连着许久的赶路仍然在每个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李自同最明显，他一般不太让林成或者方青云来驾驶。
他意味深长抬眼看林成：“不去了。殿下最近比较辛苦，就不打扰了。”
还特地加重了辛苦。
被点破的林成，没皮没脸地默认：“确实，青云真的是不容易。”
李自同白他一眼。
“林公子不如考虑考虑给我这个孤寡苦难的人一点活路，”李自同现在就是非常后悔，“真的羡慕木辛，羡慕得热泪盈眶。”
林成反驳他：“也不一定，毕竟人家木辛有程梓。你在哪儿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跟着木辛不如跟着我们了。”
李自同欲哭无泪：“……”让苍天知道他认输。
“那个……”林成想起刚才，试探性地问李自同，“你家殿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话一出，李自同就明白了林成的话外音。不过他答应过方青云，一点都不能告诉林成。于是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装傻道：“啊？公子是您和殿下整日黏在一起，然后来问我动向？”
林成也是个人精：“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谁吗？”
“谁？”
“像程梓那个二傻子在我面前撒谎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03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