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79、听说考前·分手

　　第七十九章听说考前·分手
　　更多的不堪入耳的话铺天盖地的直往佟离耳朵里跑，他右手覆在左手腕的腕表上，风驰电掣的冲向顾谓的考场，心里忐忑不安。
　　最近顾谓对自己忽冷忽热，甚至有时候说话都很恍惚，这些流言蜚语，顾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他是不是信了？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佟离急不可耐，连已经融化的自己满手都是的冰棍都顾不得了。
　　‘叮…………’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看着佟离都绕道走。佟离并不在意，风一样的往顾谓的考场冲去。
　　顾谓循着考试结束的铃声，从考场出来，一如往常的面色平淡如水，双眼直视前方，与急冲冲，脸红心跳额头冒汗的佟离擦肩而过。
　　佟离呆愣愣的站在原处，不知作何反应。
　　走廊的尽头，云知愚从考场出来，边走边整理了书包，抬头与发呆的佟离四目相对，转身便往回走。
　　佟离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冲上前去，钳制着云知愚的手腕，将他拉到转角处，语气不善的问：“你躲我干什么？”
　　云知愚并不直视佟离，埋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迟疑片刻，回答说：“没躲你。”
　　佟离冷笑：“你们二班的教室在走廊的那头，你走这边干什么？”
　　云知愚毫无底气，淡淡的回答：“我去教师办公室。”
　　佟离将云知愚的手腕一扔，双手插在裤袋，说：“看着我就想起要去教师办公室了？我长得像教导处主任？”
　　云知愚不言。
　　佟离又质问：“我和你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跑什么跑？欲盖弥彰的，我还能吃了你？”
　　云知愚依旧埋着脑袋，听了佟离那句乱七八糟的关系，脸红了大半。
　　佟离靠在墙壁，看着路过的学生都自觉地给他和云知愚让出半月形的空间，心里五味混杂，语气不耐的说：“对不起，牵连你了。”
　　“？”
　　云知愚没料到佟离突如其来的道歉，抬起头看了看佟离。
　　佟离想了想说：“我本来就是个混混儿刺儿头，在老师哪儿没什么好名声，同学们也不会觉得我是个好学生。但是你不一样，你好好的一个好学生，莫名其妙被我连累了。只是你看到我就跑，我拿你当朋友，可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真以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
　　云知愚表情呆滞，瞪大了眼睛，反问：“你把我当朋友？”
　　“不是朋友难不成还是老公？”佟离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年级第二怎么脑回路有点问题？
　　云知愚放下紧张的面部神经，稍微轻松了下，背着书包穿着合身的校服，却不像歪歪妞妞靠着墙壁的佟离那样吊儿郎当。
　　云知愚站的笔直，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把佟离带给他手腕上融化的冰棍水擦干净，顺手递了一张给佟离。
　　云知愚稚嫩的面容略显羞涩，红了脸说：“那些流言蜚语我从不在意。不遭人妒是庸才，只是怕你尴尬，所以才跑的。毕竟你和顾谓……”
　　云知愚抬了抬眼眸，看了佟离，继续说：“我怕顾谓误会你。”
　　“！”
　　佟离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云知愚在下课后，穿过人声鼎沸的课间学堂，招摇过市的走过学校的操场，跑到了他和顾谓的秘密基地。
　　佟离气也不喘的拉着云知愚的手腕，站在茂盛的紫藤架下；云知愚被佟离拖着，弓着背，一手撑在弯曲的膝盖上，连连喘气。
　　文弱书生四个大字被佟离毫不留情的印在云知愚的脑门上。
　　云知愚喘着气，额头冒了点点细汗，断断续续的说：“你刚刚……刚刚拉着我跑，跑过学校，被那么多人看到，这下更说不清了。”
　　佟离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这个，抓住云知愚的力道更大了，捏到云知愚有些吃痛。
　　佟离凉薄的质问：“说，你怎么知道的？”
　　云知愚缓过气来，直言不讳的说：“我和你们家一个方向，经常晚上下了补习班都看见你们俩一起回家，还吃一根冰棒喝一杯饮料。你们真是那关系？”
　　佟离这才将云知愚放开，随性洒脱的说：“你都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
　　云知愚嘟囔道：“只是猜测而已。一般都是和自己女朋友吃一根冰棒的，哪儿有和其他人吃一根冰棒的？”
　　佟离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云知愚，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知愚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自言自语的说：“我看顾谓平时闷闷的，没想到竟然背着老师早恋！对了，这些流言蜚语要不要我去跟顾谓解释下？”
　　佟离摇头，心里却是没底的。说：“不用，他不会相信！”
　　佟离问：“能帮我保密吗？”
　　云知愚点点头。
　　“谢了！”佟离道谢转身就要走。
　　“佟离！”
　　云知愚将佟离喊住，佟离转身满脸写着‘什么事’。
　　云知愚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声，转而意有所指的笑着说：“没事，就是告诉你，我不会出卖朋友，有事随时找我。”
