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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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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春节一过,貌似大地回春,可是大地还飘着雪,春雪,听着很浪漫。
十天了,我一直都没有和景扬联系,景扬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维系着我们之间的一根纽带突然断了。有时晚上,我的感情还在逝去的一些事情上面缠绕,这是我的后阵痛时代。
工作还是那般继续着。春节过后,每个人都从节日中吸收了充足的养分,目光炯炯,笑若桃花。我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着。这天下班后,天空飘着雪,我像往常一样回家,哼着一个不知名的调子,走到了楼门前,刚要开门上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阴暗中挡住了我的脚步。
黑色的羽绒服,里面白色体恤衫的帽子翻了出来,衬着那张清俊苍白的脸庞更加的年轻而随意。坐在轮椅上却又挺得笔直的身躯,又为这个与众不同的青年曾添了沉稳与悲情。
“景扬,怎么是你?天这么冷怎么还在这里等?”我心想要把这位公子冻得生了病可不好玩了。
“怎么和长辈似的这么操心起来?我不能来看看你么?”景扬开玩笑似的问我,笑意朦胧。
“不是,我是觉得天太冷……”
“你最近好么?”没等我说完,景扬打断了我。
我被突然的思路转换弄得有点晕,定了定神:“嗯,我自然是很好了,你呢?”
“我也是。”
一阵沉默过后,景扬淡淡地说:“就是有点想见你。”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竟然有点小开心。
“你好像心情很好,有什么好事吗?”景扬问我。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下雪了。”
“哈哈”景扬笑了。
我也不和他多说了,突然跑得远一点,团起一个小小的雪球向景扬上半身打去,景扬移转轮椅,灵巧的躲开了
“突袭呀!”景扬有点困惑。
“躲过一个不算什么,还有下一个。”说完我又团了一个雪球,向景扬抛去。景扬又躲开了。
“嗯?很灵活嘛!”我赞了一句。
说完又一枚炮弹扔了出去,景扬依旧躲开了。他笑了。
我的嘴噘得老高:“你怎么不还手?”
“我没打过雪杖。”某人承认。
“我教你。”我跑到他身边,蹲下来,给他示范怎么做雪球,并且认真地说:“一定记得要领啊,否则就没有战斗力了。”
“呵呵,”景扬很开心。
我团了几个雪球放在他的腿上,以便他方便打。然后就远远的跑开了。
“用跑这么远吗?”景扬问我:“故意增加难度啊?”
“我们之间有一道战壕,所以要远一些。”
“这样啊!”某人又困惑了。
他等我准备好,突然抛出了一枚放在腿上的雪球。力道很足,方位也很准。我躲开了。就这样我们笑声连连的玩了一会儿,橙黄色的路灯下,两个年轻的身影,尽情的享受大地的恩赐,笑声洒满了天地,欢乐像这冬日的雪花般染满万物。
“好了,我要回去了。”景扬轻声说。
“就回去了?”我有点惊奇。
“是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这才注意到这孩子冻得有点轻轻的颤抖。我刚要说一些对不起的话,景扬马上又说了起来:“今天真开心,你先上去吧,天气太冷,我让我家的司机过来接我。”
“我陪你等,看你冷的。”我很过意不去。
“咳,没事儿,冷点怕什么,别瞎操心。”景扬安慰我:“快上楼吧!车马上就到了。”
“不去。”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陪着我等车。”
没办法,我一步一回头的,带着无比的歉意走到楼梯里,还是不放心,马上回了家,在我家的窗口看着那个倔强的孩子。车的确一会儿就来了,景扬慢慢的移到了车里,然后,黑色的轿车缓缓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吃了晚饭,躲在温暖的小房间里,给景扬打电话,心想可别冻坏了他。没有人接,唉。睡觉时再挂,还是没有人接,放下电话后我突然收到了短信:青玉,我有事不方便接,我们改天再聊。
不方便接?我想怕是他冻得感冒了,就回了一条:你身体还好吗?好好照顾自己!
