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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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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木没想到金光咒三字竟会让薛闵仁有如此大的反应,当下双手一挥,袍袖被内力填满,坚如铁石,薛闵仁身如大雁俯冲,猛然间向上窜起,渊木袍袖将他身后石壁扫下一地碎石,萧臻紧躲慢躲,还是被石子划伤鼻尖,酸痛之感同时袭来,眼眶中瞬间蓄满泪水。
“告诉你啊,老子的眼泪可不能白流,得按珍珠粒算。”萧臻生怕自己吃亏,此刻还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
“那叫鲛人在岸,对月流珠。”萱宁对萧臻这个榆木脑袋颇为不满,但却忍不住纠正。
薛闵仁刚要反击,却被渊木先一步掐住喉管,窒息让薛闵仁浑身之力急速流逝,而渊木内力却是源源不绝,只是薛闵仁杀戮之心不死,仍旧想要渊木性命,却听咔嚓一声,薛闵仁彻底软倒在地,体不动,行不能,一口黑血瞬间喷出,这青红二气果然如他所料,危急之下乃是杀人利器,渊木用内力将薛闵仁任督二脉封住,同时硬生生将其肩胛骨卸了下来,内力一断,心魔自然最弱。
薛闵仁这才将后续之事和盘托出,原来自那之后,恩师在他眼中早已成了利用工具,只是恩师脸色越来越枯槁,身形也愈发清瘦起来,而且浓眉发白,青丝成雪,但却仍旧没有走出房间半步。
在金光咒到手之后,薛闵仁无数次想要习练,但略一思索便又失去了勇气,而此刻的薛闵仁却迫不及待开始习练,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月余之后,薛闵仁看着通红满眼的自己,心中大喜,冲到师父门前一定要面谈不可,一定要将师父冷落之心唤醒。
那时心魔已成,我却无丝毫察觉,只一味追求武道极致,欲要某一日大放异彩,可惜见到师父之时,薛闵仁却是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前的老人此刻如杨柳知秋,稍有不慎便会消散。
“你心魔已成,想要去除难上加难,为师再诵一遍净心咒,为你解困。”说着口中便已开始发声,薛闵仁却大为恼火,眼中血丝越聚越密,每每看向恩师,心中邪念便压制不住。
直到恩师开口:“我愿成全你。”
一句话让薛闵仁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往事如潮而来,三岁教走路,五岁习炼气,七岁仿站桩,九岁之时已经能给师父煮饭,十五岁时常常听师父讲写成年旧事,陪师父看夕阳、打草鱼,生活规律而充实,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师父,弟子不孝。”他知道,从进门之时到现在,一跪一磕间对恩师而言无异于丧钟。
“残缺之法本不该留,乃是为师之错。”说罢,闭眼继续诵读净心咒,声音在房间之中回荡,但始终不离薛闵仁耳边三寸处。
明知不能对恩师不利,但心中恶念如草一般疯长,两边鬓角突突直跳,舌头僵直,牙关打颤,喉头滚动间双手已在地上抓出道道白痕。
天色暗沉之时,薛闵仁都没有抬头,就这么伏跪在地上,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的感觉,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缓缓将上半身立起,看着阴影中的师父,舔了舔嘴唇,光线透过窗棱照着他的脸,薛闵仁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在笑,那是一种满足,刺破禁锢的满足,他颤巍巍伸出了手,伸向了那个自己一直敬重的人,窗外电闪雷鸣,滂沱大雨来的迅疾,遮掩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偶尔有骨头被咀嚼的声音也在雨中消弭。
渊木听到此处已是热泪滚滚,一旁的萱宁更是面色惨白,唯有萧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师父到底怎么帮你的?”边说边捅了捅薛闵仁,却不见他动弹,单眉一挑,看向萱宁,萱宁不好明说,只得无声开口。
待萧臻明白之时,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定定看着薛闵仁,裤子却湿了。
“树起于苗,土积于尘,波涛万里始于汩汩流水。”渊木之言对薛闵仁似乎毫无作用,甚至眼神都未曾动过。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开口道:“这些道理,师父从小到大一直……”说没说完,眼中突有异色闪过,渊木点头赞同。
“既已知晓,贫道便不再说”渊木说完便即起身,但脑后生风,危机感瞬间走遍全身,萧很却啊了一声,捡起石块扔向不远处的宋明。
“我说送命啊,现在老窝都让人家给端了,你还有心情暗算?”萧臻的话让不远处的宋明很是恼火,本来他想趁其不备将这道士打死,然后将剩下三人带走,毕竟这个女娃长的着实让人眼馋,最关键的薛闵仁还能回到手中,至于寨中兄弟,在他眼中不过是浮云而已。
但萱宁告诉他的消息却让宋明心中有些打鼓,甚至萌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