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72、听说串串·零嘴

　　第七十二章听说串串·零嘴
　　纪棠不是纪棠的事儿，只有崇宁振玉知道，白枳见多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病愈后性情巨变的人，便只当纪棠是大病之后性情的转变，并未多想。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开口问:“王妃，您不亲自回家探望纪侯？”
　　纪棠把自己的碗和崇宁的换了，想要恶心崇宁，奈何瑶星不知何时已经端了干净的碗筷进来，纪棠坏事未达目的，十分扫兴。
　　不经脑子完全靠脊柱反射回答道:“关我屁事？”
　　白枳：“………”
　　“哎哟，你踹我干嘛？”纪棠怒盯崇宁，只见崇宁优雅贵气不改，眼底疑惑无辜又委屈巴巴的看着纪棠。
　　佟篱儿从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她根本无所谓纪棠到底是谁，她认定的是纪棠皮相下的本人。
　　瑶星只听崇宁的命令，崇宁不张口，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没法让她动容；崇宁一开口，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会慷慨无惧不带一丝犹豫鱼疑惑，甚至还会问崇宁想要自己怎么去死。所以即便对纪棠的真实身份存疑，只要崇宁认定了纪棠，她也并不会去深究。
　　白枳和振玉与崇宁一起长大，年龄比这二人都小。打小就被当做最小的那个宠着长大，功夫不认真，崇宁还会帮着他在师傅面前糊弄过去。
　　虽然先皇后去后崇宁变得冷漠寡情、薄意少言，但骨子里对白枳依旧是习惯性的不怎么苛责。
　　加上重生的纪棠性情活泼开朗，白枳跟着纪棠，那叫一个解放自我，与纪棠几人单独待着也并不拘束。
　　这次出游以来，在纪棠的调停下，振玉都能在崇宁面前坐下一桌子吃饭，更何况脑子里缺根筋的白枳！估计早就忘了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了！
　　白枳紧盯充满怀疑的视线纪让棠瞬间反应过来，尴尬的活络气氛:“呵，呵呵！我的意思是纪，嗯…父亲的情况就让你去探查清楚。你医术高明，若是父亲并非与喻名一般，你定然能药到病除。若是父亲与喻名一般无二，那我此刻回家无异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与其让奕霖将我作为筹码威逼胁迫崇宁，让崇宁的行动处处受限，不如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况且…”纪棠垂了垂眼眸，将万千的悲伤流露的毫不掩饰，他叹了口气，缓了缓，压低声线无可奈何的说，“况且，若是父亲已经往生，为人子者，自当为父报仇。若是大仇未报身先亡，甚至让身边之人遭仇人掣肘，九泉之下何以见父亲？”
　　“当此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忍着思念和关切，将事情脉络捋清，才不负父亲养育栽培之恩。”
　　说着，纪棠已经都点哽咽了。
　　（此时白枳的内心戏）
　　纪棠是纪侯长子，自小定是如珠如宝，天之骄子一般培养着。即便是纪棠病后忘了很多事儿，那刻印在骨子里的顾全大局也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正如纪棠所言，奕霖能对纪侯出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大可能就是为了守株待兔，想要引纪棠回家。纪棠武功全失，根本不是奕霖的对手，勉强回去，虽说能全了表面上的孝，可毕竟是庸俗之人才会选择的下策！
　　现在的纪棠一旦遇到奕霖，只能束手就擒，甚至会牵连崇宁。到时候不说大仇不能报，父亲的情况也是混混沌沌不明不白，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委实不值当。
　　不如将计就计，先探明敌情，再周密部署，知己知彼，一招制敌，才是上策！
　　王妃不愧是王妃，果然这才是能配得上爷的人！
　　白枳在内心将父亲性命攸关危在旦夕，还要佯装开朗顾全大局，时时想着自家老攻，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又隐忍非常的纪棠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纪棠的光辉形象终于与崇宁的地位又靠近了一步。
　　白枳越想心里越是不忍，只觉得纪棠心里已经这么苦了，自己还专挑最苦的苦胆挑破了喂给纪棠吃。
　　自己可真是做个人吧！
　　振玉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拦着自己，白枳瞪了一眼振玉，振玉无辜的夹了一片苦瓜放在白枳碗里。眼里满是‘多吃少说聪明点！’
　　白枳真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喂了狗了，‘怎么不回去看纪侯’这种话怎么能问的出来！
　　白枳看崇宁面色平和的用膳，越看心里越慌，指尖发凉发麻，掌心冷汗不止。他简直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在桌边，免得崇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样的招数秋后算账。
