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70、听说纪侯·病了

　　第七十章听说纪侯·病了
　　走过桥面，纪棠回头看着还在桥上的振玉白枳，问:“不是说马儿不走桥吗？”
　　崇宁解释说:“逢桥先下马，只是一个礼节，重在提醒行路安全。寻常载人的马和上阵的马不一样，没有受过训练，它看见水就要喝水，一到桥边偏偏往桥下走、往水里跳，骑马的人要是外行，就会发生危险。因此，骑马的人先下马，牵著马过桥。就不要紧。”
　　纪棠点点头，嘀咕道:“原来如此。”
　　崇宁补充道:“我们这几匹马，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骑马过桥是不怕的。”
　　纪棠撇撇嘴，心道:这王八羔子崇宁在公器私用方面还真是，挺上道的哈哈哈！
　　崇宁不用看，都知道纪棠肯定在心里骂自己王八羔子，心里却乐在其中，心道:夫夫乐趣，尽在于此！
　　栎阳城是纪侯府所在，是纪侯封地的中心，平日里本来就是不输于上党郡的热闹。加上最近武林大会即将在栎阳郊外的神谕山庄召开，上景国各地的江湖人士都一股脑儿的陆陆续续往栎阳集中。栎阳的流动人口此平日更多，城里城外行人如织。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桃生露井边，李树傍桃生。虫来噬桃根，李树代桃僵。’
　　纪棠听着路边拉着纸鸢唱着儿歌的儿童，不由得皱起眉头。印象中，这样的童谣，并不属于上景国。
　　纪棠寻求确认一般的问:“崇宁，这首童谣…”
　　崇宁点头肯定了纪棠所思，说:“这童谣，陌生的很。编词曲调都不是上景国的风格，更像是你平日里让佟篱儿写出来的故事。”
　　李代桃僵，欲盖弥彰
　　…………
　　“骑马的几位贵人！”城门口一个手拿马鞭的小伙子冲着纪棠几人吆喝着，凑上前拉着纪棠的马匹，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几位贵是从外地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嘿嘿，您别看小的年纪轻，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眼力可好着呢！”
　　振玉驱马上前，将那小伙子挤到一边，问：“何事？”
　　小伙子笑道：“几位贵人从远处来，不知道咱栎阳城的规矩。这栎阳城最近出大事了，不让马匹进城的，你看这进出城门的人，不是步行就是坐轿的。”
　　纪棠四周看看，确实如眼前之人所说。路过进出城门的人确实没有骑马乘车的，大部分都是步行。而且很明显，大部分人都是武林中人。
　　白枳与振玉下马，拉着缰绳也在四处观望。
　　瑶星和佟篱儿走在最前面，被城门的兵士挡在城外，此刻正拉着马往纪棠这边走来。
　　崇宁也只身下马，双手抱着纪棠酸软的腰身，将纪棠稳稳着地。
　　纪棠悄**的捏了捏腰肢，小声道：“怎么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崇宁平淡如水的回答道：“兴许是昨晚操劳了。”
　　纪棠：“…………”
　　那小伙子十分识相，忙上前牵着振玉几人的马，说：“小的家世代就是养马的营生，小的还不会走就会骑马了！几位贵人的马就放心的交给小的看管，保管几位离开栎阳城时，这马更加的骠肥体壮！”
　　小伙子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简易马厩，马厩后面已经被踩出一条大道的路。马厩边是一排精致的小轿，说：“您看那边，都是客人们的马！那边还有代步的轿子，都是用上好的锦缎铺好了的，几位贵客可需要？”
　　纪棠心道：原来是揽生意的养马人！只是他刚刚说栎阳才发生了大事，是什么事？
　　振玉看了看崇宁，将一定银子扔给小伙子，说：“照顾好马，轿子就不需要了！”
　　佟篱儿生的本来就娇羞妩媚，虽然穿着中性的衣服，带着面纱，依旧不能遮挡她浑身的柔媚，佟篱儿走到小伙儿边，问：“小伙子，你刚刚说栎阳城发生了大事，是什么事？”
　　那小伙子是见过世面的，尽管佟篱儿如此藏拙的着装，依旧能知道这是个大美人，心道：难道是中间这位贵不可言之人的姬妾？
　　便也不敢直视佟篱儿，忙不迭的低着头，左右看了，压低了声音说：“传言说纪侯病了，时日无多病入膏肓了。纪侯府是那些名医都请了，也不见好。后来有个会医术的高僧说这是中邪了，纪侯府现在将那高僧请在府里，一边治病一边驱邪。只是啊……”
　　小伙子走南闯北，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健康健美，他看见人听得认真，稍作停顿，看了看振玉。
　　振玉老实的往怀里摸，纪棠伸手挡在振玉身前，说：“听个市井传说还要掏银子，无良商人！想必他照顾马匹的技术也不怎么滴！咱们换一家！我看那边那个老头就朴实的很！”
