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征服全修界》鹤南停

6、第06章

　　刚刚那位老者所言非虚，这海市当真是繁华昌隆，穿过白雾，他们就像是回到人世间的集市，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素色衣裳的人，只可惜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
　　海市中汇聚来自天下八方的精怪妖魔，虽也有人，但数量极少。佩戴海市神木制成的面具能够藏匿他们身上的气息，同样也会限制行动，将他们压进一个人形的躯体中，借此来维持海市的秩序。

　　沈牧之和阿兰是唯二没戴面具的，在此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不少人对他们注目。
　　沈牧之左右张望，终于发现一个买面具的小铺子，站立着一位身穿碧色罗裙的少女。因为有面具的遮掩，看不出她面貌年岁多少。

　　他从随身空间里随便摸了点东西出来交换，毕竟海市不收金银珠宝，只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那摊主兴致缺缺地看着，也不表态是否要做这门生意。指尖突然一移，落在阿兰的脸上，她笑道，“你这小孩倒是有趣得紧，不妨借我耍一会儿。我便将面具赠予你。”

　　沈牧之听完后微微一愣，心里却是极不同意的，谁知道这摊主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怕她对阿兰不利。
　　摊主似乎看出沈牧之脸上的不情愿，也不强求，伸手掐了一把阿兰的小脸，就笑语盈盈地将面具递给他们。

　　沈牧之将狐狸面具戴在面上，倒还算契合。但是阿兰的脸太小，这面具戴上去倒有些可笑，还时不时就滑下来。
　　“这个……不好。”阿兰用小手撑住自己脸上的面具，像是想伸手把它摘下来。

　　沈牧之以为他是戴着这个面具不舒服，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没办法，面具都那么大，你乖，忍一下就好。”因为海市人流拥挤，害怕会走散，沈牧之都是将阿兰抱在自己怀中。
　　阿兰最后停下够面具绳子的动作，为了防止面具滑掉，只能用两只小手抓住边缘，透过面具的嘴巴看来往行人。

　　系统有给沈牧之发放前往蜃楼的路线图，可沈牧之看不懂这种复杂的游戏地图，问了好几个人，走错好些地方，还给阿兰买了许多东西，终于来到大名鼎鼎的蜃楼。
　　蜃楼从外观上看跟人世的建筑差不多，都是檐牙高啄，绿瓦白墙，透着一股古朴清净的气息，和外边富丽堂皇的景象截然不同。

　　他们走上汉白玉堆砌的石阶，走过一道长虹般的红木拱桥，正打算往更里边去，却被后面闹哄的声音惊扰。
　　沈牧之往后看，只见后面有一队悬浮半空之中的青色轿子，轿子上传来吵吵闹闹的人声，却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沈牧之停下脚步将路让开，那队轿子等到大门开启便鱼贯而入，他停留在门口片刻，朝门里望去，可除了一片漆黑和几盏微弱的灯光，什么都看不见。他往身上加持了一个防身的阵法，还是选择跟着走入。
　　阿兰则趴在他的怀里，拿着一串晶亮的糖葫芦啃着，丝毫不在意他们去到什么地方又要做什么。

　　沈牧之踏入黑暗之中，没走几步又听到刚才那些奇怪的说话声，借着这里昏暗灯光的照映，他才发现那队青色轿子未走远，像是故意停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他们一靠近，就又开始动起来，穿过昏暗的甬道，直通蜃楼的会客大厅。

　　等沈牧之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抱着阿兰站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厅里。那队青色轿子整整齐齐地停在满口处，每顶轿子上都走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人，他们之中男女老少皆有，而且都有天人之姿，相貌绝艳。
　　沈牧之脸上的面具早在踏入蜃楼的时就摘下来，挂在腰际，他扭头看着身边经过的华服女子。虽然她妆发精致，仪态端庄，身段也是极其婀娜，可他依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直到望向那个女子的眼睛，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没有上眼睑，一双眼睛就这般突出来。