　　五月的紫藤架上，末尾的紫藤花依旧是烂漫连连，紫穗满垂缀以稀疏嫩叶，枯木逢春一半的点点紫云。
　　云知愚带了温暖的笑容，孑然一身的站在紫藤花下，如和煦的春风，如林徽因看到自己儿子一样的温暖。那样温暖的穿透了佟离凌乱的内心。
　　佟离木讷的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知愚站在紫藤架下，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温暖的笑意渐渐落下，冰冷的寒意爬满嘴角，往温柔的紫藤花上四散开来。
　　佟离，若是我，定然将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这份委屈受这样的流言，更遑论亲手将你推进地狱！
　　一连几天，顾谓放学后要不是被老师逮去了，要不就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回家了，佟离根本逮不到机会跟顾谓独处。
　　再加上顾谓家庭情况特殊，没有手机，佟离连跟顾谓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忍了一个多周，快五月底了，佟离实在是坐不住了，课间，他站在正在埋头刷题的顾谓面前，一巴掌拍在顾谓的课桌上，问：“几个意思！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顾谓头也不抬，试卷上的笔迹都不带断的。
　　佟离尴尬的站在顾谓面前，只听到班上的同学淅淅索索的在背后嚼舌根：“你们看，佟离果然是赖不住寂寞，云知愚不理他，就跑来招惹顾谓，都要高考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前程嘛？他倒是有好干爹，人家顾谓可是好学生！”
　　“就是就是！”
　　佟离怒道：“滚！话这么多，怎么不去你妈坟头上多说几句！”
　　顾谓保持着不理人的姿势，用铅笔在试卷上轻轻写下‘花架’二字。
　　“从第一步的推断方向就错了，不可能是锕系元素，答案是氢原子。”
　　自讨没趣的佟离撂下话，这才一脸便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顾谓依旧埋着头：“…………”
　　放学后，顾谓早早的就在紫藤花架下坐着等待了。
　　佟离单肩背着书包，一手塞在裤袋，走到顾谓跟前，一言不发。他犹豫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挣扎：顾谓肯定不会相信那些什么干爹的鬼话的，但是云知愚！之前顾谓就为云知愚和自己巧遇的事儿吃醋，这次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空穴来风的编造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要说顾谓不相信，可是最近顾谓老躲着自己，明显是心里有疙瘩。但是自己确实很无辜，和云知愚就见过几次，也就是嘴上说说是朋友，其实连一般朋友都算不上！
　　要是让我知道谁特么在背后乱传绯闻，老子打不死他！
　　未等佟离开口，顾谓抬起头，对上佟离挣扎的双眼，认真而又冷淡的说：“佟离，我们分手吧！”
　　顾谓眼眸深不见底，凉薄刻满面颊，全身萦绕了不可靠近的气场，说出刀子般的话语竟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佟离苦笑：“原来，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连这样的流言都经不起？”
　　顾谓心如刀割，却佯装的冷漠无情，他别开脸，带了若有似无的鄙夷，却不接话。
　　顾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拂掉落在肩膀上枯萎的紫藤花，越过佟离，消失在紫藤花架的尽头。
　　佟离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书包掉在一边，呆愣愣的坐在顾谓刚刚坐过的地方，蜷缩起双腿，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任由泪水打湿了膝盖。
　　佟离哭了好久，**的肩膀渐渐的停了，感觉有人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噘着嘴，缓缓抬起头，撒娇的控诉道：“走了就别回来！”
　　话音才落，佟离抬起的头就僵硬了。
　　原来，是云知愚。
　　云知愚也不惊讶，甚至没有酸言酸语的问佟离‘你不是说顾谓不相信吗？怎么就分手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拆开，递给佟离。
　　佟离双眼通红，狼狈的拿着纸巾擦拭泪痕，云知愚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面前。
　　好久好久。
　　佟离舒了一口气，说：“一个大男人还整天带着纸巾，该里该气的。”
　　云知愚一声不吭+1。
　　佟离说：“怎么每次你都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碰上我？”
　　云知愚一声不吭+2。
　　佟离站起身来，准备拿着被自己遗忘的书包，却见那书包早就易主，被云知愚背在背上了。
　　夕阳为紫藤花换了颜色，却依旧是柔美优雅。
　　如此美好的五月底，佟离被甩了，被甩到莫名其妙，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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