　　白枳顿了顿，歉意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爷恕罪！”
　　纪棠捂着胸口，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难受，深明大义的说；“哎…你去的时候，帮我多看看父亲罢。”
　　白枳坚定的点点头，眼里认真不已，在心里默默发誓:定不辱使命！
　　白枳那要全心全意粉身碎骨也要护纪棠周全的坚定眼神让纪棠十分之满意。
　　午膳后，纪棠说兵分两路，让振玉陪着白枳去准备夜里入纪侯府的装备，自己和崇宁带着佟篱儿、瑶星上街打探消息了。
　　白枳在心里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敢惹纪棠伤心，十分爽快的拉着振玉去购置装备，看见棒l状小玩意儿甚至还想捎带着给纪棠买回去，被振玉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栎阳大街上，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很多外地小吃摊惹得行人垂涎欲滴。
　　纪棠守在煎饼果子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煎饼果子小哥手上的动作，佟篱儿在一旁看着，打趣道：“棠棠，你现在的模样活像柴房的大黄狗守着猪肉匠！”
　　纪棠直接不理她，突然又说：“崇宁，我知道为什么琵琶不火了！”
　　崇宁问：“为什么？”
　　纪棠接过做好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递到崇宁嘴边，说：“真的好吃，试试？”
　　崇宁意思意思的咬了一口，敷衍的点点头，波澜不惊的夸奖说：“嗯，好吃。”
　　“假！”纪棠嗤之以鼻，接着说，“因为我还没死啊！”
　　突如其来一句话，让崇宁应接不暇，稍微想想才想起纪棠应该是在说琵琶的事。心中不悦的皱起眉，说：“胡说些什么！”
　　纪棠啃着煎饼果子，心情大好，完全没注意到崇宁的异样，边走边说：“你看琉璃厂书画馆那些一字千金的书画，哪一幅的作者是在世的？一般来说，那些文人雅士的作品，都是要等那些人物都已经上穷碧落下黄泉之后，世人才想起这些作者的可贵。”
　　纪棠吞咽了一口煎饼果子，将里面的里脊肉掏出来单独吃了，嘟囔着嘴唇，说：“由此观之，大抵只有我不在了，上景国的百姓才会想起琵琶的金贵。”
　　崇宁停住脚步，站直身子在路中间，脸色凝重，眼眸里深邃的都是心力交瘁，一言不发的盯着纪棠，好似他刚刚一语道破了天机一般。
　　纪棠拿着煎饼果子，笑容逐渐凝固，扯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你……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崇宁脸色不好看，是真的很不好看，就像纪棠一张口就将他触怒一样。
　　纪棠语无伦次的凑上前去，柔声道歉：“我错了，我就是说着玩的！我发誓，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崇宁脸色却并没有缓和。
　　纪棠又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赶明儿写一个曲子，只属于我们俩的曲子，就当做赔罪了，可好？”
　　崇宁拉着纪棠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荷包上，一言不发。
　　纪棠本来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意思，指尖触及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摸起来似乎挺光滑？一头还有点凸起的花纹？
　　花纹？
　　纪棠顿时脸烧的绯红，旱地拔葱般将手缩回来，别扭道：“你你你……你那是什么虎狼之物！竟然随身携带！”
　　崇宁一改阴郁，阴恻恻的邪魅一笑，又神采奕奕的意有所指：“你喜欢，怎能不随身带着！万一想要，手边却没有，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纪棠心道；你这都是些什么丧心病狂的虎狼理论！
　　“你们去逛你们的，不用跟着我们！”崇宁挥手给早就想和瑶星单独约会，但是未经允许不愿离开的瑶星放了个假，将她二人打发了。
　　上前将纪棠转个身，单手环在纪棠腰间，说：“棠儿才刚那番话，让为夫心中甚是不快！棠儿要如何补偿为夫？”
　　纪棠脸色红晕未散，听着崇宁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心中大呼王八羔子崇宁！这分明是暗搓搓的给自己下套！
　　崇宁在纪棠腰间一捏，惹得纪棠一阵哆嗦，崇宁柔声道：“棠儿不乖，在心里骂相公王八羔子！该罚！”
　　被看透的纪棠语无伦次，七拼八凑了言辞，说：“没……不是……”
　　崇宁问：“是吗？”
　　纪棠神情闪躲，谨小慎微，坚定的点点头，肯定道：“真的，没有骂你色胚王八羔子崇宁！”
　　话已出口，此地无银三百两，纪棠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