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龐家天下》金淑儀

23、荀攸的回憶

　　曹操陣營

　　“諸葛亮？你說劉備派到江東的那個軍師叫諸葛亮？”聽到這個名字，荀攸一向冷靜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異樣。

　　“是，聽說是劉玄德去年才聘任的”探子回答：據說才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可卻一開始就是軍師職務。

　　“知道了”看著探子下去之後，荀攸忍不住苦笑出聲。

　　二十七.八歲嗎？又是劉備在荊州聘任的，算算這年紀應該是同一個人沒有錯了，他腦子裡浮出當年臨別時那個還略顯稚嫩的十四歲孩子的臉龐，又是苦笑了一聲，老天爺你能不能別這麼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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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亮擁有經世之才，將來必能興邦定國，建立一番豐功偉業，到時不論我身在何處，都必定會以你為榮”

　　當年臨別時自己對他所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如今這境況看起來卻是格外諷刺哪，一別十四年，又怎麼會想到師生再度面對面時竟會是成了敵人？

　　自己的學生如今爬到了與自己相同的高度，可卻是以敵人的身分出現，他真不知是該驕傲還是憂心了？

　　當年他避居荊州本是逼不得已，平日裡也不太與荊州的士人來往，只是閉門讀書，沒想到與他最談得來的人反而是當時剛任劉表帳下幕賓的諸葛玄。

　　也許是因為境遇有幾分相似吧，兩人到荊州都是外在因素影響，近乎逃命似的來到此處。

　　最慘的是自己當時好歹是孤身一人，妻兒都留在了穎川，可諸葛玄身邊卻還帶著四個半大不小的姪兒女呢。

　　也是在此時，他認識了諸葛玄的姪子諸葛亮。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往日裡從未收徒的自己怎麼會願意收這個孩子？也許真是因為彼此投緣吧，一方面也是被他的熱誠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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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他是只要一有機會就抱著書跑到他的住處來向他請教，而且常常不只有一兩卷.自己住的地方離諸葛家可並不近哪。

　　他實在是拗不過這份熱誠哪。

　　只是諸葛亮當時雖然只有十三歲，卻已經是十分聰明，讓他也教得非常起勁，雖然相處的時候不過只有一年，但師生倆建立了相當深厚的情誼，有一段時間諸葛亮甚至直接住到了他家裡。

　　也是因為這一段緣份，讓他與諸葛家的人都算熟識，諸葛亮兩個姐姐的婚禮他都有參加，他與蒯祺及龐山民亦有數面之緣。

　　當年一別再未見過，雖然離開的前幾年曾陸續通了幾封信，諸葛玄過世的消息他亦是在信中得知。

　　可一方面路途太過遙遠，戰亂之中通信極不方便，一方面自己身為軍師公事越來越繁忙，因此漸漸的彼此之間便斷了音訊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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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往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甚至連荀彧都沒有，真正讓他想起當年往事的還是龐山民的竄起。

　　他本來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但一聽到是龐德公之子時就知道是同一人了。

　　真的沒想到啊，當年那個看似十分溫和謙虛的年輕人，居然會擁有如此能收服人心的本事，一向能洞悉一切的荀攸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荀攸走出船艙，遠眺著東吳軍隊的方向，其實距離太過遙遠，哪怕今天沒有霧最多也只能看到一兩艘船而已。

　　罷了，他微微一笑，這麼多年不見，不妨就讓我好好的瞧瞧你如今到底是有多少真本事吧，孔明。

　　說起這個表字自己似乎還是第一個知道的呢，當初他曾問過諸葛亮加冠之後想用什麼表字，他便說了這兩個字，除了明字與他名字的亮字意義相近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能成為讓這混濁亂世重見光明的那道光。

　　這個孩子喔，想到這裡荀攸忍不住笑著搖頭，小小年紀就發下如此豪語，倒真是志氣不小哪。

　　不過以他自幼顛沛流離的經歷來看，倒是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渴望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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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相處了一年，他卻逐漸意識到諸葛亮雖然年紀還小，但他的確可能擁有足以改變這個世道的能力，畢竟當時他就已經展露出非凡的領悟力，他欠缺的或許只是時運罷了。

