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下二之盛世江湖》阿鹂

86、不是路（2）

　　聿桑很快镇定下来，向众侍女询问昨夜状况，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闻到一阵异香后不省人事，直到今晨才知甄后出事。

　　又是迷香！聿桑沉吟下：若没猜错，那件血衣就是惊吓王后之物，可究竟是何人要将罪名嫁祸给妍汐呢……满腹疑问找不出头绪，于是又盘问侍卫，“昨夜凤仪宫是由你们看守？”

　　三十一个侍卫齐首称是。

　　“那可有看到王后口中的女鬼？”聿桑再问。

　　“回王子，没有。”侍卫们异口同声。

　　“这么说你们也中了迷香？”聿桑皱起眉。

　　侍卫们面露虚色，终归齐道：“没有。”

　　“那你们昨夜干什么去了？！”聿桑的语气陡然凌厉。

　　“王子恕罪！”众侍跪地，侍卫长不得已带头道，“昨晚卑职们多饮了几杯，是以，是以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去喝酒了？”聿桑双眼危险地眯起，“看凤仪宫变成冷宫，就敢不当一回事？嗯？”

　　众侍卫一颤，垂着头，开始冒冷汗。

　　聿桑见状似笑非笑，当即冷而含威道：“你等擅离职守致使凤驾惊扰，罪责难逃，一并押送天牢候审！”就要离去。

　　“王子开恩，王子开恩！”众侍卫大惊求饶，侍卫长误以为他此举是借机封口，连忙跪挪到他身后，小声表忠道：“我等对王后娘娘忠心无二，请王子念昔年之功，饶卑职等人一命。”

　　聿桑心头一怔，被他一提醒反倒觉得这群人是个威胁，于是用余光看他，怪里怪气问：“你想功过相抵是么？”

　　侍卫长见他松口，当然欣喜应是。

　　聿桑笑了，“好，本王成全你。”猛然抽出佩剑，毫不留情反手刺出。

　　周围惊呼一片。

　　“王……”那侍卫长握着破入胸膛的长剑目眦欲裂，脑袋一垂，命毙当场。

　　“抗命违令者斩，还有谁想步他后尘？”聿桑没事人似的抽回剑，转回身笑问。

　　凤仪宫众卫知若再求便是犯他大忌，当下未敢再言，乖乖束手就擒。

　　荣华宫。

　　“禀公主，凤仪宫三十侍卫已尽数被押入天牢。”胤天道。

　　“怎么才三十？不是三十一个？”妍汐翘着二郎腿倚在窗边把玩着个水晶球。

　　胤天道：“侍卫长因护驾不力和拒捕的双重罪名，被王子就地正法。”

　　“啧啧。”妍汐摇了摇头，阴阳怪气道，“咱们的聿桑王子最近有些沉不住气呢。”见他一直低着头，便道，“干嘛又耷拉着脑袋，人都被我支开了，你想问就问吧。”

　　胤天抬首，朗目微露伤感道：“胤天原以为公主让我邀他们出宫寻欢，是想不伤及无辜，可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区区侍卫啊，为何公主不放过呢？”

　　“区区侍卫？”妍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道，“你口中的区区侍卫可胆大包天着呢，当年他们是如何迫害贤王后母子的你知道么。我不过是顺道清理些人渣罢了。”一群凌虐死国后的禽兽，她怎么可能放过。

　　胤天垂下眼帘，“那公主的血衣……”

　　“贼喊捉贼呗！若不装出受害者的模样，以聿桑的智慧，必然很快能猜出是我施放迷香，再用幻影惊吓她母亲。”妍汐古怪地走到他面前，“怎么今日对我这般生分，莫非是吩咐你陷害同僚，心里有疙瘩？”

　　“胤天不敢，只是觉得公主变了。”胤天神色漠然别开脸。

　　“我变了？”妍汐秀眉一挑，不悦哼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又知道多少！”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似现在这般。”胤天转回脸薄怒道，“在卑职看来，公主应是圣洁、善良的，而不是一个害人不眨眼，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阴毒女子！”

　　“对！”妍汐心被戳痛，激动嚷出，“我本就不是什么公主！我是郡主，是个想和恋人双宿双飞的庶民！就是那道圣旨，就是这该死的公主身份，将我和家人生生拆散！你瞧不起我是么？！那就和你的旧相好团聚去啊！管我作甚！”气急败坏扫落一室珍器。

　　胤天被一块溅起的碎片划破手背，忿然回敬，“你无可救药！”

　　“你！”妍汐气结，推上他喝道，“出去！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对！”胤天咬着牙反唇相讥，“我什么都不是！从来都只是你利用的棋子！”

　　妍汐语塞，骤然松开他软跪到地上。

　　“是……天地不仁，难容我一家，所以夜妍汐甘受万劫不复之苦，沉沦为魔。不错，真正的妍汐早就死了，早下地狱了……你知道什么，我爹和靖辰死得多惨，我娘有多可怜，你替兄弟们打抱不平，可谁又来眷顾我的亲人……”她痛苦地抱住头无助地哭泣起来。

　　单薄的夏装宽松柔弱，素袖滑下，雪白的小臂上，一角血纱触目惊心。

　　胤天如遭重锤，呆呆跪下撸开她袖管，哑声问：“怎、怎么伤的？”

　　妍汐噙泪摇着头，怔怔喃喃，“走，都走，统统走干净，我再不需要你，所有罪过都让我独自承担好了……”

　　胤天望了一眼远处的血衣，知她是不忍伤害无辜才选用自己的鲜血，心肺剧痛，猛然将她拥入怀中道：“我陪你，就算下地狱我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