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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永生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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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永生难忘
“滴————”身后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鸣人的回忆。他这才发现自己把玩那个蓝水晶吊坠太过入神而忘了即时驱车前进。手忙脚乱的把坠子塞进衣领里,又赶忙发动车子驶过拥挤的路口,鸣人边不紧不慢的开着车、边仔细辨认路边的街道名称标识牌和标志性建筑物。这一代鸣人并不熟悉,好在来之前已经电话联络过勘九郎询问了具体位置。
刚刚把车停进町内大型超市的停车场,还没来得及熄火,手机铃声就叮叮当当的欢叫起来。原以为是勘九郎来询问他是否找到了风隐侦探社,拿起手机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旗木卡卡西的号码。鸣人心里咯噔一跳,生怕自己偷偷找侦探社调查的事走漏了风声。虽然也没有一定要避讳卡卡西的理由,但鸣人真的不希望让尊敬的老师知道自己对他有所隐瞒。
他按下接听键,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喂?卡卡西老师?”声音里已经有些心虚。
“喂,鸣人。”卡卡西的开场白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通话都完全一样,低沉的声音里总透着一股子长辈的威严与宠溺。
鸣人的心跳越发快了些。他感冒发烧之前的几次通话,卡卡西都是直接找的吉野小姐代为传话。这次会直接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来,没准是因为卡卡西在这之前已经和吉野联系过却因为他单独出来见勘九郎而错过了。那么也就是说,十有八九卡卡西老师已经猜到他现在是偷跑在外之身。
鸣人尽量自然的说道:“嗯,是我,卡卡西老师。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了?你那边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吧?”
听筒里的干扰音没来由的加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话那头的卡卡西身边有强电流干扰源,他的声音和往日不大一样,听起来居然也是有些发虚:“过两天……就会去日本……还有一位……年轻画家……”
沙沙的干扰音打断了卡卡西的话,鸣人皱起眉:“喂?卡卡西老师?干扰太大,你在说什么啊?”
“怎样都好……长话短说……简单明了的说……我希望这次……和SAI一起去日本找那几幅卖出的工笔画……而且,我觉得现在也是告诉……全部事实的机会。”
虽然卡卡西的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但这并没有影响鸣人对这一段不甚连贯的整句话的理解。事实和他猜想的果然一样,爷爷确实隐瞒了他一些事。卡卡西在电话里提到了工笔画,据鸣人所知,母亲玖辛奈在世的时候就卖出过好几幅。这么说,卡卡西老师和那个叫SAI的画家此行来日本很可能是为了给他揭开所有的谜题。
鸣人恨不得现在就在电话里找卡卡西问个究竟,抓着手机的右手越发用力,大声对着话筒喊道:“我知道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启程来日本?告诉我具体时间,听得到吗?喂?喂喂?卡卡西老师?”
干扰音持续响彻在线路两端,电话那头的卡卡西老师似乎正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大概就是那个叫SAI的画家吧。模糊的听到一些对话,似乎是什么假名让人抓狂到整个头都爆炸,还提到什么化学试剂之类的。说的内容似乎是只有推理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鸣人在电话这边心头好似火烧火燎,想大叫出声让卡卡西老师专心跟自己讲电话又不想错过他和周围人的对话片段。关于母亲去世的事实,他实在是想尽快知道真相。哪怕只是一些零碎的只言片语。可线路里的干扰音却像是故意在和他作对一样。又听到卡卡西老师在称赞谁果然不是盖的,还答应着马上过去。
“什么过去?去哪里啊?卡卡西老师!你到底什么时候和那个SAI来日本啊?你不是在玩我的吧?!”鸣人吼道,脖子都憋红了。
“喂,鸣人君对吗?”过了好一会,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语速缓慢,敬语说的就像在唱咏叹调一般美妙,在沙沙的线路背景音里听起来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是……SAI……?”鸣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表情却变得有些僵硬。这个人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像是那个最能牵动他心绪的黑发男人。
线路那头的人没有马上出声回答,反倒像是拿着话筒离开了干扰源。沙沙的干扰音小了很多。
“嗯,我是SAI。很高兴与您交谈,鸣人君。”
鸣人眉间纠结起来,他听得出这个人用语很客气。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也许是他很不喜欢这个人说话时的语气、也许是因为这个叫SAI的家伙和佐助相似的声音、也许是因为他讨厌他叫他鸣人君而不是卡洛斯或者甘必诺、也许只是因为和卡卡西老师的电话被人抢断让他很不愉快,总之鸣人不愿意和这个人过多的接触。他甚至忘了遵照最基本的礼仪,现在他应该回一句“我也很高兴”而不是对着话筒凶巴巴的吼:“卡卡西老师呢?”
