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刀魂》木糖苏

155、暗中调查（11）

　　雾气如同潮水般翻涌，立马吞噬了整片视野。
　　电光石火之间，柒在浓雾合拢的一刹那，朝阿七站立的位置伸出手，牢牢抓住他的手。
　　指间触感有些僵硬，意识到不妙，瞳孔骤缩，他喊了一声：“阿七？”
　　仿佛回应他一般，对方使劲地回握了一下。但是柒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整颗心悬了起来，挥刀往雾气中一砍，嗤啦一声脆响涌入耳中，竟然是纸张撕裂的声音。
　　雾气稍稍散开，他低头一看，自己握着的果然是一只纸人的手，惨白惨白，异常诡异。
　　那个纸人被砍成两半，下半身掉在地上，上半身还被柒拉着。纸人的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脸，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柒甩开纸人的残肢，又补上一刀，将纸人彻底切碎。
　　还没收刀，隔着浓雾，就听到杜仲的声音，“柒先生？是你么？”
　　柒原本不打算理睬，杜仲却飞似地跑了过来，“如今这种情形，两人合作总好过独自行动。”
　　柒抬脚走了几步，杜仲连忙追上，“柒先生，等等我！你要找伍先生么？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你是器灵，他可是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瞧见柒顿时停住脚步，杜仲眸光微闪，没有急着上前，望着对方的背影，“刚才他显然护着那位小姐，不是吗？即使你提醒他，那位小姐不是人类，他还是下意识维护那位小姐……”
　　“关你乜事。”杜仲还没说完，就被四个字冷冰冰地截断了。
　　阴鸷的戾气兜头降下，杜仲猛然打个寒颤，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微笑，“我们到底也是同类，我不想看你受人蒙骗，人类只会利用我们。”
　　杜仲像是想起了什么，稍稍低下头，右手攥握成拳，“即使我们能够思考，有思想，他们也会把我们当成器物，跟一把刀，一个鼎没有什么区别。柒先生，你也不喜欢吧，这几千年来被人利用，受人掣肘的日子，难道你还没过够？”
　　柒猛地转头，那双眼睛锋利尖锐，杀气腾腾，如同淬炼过的玄铁骤然出鞘，血红的瞳孔深处跳动烈焰。
　　“你系唔系以为我唔会杀你？（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在雾气弥漫的同一个瞬间，阿七确实还站在原地，但是四周的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七只觉得眼前一花，浓郁的雾气仿佛有生命般裹挟过来，周围的景象剥落重组。
　　前一秒，还在旅馆的走廊，后一秒，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种难闻的腐败味道，他已然置身于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原之中。
　　雾气越发浓重粘稠，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枯草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像亡者的低语。
　　“搞什么飞机啊？”阿七低声嘟囔，握紧了兜里的剪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吴、吴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前台睁大眼睛，又凑近了些。
　　“可能是什么幻境吧？”阿七摸了摸下巴。
　　前台注意到右侧前方有些亮光，抬手指了指，“吴先生，要不要过去看看？”
　　阿七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前台紧随其后，她盯着阿七的背影，眼神逐渐变了，从惊慌变得阴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诡笑。
　　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从她头顶飘出，在空中凝聚成男鬼模糊的面容。男鬼伸出利爪，对准阿七的脖子猛地刺下。
　　就在距离目标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利爪却骤然停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灵体被无数细小的金色锁链缠绕，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怎么可能？！”男鬼一脸懵逼，随着前台软软倒下，他也跟着往前一扑，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这下插翅难飞了。
　　阿七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嘴角挑起，笑得特别贱，比男鬼更像反派，“等你很久了，这下你跑不掉了。”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他崩溃地发出尖锐的爆鸣，简直能媲美花腔女高音。
　　“桀桀桀桀桀桀桀！”阿七一边狞笑着，一边撸着袖子靠近。
　　男鬼奋力挣扎，但锁链越收越紧，他仅能痛苦地嘶吼着。
　　阿七抓住男鬼，将他从前台靓女的头顶拖了出来。
　　男鬼又挣扎了几下，艰难地抬起头，“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阿七笑得更加欠揍，“你猜。”
　　“我它马的还没问完，怎么又是你猜！”男鬼几乎要吐血，不禁咆哮道。
　　阿七故意呛他，“你不是又附身到别人身上了？小心业障太多，投不了胎。”
　　男鬼死死盯着阿七，眼神怨毒，却因为金色锁链的束缚，连挣扎的幅度都越来越小。
　　男鬼上次偷袭失败，他总结了失败经验，打算亲自动手，竟然被这个人逮到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的天师可没有这种本事。”
　　阿七不吱声，半眯着眼盯着男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圈，“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怎么样？”
　　男鬼咬牙切齿，“休想！”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阿七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很遗憾的样子，“今晚没吃夜宵，肚子有点饿，这里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吃，你说油炸鬼好不好吃？”
　　男鬼梗着脖子，大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是透露一个字，我就跟你姓！”
　　“真的假的？”阿七从兜里掏出几张雷符火符，往男鬼的脸上拍了拍，“唉，可惜没有油，只能这样炸了。”
　　男鬼拼命往后躲，“我只是鬼，是一团空气，空气有什么好吃的！”
　　“不吃空气的话，我不就死了吗？”阿七理所当然地说。
　　“那玩意儿叫呼吸，你九漏鱼啊！你小学没毕业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我小学没毕业？”某个人坦诚自若毫无愧色。
　　男鬼：“……”
　　他沉默了一会儿，发现阿七开始念咒语催动符纸，连忙大声嚷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阿七得意地一歪嘴角，将符纸揣回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