景扬没有再回。
接着我高调迎来了忙碌的一周。春节过后的人才市场异常火爆,这是招新的好季节。陈主管派我到人才市场做宣传,我每晚要七点多才能回家,攒了那么多的电影都没有时间看,郁闷。好容易盼到了周五,明天就是双休日,我决定好好做做家务,把我那酷似某个动物的窝彻底的解放出来。回到家,晚上八点整!!!突然一个电话:“青玉?”
“是我!”
“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看个园子?圆明园,是不是你喜欢的?”景扬问我。
“啊?你还记得的?好啊!”看来我的劳动计划只能缩短到周日了。
“那明天下午一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景扬用试探的语气问我。
“好,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我有点不安,这样算不算占景扬的便宜?他是在追求我么?
星期六,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真是一个双人出行的好天气。我睡了个懒觉,吃了“早午饭”,下午一时半走下楼去,黑色的宝马早就等在了门口。我知道那个清俊的身影早就在车内等待了。打开车门,果然发现景扬静静的坐在车里,没有一点焦躁,面色柔和,目光炯炯。见我进来,忙说:“好久不见!最近忙吗?”
“忙,忙疯了。”我回答他。
他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等了一会儿,他又说:“一直想请你吃东西,可是不知道去哪里好,又怕太冒昧。”
“多亏你没请,这一周你请我了我也没有时间。”
车缓缓地开动了。
“景扬,那天你没事吧?”我想起来他被冻坏的样子。
“没事。”景扬淡淡的答道。
“现在还没有开学,每天都做什么呢?”
“在家里看书、还有锻炼身体,呵呵。”
“有没有六块肌肉?肚子上,比较标准的那一种?”
“我有一块儿肌肉,一直盖着整个肚子。”那家伙转头冲着我,狡黠的说。
“呵呵,”我被他逗笑了。
就这样说说笑笑的我们到了圆明园。我要帮他拿轮椅,他制止了,让司机给拿了出来。他坐好后示意司机可以走了,然后对我说:“和我在一起时,不用你照顾我,我来照顾你。”
我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怎么让我有点感动呢?在那里眨了半分钟的眼睛,被景扬叫着进了圆明园。
冬日的圆明园,很静,也很美。阳光打在断瓦残垣上,并不觉得凄然,反而觉得它们像一位饱经风霜却异常和蔼的老爷爷一般,讲着久远的神话。
“景扬,这些废墟都在讲故事,等我们走后,它们也会把我们来过的事告诉别人。”
“呵呵,看到这些不觉得难过么?”景扬问。
“要是别的时候来,会觉得,可是今天就不觉得。它们虽然残缺不全,可是散发着别样的光彩。我希望它们永远留在这里,永远为世人讲故事。”
“那也许你也不会认为我这么坐在轮椅里,是很不好看的。”
我愣了愣:“别把自己和国宝比。”
景扬笑了:“是啊,我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摇了摇头,眼中却飘出了一丝无奈。
“你很帅,也不颓废,反而非常精神,现在有一股男人装颓废的势头,我对此很不感冒。”
“哈哈,那你哪天对那股势头感冒后,一定通知我,我好修改一下个人风格。好像我这个样子想变得颓废倒是比天天向上容易些。”
“别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我听着有点难受。”我蹲在他的轮椅前,看着他。
他把我拉起来,歉意地说:“对不起,看我怎么说起这些了,以后不说了。”
景扬的轮椅没有办法靠近景观,我们在外围慢慢的转,景扬劝我好好看看这些废墟,不用管他,我开始不肯,后来经不住他的话,扔下他,用手去碰触久远的石头。我喜欢用手去碰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像这个样子才能更好的感受到它们。
然后我们漫步到了湖边,一对鸳鸯正在水中安静的游着。
“鸳鸯多好啊,景扬,一对一对的,总也不会孤单。”我站在湖边,景扬在我旁边坐在轮椅里,任早春的风吹散头发。
景扬好像有点心痛:“你现在还孤单么?”
“我下班时会觉得孤单。漫步人海时会觉得匆匆,深夜若还没有睡就不想睡觉。”
“那,把更多的时间交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把孤单打回老家,然后一起……一起去看更多更多的园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