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81、听说改变·世界

　　第八十一章听说改变·世界
　　纪棠转移话题失败，并且充分体会到了能崇宁的凝视下还敢持续骚扰自己的佟篱儿是多么的英勇无敌！
　　“咳咳！”纪棠清清嗓子，端起茶杯，源源不断的温度从紫砂瓷杯送到纪棠手心，像是给了他无穷的勇气一般。
　　“我觉得，我可能知道最近这些事儿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崇宁看着纪棠，并不意外的说:“你觉得是文霏微？”
　　纪棠点点头。
　　以崇宁的心思，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纪棠并不意外。
　　纪棠稍微坐起身来，看崇宁面色凝重的看着他，解释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崇宁不置可否，手指摩挲着手帕。
　　纪棠看着窗棂，说:“一对青梅竹马，一个四月生辰，一个九月生辰，他们相识很早，一同进入学堂。就称呼他们四月和九月吧。”
　　“两人功课都很厉害，非常得老师喜爱。四月总是第一，九月也在前几名徘徊，却总是没法超过四月。”
　　“九月的母亲抛弃了九月，九月跟着继父生活了很多年。尽管继父对他并不好，动辄打骂，可九月非常争气，功课很努力很努力。”
　　“九月是一个默默努力用工的孩子，不喜欢同学的闲言碎语，所以尽管他与四月相知相守相约白首，却不愿意别人知道。四月喜欢九月，就算他想将与九月的关系公之于众，昭告天下，可想到九月不喜欢，他便将自己心中的悸动深深地掩藏了。”
　　“那年，就像乡试一样，互相倾心的四月和九月作为对手，都要参加考试。考试之前学堂里传出了很多关于四月的流言蜚语，说他是玉璧千人枕，还说四月和七月有不正当的关系。”
　　“四月和九月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想到九月真的就相信了那些肮脏的话，在考试之前，抛弃了对四月的诺言。乡试出来了，九月一举夺冠，四月和七月却都落榜了。”
　　纪棠回想起那些事儿，竟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旁观者，笑的心酸不已:“你知道吗，过了很多很多年，四月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就是九月传出去的。从他告诉四月他喜欢四月开始，九月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九月了。”
　　“九月知道七月悄悄的喜欢四月，四月喜欢自己。他就利用这样的喜欢，先让四月依赖自己，再在考试之前抛弃四月。伤心的四月必定一蹶不振，连带着喜欢四月的七月也会状态奇差，无法与他角逐。他就能一举夺魁。”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分毫不差。”
　　纪棠看着窗外飘动的蓝天白云，冷笑道:“后来四月找到好老师，九月又故技重施，抄了四月的文章，夺了四月的才华。”
　　“甚至在生死关头，九月心里想的，也只有功名利禄，愿意用四月的生命去换去自己的前途。”
　　纪棠将茶杯一口干了，扭头看着崇宁，脸上早已经没有平日的轻松慵懒，认真的问:“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并且相信九月的四月，是不是很傻？”
　　崇宁起身坐在纪棠的榻上，把纪棠拥入怀里，轻轻拍拍纪棠的后背，附耳呢喃:“是呀，好傻，就和我的棠儿一样傻。”
　　崇宁心疼不已，扶着纪棠的肩膀，在纪棠的额头印下一吻。
　　崇宁认真的端详说起九月的纪棠，直到没有在纪棠脸上寻觅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才敢放下心中的执念。
　　是的，高傲如崇宁，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也有怕的时候。
　　纪棠说起九月，早已经没有了情愫，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那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纪棠将茶杯扔在腿上，拉着崇宁的手，眼里噙满了秋波与荡漾。
　　崇宁弹了纪棠的脑门，说:“你在这么看着为夫，为夫保管让你在客栈再住上几天！”
　　“咳咳，说什么虎狼之词！”纪棠脸色微红，余光瞥到屏风上挂着的一个银色铃铛，脸色更红了。
　　崇宁问:“文霏微就是九月？”
　　纪棠的视线这才从那虎狼之物上拉回来，他点点头，说:“我觉得是。九月的母亲叫文霏微，至于黑武士，那是四月送给他的饰物的名称。”
　　偷瞄了几眼，见崇宁并无异常，纪棠继续分析:“先不说他的那些著作，什么《风月宝鉴》，什么《弁而钗》，那都是四月的世界的名著。”
　　纪棠又顿了顿，说:“还记得清泉寺吗？”
　　崇宁点头，皱眉说:“那座莲花观音像！”
　　纪棠点头，眉头深锁，打趣道:“我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打造了那样的观音像，也许是希望四月早登极乐吧。”
　　崇宁不悦，纪棠赶紧正色道:“呸！我说错了。那个糯米茶树，九月答应了四月要陪他去看，却只是说说，四月到死都没能见到。”
　　“观音院后的金丝海棠，也是四月非常喜欢的。”纪棠越说脸色越不好，“九月和四月擅长的学科是一样的。他完全有能力以当前落后的技术，提取出三l氧l化l二l砷l！现在他又会蛊毒，我怀疑喻名的死与他紧密相关。”
