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往生·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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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那一年我已经“死”了。
毕竟等到七老八十才成为灵魂的话就会维持生前的模样，这样实在不美。
我死的很不普通，就是灵魂脱离后再也没有回去——肉身不会腐烂，但是只要我长期不回去，总有一天我会再也回不去。
曾经我会思考所谓的金手指是什么，因为我实在太幸运了，来到死神的世界，遇上石田龙弦——让人惊讶的是他还对我很好，是个小财团的小姐，是井上织姬的远亲，我以为我把自己上辈子的运气都遗留到了这辈子——但是其实我上辈子的运气也是很好的。
只是在家族冤仇中死去罢了——这个世界上有更多过的生不如死的人——啊，这其实是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但是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又有几个会满足呢？
一不小心叉开了话题，现在重新回到那一年——那一年我在街上遇见了银发的亚路嘉——她站在包子店前面，显得有点不知所错。
于是我走上前去问她：“你来找有希吗？”
她偏头看了我一眼，很冷淡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的头发长度只到了肩膀，穿着一件很正式的振袖，淡黄色底菱花图案，看上去就像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
她看上去很小，比友希都小，红色的眸子空洞茫然。
“无聊。”
她说。
友希是个很传奇的家伙——据说她开始时穿越猎人的，但是她一看见伊尔迷那张脸就吓呆了——然后里人格就出现了——她在穿越之前是个精神分裂，但是因为家庭的不重视一直没有人发现。
多次的穿越健全了两个灵魂，在加上景岚那个妖孽提供的身体——啊，友希那家伙从开始就不算什么穿越吧？第一次是重生，第二次是住进了一个傀儡里。
大战过后景岚就回去当公主了——说不上她有多想当公主，这事是执念罢了——你们认为我不详，排斥我毁灭我，现在我有了力量，偏偏就来统帅你们——憋也憋屈死你们。
这一点亚路嘉也一样——你们不重视我，让我自生自灭，我偏偏要证明自己很强——但是他失败了，现在甚至连原本的世界都回不去了。
其实这些小鬼的心思很好猜——别看他们一副早熟的样子，其实就根本上心智比不上普通人的。
想到这儿我笑了一下。
亚路嘉瞟了我一眼，也不理我，继续研究她面前的包子。
“包子有什么好研究的？”我拿起一只，付了钱以后就开始啃。
“不……没什么……”分裂以后总觉得亚路嘉更加少言寡语，我只知道她是喜欢海燕的，我没见过海燕这个人，但据说是个像阳光一样的家伙。
啧，阴暗系少女就容易被这种人吸引……我这么吐着槽，又听见亚路嘉喃喃地说——
“很温暖。”
我当即被包子噎住了。
蒸包子的老婆婆匆匆忙忙地捧了一勺水来。
其实我当时一闪而过的想法是“这家伙真矫情”，但之后却明白过来，亚路嘉这不是“无名呻吟”或“假装文艺”，她是真的很普通地感慨而已。
我吞下了包子，当即就决定把她拖回家。
“怎么样，和我回去见见友希吧？”
我也就只是那么一说——谁知道友希现在在哪啊，没想到亚路嘉的脸一下子阴下来了。
“我才不想见她。”
反应好大。
我吃了一惊，正想改借口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一个小鬼突然过来撞了她一下，等小鬼离开的时候，我只看见亚路嘉些微有些惊愕的表情，然后就是插在胸口的那把刀——我那天没有穿死霸装也没有带刀，亚路嘉更是一副年轻贵族的样子，但是我从没想到会有人光天化日的行凶。
亚路嘉的脸下一秒就黑了，街上的人惊恐的叫了起来，反而是亚路嘉比较淡定的样子。
我看见她微微抬手，就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把刀来。
街上的人的叫声从惊恐变成了惊叹。
我认识那把刀——当然它并不是景岚，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因为这把刀其实很有名，是名刀“村雨丸”。
刀抽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刀鞘，刀刃上蜿蜒的水流大概象征主人的愤怒。
那个小鬼跑的挺快——但那只是相较于普通人而言的，亚路嘉拔了刀，然后瞬步追了上去——虽然刀在胸口却没有流血，我想着不是灵力能有的效果，那么应该是念力。
——总体而言我很羡慕这种能力多多的牛人，但是一想到那么辛苦的生活又觉得并不划算。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要是我不阻止的话，那个小男孩必死无疑了——这么小的男孩子，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捅一个陌生人的，我并不是特别希望那个男孩子就这么“消失”掉，说是“圣母”也无所谓，其实作为一个在正常人类社会的成长的正常人，我觉得是人都会有这么点同情心的。
——我说这话并不是责怪亚路嘉的意思。
