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APP》碎瓷妆

17、第 17 章

　　醒过来的时候，你看到了陈玄。

　　他将你抱在怀里，不知道盯着你看了有多久，被他用这样带有侵占意味的眼神看着，你不自觉缩了一下身体。见你醒过来，他将你放开，开始穿衣服。你想找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却找不到，只好将自己蜷成一团。

　　他从女婢那里拿过你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把你拉起来给你穿衣服。你原本说你自己来就好，但是你看他在那堆布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角，你就闭嘴了。这衣服看起来好看，穿起来就是灾难。

　　你被他像布偶一样翻过来覆过去倒腾，却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在某些方面，你总是少根筋的。

　　“发现问题！”

　　“游戏故障！”

　　“请玩家退出游戏，待故障修复之后重新登录游戏。”

　　你的脑海中闪过三行字，然后，一个“退出游戏”的红色按钮出现在正中间。你想要去按，却犹豫了。

　　陈玄帮你把衣服穿好，又给你披上薄纱，动作看似温柔。

　　这一次的衣服倒是把你包裹的严严实实，基本上只露出了个头。

　　“我想见见安恬。”

　　他不回答，拉着你站起来，将你的裙子拉扯好，然后又抱住你，找你的嘴。你觉得再这样下去，你的衣服根本就是白穿的。

　　你偏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又一次强调：“陈玄，我想见见安恬。”

　　他的嘴就停留在你的脸侧，听到你的话，他又亲了一下你的脸，将你按在床上，自己则坐在桌旁，命人去把安恬和燕覆叫来。

　　“你很在意安恬。”他说的是陈述句，“和其他人相比。”说话的时候，他拨弄着桌上的一个酒杯，并没有看你。

　　你想说，我还在意你，但总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几分虚情假意，你便住了嘴。

　　“你在意她，是因为她与你相处的时间更长，还是因为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天地的人？”

　　你也说不清楚。你和安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成年之后交的朋友一般不会有那样深的情感，但是你们就是很合的来，即使你们是那样不同。至于在这个世界中，你更在意她，自然是因为她与你都是人，其他的生物是游戏。你脑海中“退出游戏”四个大字一直在提醒你这一点。

　　安恬会为纸片人哭得撕心裂肺，你却不会。

　　“我们那个世界太美好了，”你是这样认为的，“这里给不了我归属感。”

　　“那个世界有多好？”陈玄伸出手，掐住一个女婢的脖子，将她扔到你面前，“在这里，你可以想怎么处置别人就怎么处置别人。你想要财富就有财富，想要长生不老就可以长生不老。而这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那个世界有许多这个世界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有我的父母和朋友，有我的努力。还有，没有想怎么处置别人就怎么处置别人的规矩。”那女婢就趴在你脚边，一动也不敢动，但是被吓到的不仅有她，还有你。

　　被你这样讽刺，陈玄没有生气，只是说：“你们那个地方似乎真的不错，能把你养成这个样子，让你敢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看着女婢的模样，明白他的意思。

　　你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因为你天生勇敢而那女婢就天生胆小，是因为你从没有受过苦，没有感受到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你是幸运的，相较于那女婢而言。

　　在陈玄面前，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大大咧咧随心所欲，也是因为，他对你是不同的，你知道他对你是不同的，你是被偏爱的，是可以恃宠而骄的。

　　一室沉默，直到安恬和燕覆被带进来。

　　燕覆身上的衣物有些脏了，却丝毫褶皱都没有。他一点也不像个阶下囚，倒像是来这里做客的贵公子。反观安恬，不仅披头散发还穿得破破烂烂，不过，这就是她的风格啊。

　　安恬趁陈玄看不到，对着你挤眉弄眼，燕覆只在进门的时候看你一眼当做打招呼，再就瞥过眼，不把目光转过来一次。

　　你还真的和她一点默契都没有呢，你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问你有没有接到退出游戏的消息。你总觉得，她是在问你昨晚和陈玄的战况如何？

　　陈玄也不说话，当你们不存在一般。安恬一路小跑到你身边，告诉你你的脖子被蚊子叮了，可能蚊子包消了吧，只剩下一团红痕。

　　其实，你不介意安恬说得直白一点的。

　　“你被关了多久啊？”你像是聊家常一样将话题岔过去，眼神瞟向陈玄那里。

　　安恬：“……不提伤心事我们还能是好朋友。”

　　你拍拍她的胳膊，表示你很同情她。

　　你看看陈玄，想同他说让他放了安恬和燕覆，但是他坐得离你有点远。你这身衣服这样累赘，让你少了一点自己移动的可能性。

　　“陈玄，”你只好喊他，可是等他看你的时候，你又不太好意思将自己的心愿说出口了，“那个，安恬和燕覆，嗯，在这里也待了很长时间吧。”