　　“又是刺杀又是下毒，难道他想篡位当皇帝？父皇有危险！”
　　纪棠越想越后背发麻，他知道顾谓野心很大，但是没想到他会看上皇位？
　　也是，但凡穿越重生者，谁不想摒弃前尘，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呢？红袖添香在侧，将军解袍在怀。
　　崇宁坐回太妃椅，将橘子递给纪棠，不咸不淡的安慰说:“放心，我已经休书哥哥，他会安排保护好父皇的。”
　　崇宁端坐在侧，认真的模样勾引的纪棠挪不动腰。
　　崇宁说:“按照你这么说，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纪棠看着认真搞事业，帅的掉渣的老攻，点头三连，听的一本正经，聚精会神。
　　崇宁就喜欢呗纪棠这样满眼冒星星的崇拜眼神投射着，这让他感觉十二万分的优越感！
　　自鸣得意的崇宁小心思傲然挺立，将那环环相扣的时间抽丝剥茧的分析来：“我重生后的很多关键事件虽然都还是存在，可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涉及的人物都或多或少存在变化，且变化并不算大！我一直都认为是因为你和银政的出现，导致的变化。用你的话说就是你和银政的出现，导致了世界线的变动。”
　　崇宁顿了顿，把纪棠放在腿上的空茶杯放在一边，拿出一个干净的茶杯，为纪棠倒了一杯茶，推到纪棠手边：“可是现在看来，不然。”
　　纪棠歪了歪脑袋，问：“何出此言？”
　　崇宁说：“你与银政确实非上景国之人，是外来的意外。可是你们的存在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上景国的格局。”
　　“比如你！”崇宁拿起一个空茶杯放在纪棠面前，“你虽然不是纪棠，但是你顶替了纪棠的存在。曾经的纪棠虽然是细作是眼线，可纪棠心高气傲，清高一世，并看不上这些下作肮脏的手段，自始至终，他并未做任何细作该做的事。而你……”
　　纪棠否认三连，机谨擅辩，逮到机会就示弱：“当然不会谋杀亲夫！”
　　心道：我虽然不是淮阴侯，照样能屈能伸，口头吃亏总比下不来床好！
　　崇宁称心的点点头：“你不会做那些事，正好符合本来的纪棠的路数，所以，你不会是改变世界线的关键。”
　　纪棠心里早就对银政充满怀疑，反问：“可是银政呢？你不是说上一世并没有西清侯二公子这个人的存在吗？”
　　崇宁又拿出一个茶杯放在左上角的位置，说：“上一世确实没有银政这个人存在，但是西清侯确实有一个丢失在外的二公子。区别在于上一世到我死，那公子都没找到，而这一世提前找到了。上一世的银政基本没有任何戏份，这一世的银政只献寿礼，之后被喻名绑架了。”
　　“等等，按照你的意思，如果喻名按照上一世的剧本走，那银政献寿完毕是根本不会碰上喻名的。”纪棠感觉有点绕，说出自己的疑问，却见崇宁点点头。
　　崇宁说：“上一世，所有的事都是喻名谋划的，他并没有出场这么久，也没有南宜、清泉寺、三l氧l化l二l砷l等等的事情出现。如果这一世喻名与上一世一样，那这个银政除了献寿，其实也没有对世界线造成任何问题。”
　　纪棠略有失望的问：“也就是说我对银政的怀疑，其实都是不存在的？”
　　崇宁点头说：“嗯，你对银政的怀疑，是基于他和你一样是上景国的意外，并且银赦出事，唯一受益的就是银政这一点来推断的。但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怀疑与猜测，都是凭空捏造，臆想出来虚无缥缈的事。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半点的真凭实据。”
　　纪棠有点泄气，自己好歹也是刑侦爱好者，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做一次上景名侦探，没想到却出师不利。
　　崇宁肯定道：“而且听你说了文霏微的事之后，我就更加确认，真正改变世界线改变我们命运，造成南宜清泉寺事件和喻名早死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文霏微！”
　　纪棠的大脑不可抑制的疯狂旋转，挑起眉梢，说：“起初我们以为只有我和银政两个人来到了上景国，其实不然，还有文霏微！我与银政虽然是个意外，但从总体来看，并未改变上景国的格局。但文霏微不一样，他有野心有实力，会提取三l氧l化l二l砷l，会蛊毒，有能操纵江湖的影响力。”
　　纪棠不觉得冷汗涔涔，顾谓这人，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尊，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纪棠迟疑的问：“只是，他哪儿来的兵力撼动朝廷的根基？”
　　崇宁面色暗淡：“自古篡位谋反，虽然兵力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但是也有挟制天子，以禅位诏书即位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纪棠点点头，挟天子以令诸侯。历史上以八百人起兵发动政变，直捣黄龙的皇帝并不是没有。明成祖朱棣就是典型！更遑论将政变作为家常便饭，有事没事先搞个政变的大唐武周了。
　　那父皇……
　　看纪棠神色慌张，崇宁安慰纪棠说：“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派人飞鸽传书安排好了。父皇不会有事的。”
　　纪棠怒，声色俱厉的问：“你这王八羔子又瞒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