那孩子寂寞成这样，其实真的很可怜。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用一个赤火炮拦住了亚路嘉、
“问问原因吧亚路嘉。”
亚路嘉不屑的轻哧了一声，眉角微挑，冷冷的笑着，这个样子和初见时的脆弱茫然完全不同，让人在心底产生一股寒意。
“问问原因吧。”
亚路嘉看着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当即觉得心里一惊，总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接着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的念能力。
我苦笑起来，觉得今天没准真会死在这里。
其实我完全不想死，我喜欢白哉喜欢友希喜欢小白喜欢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里面肯定还包括亚路嘉。
然而那种压迫感马上就没了。
“你还是那么白痴啊御景流萤。”亚路嘉突然甩了一下手，刀又隐匿到了虚空之中。
我又笑了，只不过这次是松了口气。
“嘛，我不敢说了解你，但是至少也算你的挚友吧？”
“可以用过去时。”
“挚友不会有过去时的啦。”
亚路嘉又冷笑，然后眼神聚焦到了那个小鬼身上。
街上在刚才亚路嘉飚杀气的时候就没了人，那个小鬼穿着破破烂烂的浴衣，吓傻了一般的坐在地上。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
“为什么做这种事，如果是别人的话，必死无疑了，你知道吧？”
那个小鬼浑身抖得厉害。
“我，我不想杀人的。”
小鬼瞪着眼睛，眼泪滑过脏兮兮的脸，留下两道黑黑的痕迹，看上去很可笑。
但是我笑不出来。
那个小鬼看上去不过8、9岁，瘦的可以看见骨头，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他们说，假如我杀掉一个贵族的话，就给我吃的——贵族，呜……”
难说这件事没有他的本意在，生活在底层的人总是仇视上位者的，因为他们过的太糟，而贵族却过得太好。
“呵呵……”亚路嘉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她会想知道指使者是谁，但实际上她却没问这个。
“我不是贵族。”亚路嘉笑过之后就是清冷到让人发寒的声音。
她走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退开了，她在那个男孩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却看见那个男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亚路嘉用我也听得到的音调说——
“怎么样，跟我走吧。”
我看着那个男孩，他的脸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却让人难以不印象深刻。
那个男孩——我确定他眼中酝酿着什么我看不明的东西，那种感情让他似乎带有笑意——他点了点头。
然后，在那一天，亚路嘉带着那个叫“正彦”的男孩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嗯，虽然作者很喜欢用这个词来说明时间的流逝，但是这次的“后来”实在代表太长一段时间，长到连我的孙女都从真央毕业了——那个男孩回来了，带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我觉得那就是第二个蓝染，难说他的段数还更高。
有一次我喝醉酒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亚路嘉离开那天的场景——我没问亚路嘉在哪，这是个傻问题，亚路嘉这样一个人，假如有一天她真的变得快乐了，她大概就会去死了，但是假如她没有变得快乐，那么什么都不必去谈论。
我问他——
“亚路嘉那天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他微笑着看着我，眼里是和那个时候相似的笑意。
“也没什么——”
男人微微垂下了眼，我不确定他的眼睛里是不是动容，我觉得像他那样人的应该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但事实上这样的人也许更会有在意到怎么也不会放手的东西。
“她只不过说，‘你在撒谎’而已。”
“啊哈哈，她说了这个啊……”
我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天空。
“她说了这个啊……”
“怪不得她想带你走呢……”
就算是阴暗系少女，也是很寂寞的啊……
我看着正彦埋在阴影里的脸，微微的笑了。
我总是想，亚路嘉过得很可怜，但这句话里其实从来不包含同情。
我和她不是同路人，从来也不会知道她会为什么感到开心感到难过。
但是，要幸福啊……
亚路嘉。
我们所走过的流年，永远都不会相同。
我为这棵古树流连，
你为那条溪流驻足，
嗯
这些都很幸福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往生·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