那边的人却像是没有脾气,呵呵轻笑着解释道:“旗木先生刚刚因为接到另外一个紧急消息离开了,您不是也应该听到了吗?”
确实是听到了,只是听得不大清楚。“哦,我知道了。那就这样了。”鸣人干巴巴的回答。既然过几天卡卡西老师就会来日本,那在电话里也不必跟这个陌生人多说了,刚想挂断电话,又听得SAI在那头叫停他的动作:“请稍等片刻。”
“还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鸣人君,您应该听到了旗木先生刚才和您提过的工笔画吧?”
“嗯。”
“那些画是您母亲漩涡玖辛奈女士的手笔。”
“哦。”
“简单说来,旗木先生一直在试图从您母亲的遗作中找寻一个秘密。刚刚他之所以会突然离开,甚至来不及和您道别,也是因为调查您母亲遗作的工作似乎刚刚有了进展。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八年来的首次突破吧。”
“所以?”鸣人觉得越来越烦躁起来,这个叫SAI的家伙的语速非常缓慢,彬彬有礼的像是在谈论一桩生意。他难道不知道电话这头的鸣人和他正谈论的对象是至亲?他不是应该选择更委婉的语气吗?鸣人本就不指望SAI可以在电话里把详细情形告诉他,所以对他口中所说的“秘密”明显兴趣缺缺。比起是否能通过电话从SAI口中得知这个秘密,他更关心旗木卡卡西抵达日本的具体时间。
“嗯……所以他刚刚吩咐我,这次仅由我个人代表他和甘必诺先生去日本和您详谈。”
“你的意思是卡卡西老师这次不会来日本?!”别开玩笑了!鸣人的声音几乎把车顶盖都掀翻。
“是的。旗木先生确实是这个意思。”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里竟然还有些雀跃。
“他上次不是说和你一起来吗?!他是在耍我的吧?!”
“可是旗木先生刚刚在电话里不就是让您和我一起找寻玖辛奈小姐的工笔画吗?”
这么说来好像卡卡西老师确实有提过谁和SAI一起行动找画,不过噪音那么大谁听得清!?“我没听到啊!干扰那么大,他是不是在发电机旁边给我打的电话啊啊?!你叫他来接电话!”
“但是,旗木先生已经先行离开去工作室了。”
“但你现在拿的是他的移动电话吧?!”鸣人觉得自己简直要抓狂了。他倒不是对卡卡西依赖到看不到他就不安心,只是觉得整件事似乎太过荒唐了。卡卡西绝不是那种会把与卡洛斯•甘必诺有关的事交给一个外人来办的人。
“这个……确实如此呢。他之后应该会用另外的号码联系您吧?”
