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下二之盛世江湖》阿鹂

77、归国谣（2）

　　“啧啧，王嫂，你可真是越看越漂亮，难怪王兄最近总是春风满面。”三公主‘聿琴’围着妍汐不停地拍马。这聿琴年方十六，身材凹凸有致，鹅蛋脸生得娇娆妩媚，是最标致的北伊国美女。约是看腻了王宫内的艳丽妃嫔，她对妍汐这张清秀素丽的小脸十分感兴趣。妍汐嫁到北伊的半个月，她几乎天天报到。

　　合上梁王府捎来的书信，妍汐压下欣喜与计较，笑骂道：“你这嘴里裹的糖是不是多了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呢！”在她看来这毫无心机的同龄人，比起聿桑那逢人便笑、难辨真伪的模样，实在可爱千倍万倍。

　　“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陪着你呗。听说嫂子刀法厉害，不如就收琴儿为徒吧。”聿琴这借口寻的倒是机灵。

　　妍汐闻言微怔，忆起自己两度拜师经历，心中顿时无限凄苦。

　　聿琴不知她心事，只问：“王嫂，你可是不愿意？”

　　妍汐很快回神道：“当然愿意，只是需要先请示父王。”有个担保人，万一出现意外大可置身事外。

　　“唉，父王一定会同意的。”聿琴径自抽起靴边两柄匕首递出道，“这雌雄双刀就当琴儿的拜师礼吧。”

　　妍汐失笑，“拜师不带这样强买强卖的，这对匕首稀罕昂贵，我怎能夺人所爱呢。”

　　“我不管，我就要当你徒弟。”聿琴卯上了。

　　妍汐无奈，“罢了，就借你双刀一用，你可仔细看好了。”便抽开双刀跃入花间。

　　自决定嫁往北伊，她闲时定不断温习母亲和蓝靖辰传授的刀法，右手刀法早就融汇贯通，左手刀法也已经有板有眼。这雌雄双刀讲究协调，配合幻氏奇快心法，霎那间雷霆迅猛、灵幻多变。

　　聿琴何曾见过这等奇妙的刀法，当下看得如痴如醉、心生崇拜，连一向安静的胤天也目露佩服之色。

　　利刃破空之声愈来愈疾，花瓣漫天、丝草飞溅，一时间整座花苑被缤纷笼罩。

　　隐隐约约，妍汐似乎看到聿桑，于是双眸一寒，刺向院口。

　　“小心！”聿琴惊呼一声，胤天反应奇快，眼见妍汐失控，忙一跃飞过将她揽了回来。

　　妍汐试刀被阻，生生将强烈地仇恨压回心间，但想不能露陷，便灵机一动，双手勾住胤天脖颈。

　　胤天碍着她动作，只得横抱起她，待稳稳当当落到地面，才警醒对她暨越了。

　　“王妃，可有受伤？”他压下心脏乱跳问。

　　妍汐本就不愿连累他，赶紧呻吟一声道：“脚、脚崴了。”

　　聿琴赶了过来，聿桑随行而至，只不过一反平日笑面，满是担忧抱起妍汐。

　　寝宫内。

　　“对不起呀王兄，琴儿不是有意的。”聿琴分外抱歉。

　　聿桑没好气哼了一声，妍汐见状赶紧解围道：“不关三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好了。”聿桑并非真动怒，只板着脸道，“下次别再瞎胡闹了，知道么？”

　　聿琴吐了吐舌，怕他摆出哥哥的架子，匆匆道别逃离。

　　见左右随侍被聿桑屏退，妍汐不解之余，和他深邃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为何假装受伤？”聿桑移近问。

　　妍汐早知装病瞒不过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便哼道：“还不都被你吓的，人家哪知你会突然出现。”

　　聿桑恍然大悟，捉住她轻捶的粉拳笑道：“原来是故意让我担心的，怎么，不高兴我这三天没来？”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喜欢上哪个寝宫叙旧是你的自由，反正你有没有来都一样。”妍汐推着他，一副十足的妒妇模样。

　　“好啦，我这三天都跟书房歇的，你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聿桑笑意更深。

　　“你真这么忙？”妍汐将信将疑。

　　“那是当然，齐武一行拖延太久，落下的政事总得一件件补回来不是？”聿桑的表情很认真。

　　妍汐垂下眼帘，忽然觉得他和夜稜昱实在太像了：一样胸怀抱负、才华横溢，更同时拥有温情的外表和黑暗的内心。他们注定不为一个人而活，以天下为注，看生死为戏，在相互角逐中描绘着帝国的理想蓝图……

　　便在此时，聿桑温热的唇吻上了她眉心。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你不明白我为何一直不和你行夫妻之礼，对么？”

　　妍汐的犹豫被他一句话打得精光，知这话题马虎不得，便顺着他意，装成心有芥蒂的样子道：“你、你办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反正我嫁到这里，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果然，聿桑轻轻一叹，拥她入怀道：“对不起，其实我并非不喜欢你，只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你知道的，这种政治婚姻令人很不舒服。”

　　妍汐实在打心眼里佩服，这借口寻得好，甚至可谓完美。若换成不知情的女子，一定会被这番心声弄得梨花带雨，只可惜他言不由衷……

　　于是抬起脸，深深望住他道：“其实你勿需道歉，我想我也需要时间，我本来也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之所以对你和颜悦色，是因为你长得太像一个人。”纤指轻轻抚过他眉梢，一字一字道，“一个，我深爱的人。”

　　聿桑虽知她与蓝靖辰的关系，但现在亲口听她说出，不知怎的，心中大不是滋味。毕竟她是名义上的正室，他才会想交心，她却说心有所属，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有生以来，聿桑第一次觉得无法容忍，于是松开妍汐，冷冷地离开床榻。

　　“知不知道单凭此话，我就可以将你打入冷宫。”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妍汐故意那么说，就是打算与他撕破脸。南宫修祁已死，她便没有必要卖笑，计划有所改变，当下似笑非笑回道：“夜妍汐的心早已经死了，你的宠爱于我而言，完全没有意义！”不必再伪装仇恨，心果然舒坦很多。

　　“你……”聿桑面色阴沉，见她不屑地别开脸，不由气愤地摔袖离去。

　　妍汐笑了，听到外间器皿碎裂的声音，笑容愈来愈大：她可以左右他的情绪！第一步她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