　　“贵人这话可不是这么说，那老头鸡贼的很，给马吃的都是下等马料，您再看看我这干草，那可是上好的！”小伙子连忙说，“我这儿，那是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不是？”
　　纪棠心道：呵呵哒。
　　纪棠拍拍马背，故作高深的说：“小伙子，看你眉清目秀的，还说自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就没觉得我这马匹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小伙子拉着几匹马的缰绳，看着纪棠满脸装逼的笑，不自觉的仔细端详着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这马看起来就比一般的马高大俊美，自己只当这几人是大户人家或者是江湖中名门庄院人士。可细细看来，那马脚下的马蹄铁，虽然被打磨的如一般马匹的模样，行家还是能看得出来，那质地非常人可用。
　　这是……太子禁军专用的赤霄烈马！
　　小伙子双膝一软，要不是白枳提着他的衣领，当即就要跪下去。
　　崇宁既然说了这是战马，那就肯定有战马特有的标志！既然这人敢做马匹生意，就算不是行家里手，也必定见多识广。只要稍加提点，要认出这马的出处并不困难。
　　纪棠狐假虎威的糊弄人是一套一套的，他拍拍吓的腿软的小伙子说：“要是栎阳城谁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都出在你身上，可懂？”
　　小伙子点点头。
　　纪棠又说：“我呢，对市井故事挺感兴趣，想听，没钱！”
　　那小伙子哪儿还敢提钱的事，将之前振玉给的银子拿出来，双手奉到纪棠面前，说：“不敢不敢。就是纪侯病了，说是不吃不喝不睡十来日了，遍请名医均无方，最近请了一名高僧做法医病，小的再不知道更多了。”
　　纪棠皱了皱眉，觉得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吓唬人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说：“好了，银子你该收还得收，将马匹照顾好！”
　　小伙子连连作揖：“是是是！”
　　崇宁面色不改，却明显感觉气场冰冷。
　　白枳与振玉面面相觑。
　　这病症，似乎有点熟悉……
　　这儿耽搁三天，哪儿休息五天；今日腰酸不走明日腿软要歇息的。
　　春寒料峭，夜来花柳，弄风摇雪出门去，到栎阳，正道人间四月暖。桃李朵朵花繁叶茂，樱花簇簇粉云纷绕。
　　栎阳城最大的酒楼云来居真可谓是客似云来，热闹非凡，早已经客满。
　　崇宁几人虽然气质不凡，但为了低调行事，行头特别普通，俨然是想要藏在一众气派的武林人士之间的。
　　六人一进云来居，眼尖的云来居掌柜陆六赶紧冲过来，涎着笑的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线的脸，说:“世子，好久未见您了。我说今日早起就听见喜鹊报喜，原来是您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说着，招呼几人往里走，一边吆喝道:“楼上雅间伺候！”
　　纪棠忙挥手否认三连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篱儿，拿张面纱给我！”
　　纪棠带着面纱，躲在崇宁身后，随着上楼了。
　　陆六将雅间打开，改口笑道:“少爷，您几位稍坐，小的这就去准备菜品。”
　　纪棠不说话充当背景板，一切权由崇宁代言。
　　待陆六完全退出雅间，纪棠这才开腔：“我以前经常出来逛逛吗？怎么一进来就被认出来了？”
　　“这是栎阳最大的酒楼，平日里才子相公谈诗品画，雅趣非常。自然少不了你的身影。”崇宁将纪棠扯下的面纱放在手上玩耍，又叠了叠放在手边，看着纪棠，说，“毕竟你在栎阳长大，还是把面纱戴着吧。”
　　纪棠点点头。
　　曾经的纪棠文人才子大名鼎鼎，书生意气风华正茂，又是栎阳土生土长的贵族子弟。纪侯家大业大，在栎阳碰到熟人的几率那是非常之大的。
　　不一会儿，陆六亲自端着果品而来：“少爷，小的挑了几样您以前爱吃的果品，您先吃点，饭菜一会儿就来。”
　　纪棠点点头，并不多言。
　　陆六见崇宁一身凛冽的气质，便问：“这位，想必是端王？”
　　崇宁手里托着茶杯，并不否认。
　　陆六知自己是猜中了，正欲行礼，振玉在一旁阻止道：“爷并不想声张。”
　　“是是是！”陆六连连作揖称是，一边又拍马屁的称赞崇宁纪棠有孝道，“这上党郡到栎阳，路远迢迢的，爷与少爷亲自回来了。就单单这份孝心，纪侯知道了，定然能不药而愈。”
　　纪棠想起之前崇炼寿宴有过一面之缘的挂名父亲，故作焦虑的问：“嗯……父，父亲到底所患何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