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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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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独有的和曦阳光,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老鹰,尖锐的叫嚣着从高处俯冲下来,又停在半空中盘旋一圈,最后消失不见。
擂台之下,原本的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皆屏息关注着擂台上的局势。
我站在擂台之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台下众人。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
凌虚谷谷主目露凶光的盯着我,一双眼睛里全是要将我挫骨扬灰的恨意。
这恨意太过刺眼,导致我迷了眼,一时松手让他跳下了台去。
于是我简简单单就获得了这场比武的胜利,我抬头看了看处在擂台最顶端处的那顶花轿,不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怎样一位女子,可是却由她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武林风波,其实或许她自己也不能做主,这就是命。
莫拒霜凌空跃上了擂台,隔着纱罩他冲我微微一笑。
我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严正以待。
他只是笑着缓慢的向我靠近,随着他每一步的靠近,我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运用内力将软剑绷直指向莫拒霜,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软剑用剑气便能划破他的喉咙。
可是莫拒霜依旧清清淡淡的朝我走来,好似完全没有看见软剑一样。
我很好奇他的眼里究竟看见了什么,于是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却只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我的投影。
我有些发愣,这道剑气始终没有发出。
莫拒霜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我的软剑,我暗自运用三分内力想要将软剑抽回,谁知这把用乌金打造而成的利器,只发出了‘咔嚓’几声清脆的响声,就断成几截摔在了地上。
“我们能不打吗?”我瞧着地上的软剑残骸问莫拒霜。
他突然整个身体快速的向前移,快到我的眼睛几乎都无法抓住他的身影,可是我却清楚的听见了他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我咧开了嘴笑的格外开心,立刻运用轻功跳离到擂台的另一边。
我与他隔着擂台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台下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有好事者带头在人群种引起了骚乱。
有人说:“这两人究竟打不打啊?简直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有人说:“这两人是在装逼,两龟孙子。’
有人说:“高手过招重在时机,谁先出手就失了先机,大家要稍安勿躁。”
我听着人群沸沸腾腾的议论声,觉得挺好玩的,于是我用眼神询问莫拒霜‘怎么办,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莫拒霜对我一笑,那眼神分明是在问我‘你说呢?’
我站在原地认真思考一番,正准备回答他呢。谁料此时莫拒霜却横直的向我了过来,他的手掌心里夹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连忙出掌击向他的胸口,谁料他居然不躲避我的攻击,愣是直直的将手伸向了我的喉咙。
我下腰将头向后一仰,狼狈的跌在地上。
本来莫拒霜大可以利用现在的机会,再次发动攻击取我性命的,他反倒突然停住了,站在原地隔着纱罩冲我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趁他现在没有行动,我赶紧站了起来,谁知我刚一站起来,就发现身后原本搭来挂灯笼的木架已经开始散架了,我连忙往前面跑了几步,才没有被压在一排木头下。
我惊觉莫拒霜的内功,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可是他究竟有什么用意,他刚才明明是用上了内力真想杀我,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又偏偏放了我一马?”
我纠结于他的用意,百思不得其解。
莫拒霜站在离我一米开外的位置,始终没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我站稳了身子,正准备松一口气。他这时偏偏又向我发起了攻击,这一次他没有靠近我,只是不知何时手上拿了一根细线,线的那头是一根银针。
那银针在他的手上如信手拈花般,夹杂着内力来回穿梭在空中,将我密密实实的围在了他的攻击范围内。
“哎。”眼见银针就要戳到我了,我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手中含着揉劲,直直的裁断了控制银针的主线,脚下运用着我学过的不知名步伐,在顷刻之间来到了莫拒霜的身边,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贴在他的耳边问:“莫拒霜,你没有使出全力,你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莫拒霜冷冷清清的望着我,如一副上好的水墨山水画,细腻雅致。
被他这样的目光一看,我顿时语塞。
莫拒霜突然用脚狠踩了我一下,疼的我离开松开了手。我正惊讶于他也会使出这样耍赖的招式,却见他的手指缝间不知何时又夹了一根银针,他利用手掌快速的在我颈间一扫,便足尖轻点飞到十丈开外去了。
我感觉到脖间的刺痛,用手一抹,手指上立刻沾染了细小的血珠子。
我可以想象自己的脖子上肯定带了一圈‘血项链’,只是他刚才明明可以重伤我的,为何只在我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痕。
我说:“事不过三,叶一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但笑不语,那意思摆明是说就算我很生气又能奈他和?
我收起了笑容,静默的站在原地。
一股肃杀的气息在我和他之间蔓延,不远处有几片树叶翩然飘落。
莫拒霜凌空朝我冲了过来,手中的银针增加成了数根。
我预感到大事不妙,真有种生死一线的感觉。
于是我蓦地飞下擂台去,随意抽了一把路人甲的剑借来用,这一次我用上了八分内力,以横扫千军之势冲莫拒霜的银针发出了攻击。
我使用的长剑毕竟灵活性有限,与莫拒霜的数根银针在空中周旋下来,颇为吃力渐渐处于下风。
我突然志得意满的笑了笑,长剑反握在手,腾空跳跃身体停顿在半空中,发出一道内力,将莫拒霜的银针全数逼退。
剑芒一闪,我手握长剑,直直的取向莫拒霜的心窝。
莫拒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躲闪只是对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是我蓦然的垂头丧气,收回了长剑。
他放过了我三次,礼尚往来我也应该放过他三次不是?