“……”无言以对,但鸣人也很清楚,能让卡卡西老师坦然的把手机这种私人所有物都交到SAI手上,即是代表了他对这家伙的信任。虽然他对SAI没什么好印象,但说不定这个年轻男人真的是卡卡西老师得力的左右手。
“知道了知道了。”鸣人呼了口气,烦躁的挂了电话。按下挂断键才想起来忘了问SAI具体来的时间。
一通电话讲了不足一刻钟,涵盖的内容似乎把真相一点点的推到了他面前。接下来,不知道在勘九郎那边是否能得到另外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
披着银灰色外套的黑发男人是在午后两点半左右重新来到这间公寓的门口。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此时他的初恋情人应该正在驱车前往私人侦探社的路上。宇智波佐助没有做任何改装,他丝毫不必担心是否有人能认出他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今天是休息日,而且这几天他已经大大方方的出入多次,他甚至已经名正言顺的拥有了这间二居室的房门钥匙。
打开门之后,迎面扑来的就是那个笨蛋独有的味道。佐助记得鸣人并不算是个如何讲究的男人,那个一头金发的笨蛋甚至算不上个多么爱干净的家伙。但不可否认的是,男人并不讨厌他的味道,甚至还相当依恋那种温暖的香气。那个笨蛋拥着他时,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有种推倒他的冲动。好在理智即时的认清了现实,认清了他们两人该有的立场和身份,最终战胜了一切冲动。这种感觉有些像在炽热情潮渐长的时候兜头浇下来的一盆凉水。冷静过之后,宇智波佐助总是会不自觉的把漩涡鸣人一把推开。好在他对鸣人的拒绝拥有绝对充分的理由——谁让他带病在身?这个理由最终换得了鸣人的粲然一笑,那个吊车尾的笨蛋说不准还以为他是个多么体贴的恋人。
沙发上昨晚简单铺就的铺位已经不见了,这是今早佐助以加班为借口离开这里时收拾好的。若他不走,也许金发青年还会像条尾巴似的吊在他后头跟进跟出。
佐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但他总觉得那家伙波光粼粼的水蓝色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盯着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倾诉着满腔爱意,又像是把他当成了个玻璃制品似的开口闭口“没事吧?”,就差在他脑门上贴个易碎品的标签。谁让这家伙全然相信了他胡诌的半真半假的谎言?
佐助颓然的倒进沙发里,甚至忘了进门应该脱下外套。右手支着额头陷入沉思,有那么几次,准确点说,每当男人想起金发大男孩清澈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难受。他知道自己在对鸣人撒谎,但他不想也不敢去判断究竟对或者错。这个世界不像他少年时候以为的那样黑白分明。善恶对错模糊的界限总是让他一遍遍提醒自己回想当年兄长的惨死,这样他才能坚持着自己的正义、不回头的走下去。
只是,有时候说不定也想像今早一样,睁开眼就看到那家伙满怀爱意的依恋眼神,那里面有安然的信任与对未来的期望。他“佐助”、“佐助”的叫着的时候,像是随时都会不小心咬到舌头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居然也能让男人心疼。
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天经地义。这是变故发生之后,宇智波佐助花了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发呆,放空思想很长一段时间。再睁眼时,他重新变回那个体面优雅无所不能的宇智波家继承人。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进行一切对他来说可能有用的调查。
卡洛斯•甘必诺或许没那么好对付,但是漩涡鸣人对他一定无所保留。这是他的筹码,甚至算得上是一张王牌。这是他在掀开鸣人卧室的枕头前一遍遍提醒自己的话。
就像是他认定的那样,纯白蓬松的枕头底下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众人皆知的小秘密——那是一张三个主角的剧照,也算是他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宇智波佐助从来不觉得除了他自己保留的那件小东西以外,还能在漩涡鸣人的手里找到能与八年前联系起来的实质性的东西。就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小看了鸣人。
照片里稚气未脱的两人,如此相似的一张臭脸。高中话剧试装的那天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拍下了这样的照片?他拼命回想,却怎么都想起来。印象里金发男孩子总是一副嚣张又白痴的模样,他原以为自己应该是和那个吊车尾的笨蛋完全相反的存在,没想到两人居然能有这么相似的别扭表情。
宇智波佐助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注意到鸣人在他的照片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桃心,还规规矩矩用红色把它填成了实心的。翻开照片背面,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着几个字,佐助可以想象得到那家伙笨拙的弓起背凑近桌面写字的样子。
“永生……难忘……吗……”带着一点轻细鼻音的黏质嗓音,这是宇智波佐助独有的声线,而今混入一点微润的潮湿。
他把嘴唇凑近照片里稚气的金发男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