　　只是劉備這個人真的就是值得他輔佐的明主嗎？荀攸對這一點實在不得不表示強烈懷疑。

　　幾日後

　　這日長江起了大霧，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清楚。

　　荀攸正與程昱在曹操的大船上談論軍情，卻隱隱的聽得有擂鼓吶喊聲，毛玠與于禁二人慌忙飛報曹操說有東吳戰船靠近。

　　曹操傳令曰：“重霧迷江，彼軍忽至，必有埋伏，切不可輕動。可撥水軍□□手亂射之。”

　　又差人往旱寨內喚張遼，徐晃，各帶□□軍三千，火速到江邊助射。比及號令到來，毛玠，于禁，怕南軍搶入水寨，已差□□手在寨前放箭。

　　荀攸隱約覺得事情似乎哪裡不太對勁，他與程昱對望一眼，眼神中都有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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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等到日高霧散，對面傳來謝丞相箭的聲音，比及曹軍寨內報知曹操時，因為船輕水急，對面已放回二十餘里，追之不及，曹操頓時是被氣得快要吐血了。

　　竟是被那邊狠狠的擺了一道，荀攸忍不住搖頭，他們早該注意到的，江上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東吳戰船怎麼會敢冒然靠近？

　　荀攸一下子就猜出這是誰在搞鬼了，東吳那邊沒有這麼厲害的謀士，看來這條臥龍確實不容小覷哪，充分懂得利用地形與氣候，更重要的是還拿捏準了他們的心態。

　　說起來諸葛亮這臥龍的外號他還是之前聽蔡瑁提起時才知道，蔡瑁當時是滿臉的鄙夷，說什麼那龐士元出身名門倒也就罷了，諸葛亮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毛頭小子居然也敢如此猖狂？但荀攸卻很清楚諸葛亮擔當得起這個外號。

　　卻說周瑜本是想找藉口殺掉諸葛亮，沒想到諸葛亮竟真的在三天之內湊齊三萬支箭〈十萬支實在太誇張了一點，再說諸葛亮用的是小船，十萬支箭釘上去你不怕翻船啊？因此降低一下數目〉，那是由嫉妒一下子轉為佩服啊。

　　他終究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確實是有相當的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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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劉備的軍隊雖然是離開荊州了，他手底下的人卻沒有全離開，而且他們一方面持續搜尋諸葛均及諸葛亮的妻女，一方面仍然極力的想要說服荊州的文武官員與名士投效劉備。

　　這陣子投效龐山民的人有好些就留在了荊州，如今都已經陸續安排在荊州，以及各郡縣任職了，劉備自然不可能放過。

　　尤其劉備知道在諸葛均已經開始在荊州府衙擔任書吏之後，更要人無論如何都要找出林氏跟黃月英.諸葛果三人的所在之處。

　　畢竟他要找這三個人可有著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是嗎？她們是諸葛亮的家人，現在諸葛亮不在，自己做主公的自然有義務要保護她們。

　　可事實是這事他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告訴過諸葛亮一聲，誰知道他是什麼心態？

　　另一方面他也始終沒有放棄桂陽的趙雲跟楊俊，那是極盡挑撥之能事。

　　只是趙雲現在對那邊的人已經失去耐性了，兩次來他就連衙門的大門都沒讓他們踏入。

　　楊俊雖然表面上仍然維持著風度，但對他們說的話也是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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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劉玄德到現在還想要我去投效他？不要作夢了”諸葛均提起這事時是滿臉的厭惡：二哥要如何選擇是他的自由，但我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力，這事絕不可能。