　　沈牧之没深究下去，跟着人群往楼梯上走。这个会客大厅极宽广，已经坐满宾客，有穿着红色衣裙的侍女添茶倒水，也有穿着绿色衣裳的仆从跟随左右。
　　大厅中央是一个台子，有歌姬舞姬在表演助兴，不过他们很快就停下吹奏舞蹈，行礼过后缓缓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
　　他微笑着环视台下沉溺声色的众人，洪亮的声音响起，“我海市蜃楼每年七月十五仅开启一次，来到这里的诸位都算有福了，眼下便由我带着诸位，领略何谓世间极乐！”

　　说罢他一挥手，整个会客大厅的灯火都摇曳，升腾起来，交织在屋梁之上，变幻成无数瑰丽奇幻的颜色。
　　沈牧之盯着那些火焰看了一会儿，又左右张望，顿时惊住。他原本以为这个会客大厅再大也不过覆地几里，眼下这一看竟然都瞧不见尽头，到处都是沉迷于奇幻景色的宾客。

　　怎么会这样……沈牧之低头看着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细小水流，这是刚刚那些火焰变幻而成的。
　　渐渐地水流散开，变为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他的视线，阻挡他的听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莫大的恐慌瞬间摄住他的心脏，他一时无措往前走了几步，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沈牧之往怀里一看，阿兰也早就不知所踪。
　　这大概是一个制作精细的幻境，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指尖去凝一点灵气。发现浑身上下灵气运行不通，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沈牧之由此得出两点信息，第一是他的意识被困在幻境中，第二是他无法通过外力打破这个幻境。

　　那他应该如何逃出这里……他尝试让自己的系统解答疑惑，可惜系统是个不靠谱的，说想要任务线索必须花费经验购买，五百经验一次，而且只有开启市场功能才可以交易。
　　沈牧之翻了个白眼就开始坐在原地等待，他倒要瞧瞧这个幻境会想出什么东西折腾自己。

　　渐渐地雾气变幻，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场景，随后越来越清晰，竟然是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山峰，他看见有一男一女在桃花树下练剑，身姿卓绝。
　　他再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手中握剑。等到那一男一女练完了剑，就朝他的方向走来，那女子还一个劲儿地问自己学得怎么样，男人就在旁边低声地笑。
　　这具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般，竟然走过去同那两个人说话，谈笑。

　　沈牧之蒙了一下，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是原主所在的门派御空山，至于眼前这两个人……若他没猜错的话，一个是敬爱他的小师妹，一个是他信任至极的师兄。
　　同时也是将他狠心推下九渊深崖的人。

　　这个幻境是怎么回事？
　　联想到之前在蜃楼会客大厅听到的话，这些幻境都应当是为满足人心贪念制造出来的，可……这个幻境满足的不是他，而是原主。
　　原主当时年少所愿所想不过是匡扶天下正义，光耀御空山师门，一直过这样平淡安好的生活。
　　他少年之心赤忱单纯，换来的是背叛丢弃，在九渊深崖狼狈求生。

　　这就是原主一生摆脱不了的执念，即便将来身居高位，万人敬崇，一挥手便叫三界跪伏，他终归不是曾经少年，鲜衣怒马，心有天下。

　　沈牧之就这样面对着原主的夙愿，其中有一幕是停留在一间密室中，四面都是刻满文字的石壁。沈牧之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只能顺着原主往阴暗的密室里走。
　　他恍惚间觉得这个密室中有人在等着自己，却又不清楚是谁。就在他要抵达密室一探究竟时，幻境一下破碎，化为无数的碎片飞去。

　　五感瞬间回归他的身体，他看见阿兰手里拿着一块破木片，再仔细往地上一瞧，原来是他们先前佩戴的那个面具摔碎了。
　　阿兰天真懵懂地拿着木片玩，发现沈牧之的目光后，将手里的碎片递给他。

　　沈牧之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东西，原来这幻境是以面具为引，只有将面具砸碎才能出来。
　　这次也得多亏了阿兰的误打误撞，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到几时。

　　他们是这偌大个蜃楼会客大厅中唯二挣脱幻境的人，沈牧之环顾周围，这里早已失去先前的光艳靓丽，只有陈旧荒凉。
　　他顺着台子往上看，看见一个衣着华丽格格不入的俊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