我突然觉得有些恼怒,有一种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莫拒霜却不笑了,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我正思量着,指不定他又会怎么折磨我呢,谁知他却淡淡的说了句:“我输了。”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痴呆了,我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刚才他还势在必得,怎么这会儿他又甘于认输了。
于是我懂了,原来不只女人是善变的,这男人也是善变的。
最终我得出的结论是,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莫拒霜正对着擂台,向身后凌空飞去,风撩起了他的纱罩,使得我可以看清楚他的样子。
四目相对,我的眼中皆是疑问,他的眼中云淡风轻。
人群中早已鸦雀无声,大多数人都直直的盯着莫拒霜看。
果然冠盖满京华,风华绝代。
他如一只孤雁般离去,雁过无痕,空余满池涟漪。
我一直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发呆,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天际。
可是这莫拒霜究竟为了什么唱的这一出,一时半会我还真搞不懂。
适时夏翻云走上了擂台,像天下武林人士宣布我就是他的乘龙快婿。并宣布明日将在翻云堂为我和他的女儿办喜宴,请天下英雄到场。
人群见无利可图,一哄而散,只留下几个大门派的人顾全礼仪,还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听夏翻云啰嗦。
夏翻云不愧是老谋深算,这时又说了一句话,将大家原本准备离去的步伐硬是生生的止住了:“明日在下将会在翻云堂展出碧幽蝉供各位武林人士欣赏,望请各位武林人士到场。”
我随夏翻云走下了擂台,往翻云堂内堂走去。
夏翻云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络,他只是简单的询问了我几句,我的家世状况。然后就单方面的向我交代着明日需要交代的事宜,我对他的女儿并无兴趣,因此漫不经心的听着,偶尔敷衍他几句。
我盯着夏翻云的身影看,直觉的他这个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一种孤单的气息,寂寞刻到骨子里去了,反倒看不出寂寞了。
我犹豫着是否要将莫清思留下的信交给夏翻云,转念一想他带着恨意活了大半辈子,夏翻云这就只剩恨这点念想了,我何必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翻云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每个人都佩带者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宝剑,只是表情看起来都那么木然。
忽而我觉得这就是江湖,哪怕人山人海,还是注定寂寞的,因为人来人往无人会为你停留。
我与夏翻云告辞后,就慢吞吞的往客栈走去。
我并不惊讶林扶桑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我惊讶的是他满脸倦容,还有脸上不知何时又添加了几道伤痕。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走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谁知林扶桑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冲我风姿清雅的盈盈一笑:“恭喜少主,一战成名,轰动天下。”
我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一战成名,轰动天下。”
我坦然的回答他:“是别人让我的。”
林扶桑笑了:“他说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说:“我听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扶桑笑着不说话了,我只看见鲜血顺着他崩裂的伤口再次流了出来。
血红血红的颜色,看的我触目惊心。
我问自己,莫拒霜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扶桑就那样撑着一口气勉强站着,我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还是走上前去,扶他躺在了床上。
我很奇怪林扶桑明显是那样的硬气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面对我都显得那么顺从。
林扶桑乖巧的躺在了床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能感觉到无论我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会如影随形。
“如果我要你死,你会去死吗?”我倒了杯茶,放在手心里。
“不会。”林扶桑用手将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理了理。
“如果我要你杀死狐离你会吗?”我喝了一口茶问他。
“不会。”林扶桑的嘴唇干裂的渗出了血丝。
我说:“很好,非常好,你不是藤不需要依附树才能生存,林扶桑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既然你懂得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就应该懂得放弃自己所得不到的。”
林扶桑半躺在床上,猛地咳嗽了两声,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我舍不得死,因为如果我死了以后,我怕再也找不到人会像我这样对少主了。我不会杀死门主,因为我怕门主死了以后,少主再也不能像对门主一样对其他人了。”
我有点想笑,因为这话听着其实很像绕口令。
我走到了窗牖边,看着脚下的街景:“林扶桑我原以为你只是傻,可是我突然觉得辂黎害了你一辈子。”
林扶桑用温润如水的声音回答我:“这才是我的一辈子。”
寒风袭来,冷的我一个激灵,我听不懂林扶桑最后那句话的含义,我突然发现自从我来到这里后,我变得越来越笨了。
我笑着推开房门朝外面走去:“我出去散散心,平复一下我激动的心情,明日我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林扶桑淡淡的回答:“随少主喜欢。”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刚才的疲累一扫而光,现在只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我的本意根本不会娶夏翻云的女儿,更何况据我推测,明日必有一场恶战,夏翻云打的什么注意,等到明天就能真相大白了。
可是我究竟该拿林扶桑怎么办?
虽然说我占有了辂黎的身体,答应过他会照顾他所牵绊的人,可是不包括我能回报给他们的感情。
不过林扶桑身上新添的伤,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哎。”我叹了一口气,叶一本啊叶一本,你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的禽兽。
其实我觉得做禽兽挺好,真的,这滋味还不错,如果真能没心没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