　　“你能這樣想自然是最好了”向朗拍了拍他的肩：只是這陣子得委屈你了，你跟倩兒成親才半年，如今卻暫時不能見面。

　　“只要她跟二嫂還有果兒她們能夠平安無事，暫時不能見面又如何？”諸葛均一笑：本來二姐夫是打算讓她回南陽我岳父母家的，只是又怕劉玄德的人直接找去那裡，到時更難收拾。

　　南陽林氏亦是當地望族，劉備等人如果真有心要找到絕對不會太困難。

　　更何況南陽可是屬於曹操的地盤，他們同樣也得防範曹操的人以後找上門不是嗎？

　　“異度”這時一人匆匆走入府衙，原來是習禎。

　　“文祥，你怎麼來了”蒯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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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想來提醒你們一下”習禎的臉上有幾分慍色：昨天有人假冒主公的名義跑到我家去，正好我不在家裡，結果那人竟差一點哄得忠兒跟他離開，還好下人發現得快。

　　習禎的兒子習忠才十二歲，而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啊，如果被人帶走........，這人打的是什麼主意當真不言可喻了。

　　“卑鄙無恥”蒯越一聽是氣得重重的一拍桌子：這人擺明了就是知道如果打著主公的名義，我們就不會有任何防備不是嗎？要拿荊州有種就靠軍隊來拿啊，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什麼？

　　“習大人，這事二姐夫知道了嗎？”諸葛均問。

　　“我還沒告訴其他人”習禎搖頭：主公要煩的事已經夠多了，回到荊州才能有一段較清閒的時間，我不願讓他為了這事心煩，連崔大人我都沒說。

　　“公悌，巨達，你們把這事用文書傳給荊州的所有郡縣”蒯越轉向傅巽跟向朗說：要他們多留神些，別一不小心真著了這種小人的道。

　　“是”兩人同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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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度，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做的？”習禎沉聲問。

　　“你想呢？”蒯越反問：曹操現在正忙著對付孫仲謀，還沒時間管荊州的事情，而江東那邊雖然是早就恨我們入骨了，可我不認為孫仲謀會使這種卑鄙手段，那請問剩下的還會有誰？誰不知道那位這幾年可是一直緊盯著荊州的士子流口水呢，劉大人在的時候他就已經敢明目張膽的拉人了。

　　“虧他還有臉自稱大漢皇叔”王威滿臉的鄙視：我呸，用這種下作骯髒手段請問跟曹操有什麼不同？

　　“他這個皇叔名號早就可以收回去了”諸葛均說：他連德公老先生都敢找上，還不只一次，還好德公老先生不常在家，不然只怕被他煩死，我就真沒見過有這種人，皇室的面子都給他丟光了好吧。

　　“看來我過去真是錯看了此人”習禎也是搖頭：我跟伯德居然還想過要把家族押在他身上，如今看來他哪一點有資格與主公相比？

　　“我們多注意一點也就是了”傅巽說：主公最不放心的就是荊州的人心，我們正好趁此機會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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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山民雖然暫時留在荊州，但他一方面持續注意江東的情況，同時也一直與河北方面保持聯繫，那邊有任何狀況都會通知他。

　　尤其幽州那邊才剛歸附，龐山民非常擔心遼東那邊這時候會不會趁機有什麼動作，畢竟公孫家早已投降曹操。

　　龐山民始終堅持不願擾民，更何況荊州是自己的家鄉，因此他身邊除了崔琰跟李恢之外，就只有少數侍衛而已，並沒有大批兵馬護衛，軍隊都駐紮在城外，也因此這陣子一直有人在龐府附近探頭探腦，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什麼。

　　只是先不論龐山民如今身份的不同，龐氏家族乃襄陽名門，龐府本身的侍衛豈會是裝飾之用？又怎麼會讓這些人有可乘之機？

　　這時李恢向龐山民呈上一樣東西，竟是益州的地形圖。

　　那地圖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畫得也談不上十分詳盡，但卻已經比當初諸葛亮畫的那幅清楚了。

　　“這是姑父當時在建寧任職時所繪”李恢淡淡一笑：本來只是為了如果有必要時進出蜀道能方便一些，沒想到那時卻沒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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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爨大人至今還是沒有消息嗎？”龐山民看著李恢有些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問。

