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下二之盛世江湖》阿鹂

59、意难忘（1）

　　千霜万雪。受尽寒折磨。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清绝。影也别。知心唯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一个淡淡的声音飘进在黑暗的世界，沉睡中的少女聚拢意识，迎着一缕晨光慢慢睁开秀目。

　　卧室整洁，日光温馨，袅袅熏香从桌上的鸭炉升起，夜妍汐静静而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年轻的男子走入，云淡风轻的笑容瞬间融化了芳心。

　　“睡得好么？”蓝靖辰端着早点走近道，“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夜妍汐很想笑着回答很饿，但笑不出来，所以只是坐了起来，接过托盘置于被面上，静静吃着。

　　蓝靖辰这时道：“已经通知过王府，你不必太担心。”

　　妍汐点下头，啃着奶黄包依旧没有说话。

　　蓝靖辰又道：“昨夜你哥哥来过，说是让你安心静养，不用着急回去。”

　　妍汐默然未语，缠着纱布的左手因伤未愈捧不起碗，只好放弃。

　　蓝靖辰见状，忙坐到床沿端起碗，舀起一勺清粥吹了吹递到她跟前。

　　妍汐微愣，凝视他认真的神情片刻，终于还是张嘴咽了下去。

　　一勺、两勺、三勺……

　　“和我说句话好么？你这样子……”蓝靖辰忽道。

　　妍汐没有看他，只垂帘哑声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蓝靖辰心中一痛，搁下碗欲解释，却又怕她介意别人的触碰，生生将双手收回去，欲言又止问：“昨天你……”

　　妍汐见他移近，不由浑身剧颤、惶恐地退缩道：“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有……”抱着头眼泪本能地溢出。

　　“冷静点妍汐，冷静点！”蓝靖辰情急拥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别再折磨我了……”少女在他怀中惊声哭喊。

　　蓝靖辰紧紧钳住她挣扎，身体亦在轻颤，“别怕，师父不会伤害你的，不怕……”

　　妍汐意识一清，蓦地懈力瘫在他怀里，失声嚎哭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受伤的玉手无助地垂在被上，散开的青丝柔弱地拖到床沿，门外，蓝天手捧她新衣静望着屋内情状，双眸交织着痛楚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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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两片、三四片……”一片片花瓣飘入水面，水榭中，妍汐趴在扶栏上，百无聊赖地糟蹋着鲜花。

　　“妍妍。”夜稜昱带伤请罪，她听声一怔，立即从位上跳了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是谁让你进来的！”妍汐满是惊恐贴上柱子。

　　夜稜昱知她神智不清，忙退开几步道：“你别怕，我只是来道歉的，没别的意思。”

　　“道什么歉！我根本不想见你！走开！别让我再看到你！”说话间妍汐已踏上了扶栏。

　　“小心点，别再往后退了！”夜稜昱心急疾呼，妍汐一个不稳，就此跌入水池。

　　“妍妍！”夜稜昱大惊赶过，纵入池潭捞起她。

　　“放开我放开我，爹娘救我！救我！”少女失常大喊，拼命挣扎捶打着他。

　　夜稜昱忍住心痛，将她带回岸上。

　　见一家人闻声赶来，妍汐不管不顾，扑进司徒蓝萱怀里放声大哭。

　　“稜昱，这就是你所谓的了断？”夜臻麟脸色不佳，显然强压着怒气。

　　“我……昱儿有罪，愿受责罚。”夜稜昱放弃了解释。

　　“责罚？”夜臻麟似笑非笑，冷声道，“不敢当，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三叔！”夜稜昱目露乞求，见他别过脸便转向蓝萱道，“对不起三婶，稜昱真的知道错了。”

　　蓝萱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无需对我们说抱歉，你真正对不起的是妍汐。”

　　“是，可妍汐根本不给我机会。”夜稜昱望向妍汐抽噎的背影，柔声歉道，“对不起妍妍，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你，你能原谅我么？”

　　“不，绝不！”妍汐摇头跑出水榭，蓝萱一急追上，夜臻麟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夜稜昱深深一叹，夜怀弈无奈，只道：“衣服都湿了，随我去换一套吧，还有你的伤，也该好好处理了。”

　　夜稜昱闻言瞧了瞧手臂，见伤口又被妍汐弄出血，不由摇头苦笑。

　　内室，怀弈一边将白纱小心绕上他臂弯一边道：“看这样子留疤是在所难免了，你也是，堂堂监国太子，受伤居然不懂找御医。”

　　“哎——”夜稜昱摇头道：“有什么法子，王城遍布父王的眼线，万一事情泄露，妍汐婚嫁怕就再没有转寰的余地。”

　　“你实在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怀弈的规劝变成挖苦，继续手中之活。

　　“怀弈，你都不恨我么？我那样羞辱妍汐，其实你骂我几句我心里反倒会舒服些。”夜稜昱对他的态度甚为不解。

　　怀弈白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没骂过你，我逢人便说你坏话，走路怪你、吃饭咒你，连作梦也数落你。”

　　夜稜昱哑然失笑，道：“你这性子都随了谁呢。”心情似乎好了些。

　　怀弈一笑，“若随我爹，肯定是不会让你活着出王府的。”继望住他深深道，“对不起，那天情急说要你偿命，我的话重了些。”

　　夜稜昱道：“换成我，一定也不客气的，对妍汐，咱们一样关心。”

　　怀弈眉峰一挑，“一样么？我可没荒唐到喜欢上自己的妹妹呀。”

　　“你小子！”夜稜昱曲指砸出一个爆栗子。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妍汐砸人的本事肯定是你教的！”怀弈揉着被击痛的脑袋。

　　“那是你招打，人见人想打。”夜稜昱系着内衫道。

　　“哼！”怀弈不甘地取来自己一套行头丢给他道，“你最好先想想怎么弥补今日之局吧，万一妍汐因那事被嫁往北伊，我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若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显然太假……”夜稜昱皱眉寻思，忽地灵光一闪道，“干脆就今天这事做点文章吧。”

　　“可妍汐会水呀，落水是不是太牵强了点。”怀弈不敢苟同。

　　夜稜昱却道：“失足落水当然不可能，若是被竞争对手陷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