　　“當年姑父因為連累臣被免去督郵一職之事非常自責，堅持要臣別再與他有任何聯繫”李恢搖頭：離開建寧之後就完全斷了音訊，臣之前在蜀郡時倒是曾聽聞他可能在南中一帶，只是無法確認。

　　李恢自幼就失去了父母，由姑父姑母撫養長大，而且視如己出，養育之恩大過天啊，他能年紀輕輕就任建寧督郵亦是因為爨習之故，又如何會有怨恨？

　　“南中？”龐山民與崔琰聞言都十分錯愕：那邊是蠻族聚集之地啊，而且瘴厲之氣極重，一個不慎隨時都有可能危及性命。

　　“那事臣也只是偶然聽許太守提起而已”李恢嘆了一口氣：路遠迢迢，姑父人是不是真的在南中臣也無從打聽起。

　　“主公，還有一件事”李恢有些遲疑的說：劉玄德本來見臣年輕十分不屑一顧，可他一知道臣來自益州之後竟完全變了一個態度，屢屢派人送信到驛館，希望能有機會與臣談話，臣實在是忍無可忍。

　　重點在於劉備在信中多次辱罵龐山民為不知廉恥.貪得無厭的小人，更說他根本沒把李恢放在眼裡，居然只讓他任將軍府一小小書佐，連個正式的官職都不願意給，實在讓人厭惡啊。

　　西川富饒，又有地勢之利，任何人都不可能放過，而如果想要了解益州的地形與狀況的話，從出身當地的人身上著手自然是最快的不是嗎？劉備那邊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起碼他們也不能讓龐山民身邊有這樣的人。

　　只是劉備如今甚至連荊州都還沒個影呢，居然就已經妄想著益州？

　　“不需要理他”龐山民的口氣中頗為厭煩：德昂，我會任用你就願意信任你，你不需要顧慮我怎麼想，他們無論用什麼招數也動搖不了我。

　　“主公........”李恢全身一震，但看到崔琰看著他十分認真的點頭時，卻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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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蒯越頒布荊州新的法條，主要是改了幾條以前的法令。

　　這是龐山民跟荀諶之前已經跟蒯越討論許久的，主要是龐山民認為劉表在任時雖然是十分愛護百姓沒有錯，但有些規定實在太過寬鬆，他可絕不希望荊州將來會變成像益州那樣法律鬆弛.目無法紀的地方啊。

　　尤其在聽到李恢講述益州這幾年的情況時，那對他的觸動不能說不小啊。

　　龐山民對百姓是十分寬仁沒有錯，但絕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不法之徒，有功者賞.有過者罰這才是正確的。

　　他在接手冀州時也是重新修改了這裡的法令啊。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倒是燒得很快。

　　此時傳來相當令人驚訝的消息，劉備的人馬趁著徐州此時防備較為空虛時，竟接連的拿下琅琊跟東海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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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樣的狀況劉備迫切的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根據地是可以理解啦，可江東的戰爭還沒結果呢，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在背後捅曹操刀子了，這是對諸葛亮太有信心還是怎樣？你就不怕曹操萬一贏了孫權呢？到時他第一個要收拾的只怕就是你吧。

　　劉備知道目前由曹操委任代理徐州刺史之位的臧霸很得民心，更想利用他拉攏徐州的士子，因此派人入徐州招降，甚至許諾自己願意擁立他為徐州州牧，其實就是想讓他背叛曹操，只要讓他孤立無援，自己有的是辦法拿捏他，結果卻被毫不客氣的一口回絕。

　　劉備在荊州已經吃盡了閉門羹，如今在徐州竟然也碰到這種情況，而且臧霸話講得十分難聽，自然日讓他的心裡非常惱火了。

　　龐山民底下的人也就算了，現在連臧霸這樣的武夫居然都敢公然的給他難堪，簡直太瞧不起人了，他立刻加緊了攻打徐州的力道。

　　而就在此時，江東與曹操之間的大戰正式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