　　“时间不长，十几年而已，还是两个人。”乍一听这话，你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安恬冷哼起来。

　　“对呀，有人可是一个人等了近两百年呢，可惜人家也不是自愿回来的呢。”她勾一下你的下巴，语气中满是自豪，“我们家雀雀魅力真大，真是个让人放不下的小人儿呢。”

　　你是没有办法为这种事感到自豪的，你的愧疚感压倒了你的虚荣心。

　　“对不起啊……”你道完歉，就一脸哭相地转头看安恬，哪知后者给你比了一个大拇指。安恬她看热闹看到忘记自己的悲惨。

　　陈玄转过脸去，看着大门。

　　“退出游戏退出游戏。”安恬小声跟你说，“你收到消息没有？”

　　“收到了，我担心你，我怕我一走，你就不是被关十几年那样简单了。”

　　“别担心，我可是玩家！但是我不想走……”

　　“那，要是燕覆出事了怎么办？”

　　安恬：“草！”

　　陈玄看着你们，目光阴沉，燕覆咳嗽一声。

　　“他们是不是能听到我们说什么？”

　　安恬：“……嗯……我们假装不知道他们听得到。”

　　你：“这是，掩耳盗铃么……”

　　安恬还相同你说什么，你们的脑海中却同时出现了一段红色的字。红色，一个常常用来警示的颜色。

　　“请各位玩家注意，系统即将进行自检自修，玩家将会被送出游戏。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六……”

　　安恬脸色突变，站起来朝燕覆奔去，大叫着“我不想走！燕覆，燕覆，我会回来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消失了。燕覆朝她跑过来，却扑了个空。

　　陈玄也变了脸色，伸出手将你拉进怀里。

　　你看着安恬消失不见，脑子一片空白。

　　“你和她不一样，”陈玄在你耳边说，“她会离开，你却不会。”他的声音笃定，可是他的手臂勒得你的腰疼。

　　是的，你和她不一样，因为安恬现在是玩家，而你是“故障”。你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你不知道系统要如何处理你这个故障。

　　燕覆跪伏在地上，十分狼狈，他的发冠滑落，头发散开。

　　“她说她还会回来的。”你想安慰安慰燕覆，陈玄刚放松下来的胳膊骤然收紧。

　　燕覆摇摇头说：“她回不回来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你想说，安恬她不回来是不会觉得开心的，但你没有说出口，你觉得，燕覆这样说也像是自我安慰。他和陈玄是不同的，安恬和你是不同的。

　　安恬不在，你依旧希望自己能够为燕覆做一点事，你怕他若是出一点问题，安恬会崩溃。

　　你转头看陈玄，观察他的神色。

　　“想为他求情？”他看出你的想法，把手又移到你的后颈。你想到了昨晚，他也是把手放在这里的。他，想杀了你？

　　你摇摇头，他又将手掌移到你的脑后，控制住你的头。

　　“实话？”

　　当然是实话。

　　陈玄让人把燕覆扔了出去，甚至不顾你的阻拦，你的某些话语或是行为刺激了他。

　　屋子里只剩下你和他。

　　他有些暴躁，你能看得出来，但是他竭力压制着，不对你进行攻击。

　　你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胳膊，安抚他，却被他推开。

　　他的翅膀完全伸展开，带起一阵风，你站在他的对面，几乎就以为他要杀了你。

　　黑色的烟雾环绕着他的翅膀，在他身后蔓延。他动了动自己自己的脖子，用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你。

　　他的眼睛没有瞳孔，黑漆漆一片。但那眼睛就是在盯着你，连转都不转一下。你想起动物世界里的捕食者，他们埋伏在草丛里，就是这样监视着自己的猎物的。

　　“陈玄。”你叫他的名字，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

　　“你觉得燕覆很好？”他问你。

　　“没，不是。”你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燕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可以很放心安恬与他在一起，不会担心她会受到什么委屈。可是陈玄口中“好”的意思和你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付出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摇摇头，被他逼得后退一步。事实上，你根本就不知道陈玄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纠结燕覆的问题呢？

　　“你为什么心疼他？”

　　因为，因为，因为……你说不出口。

　　因为安恬离她而去，他痛苦不堪。

　　你意识到他在纠结什么了，你对安恬有感情也就罢了，可是你对燕覆的关注也超过了他的底线。

　　“如果是他，你会愿意留下？”

　　你摇摇头，当然不会。

　　可陈玄不相信，他继续问你：“是因为我是魔？”

　　你又摇头。

　　“不喜欢我杀人？”

　　你这次没办法摇头了。

　　“我记得你不介意的，又介意了？”

　　“不是。”他这样的咄咄逼人，让你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我不喜欢你随意杀人，但我不介意你是魔。”

　　“魔就是这样的。”

　　“不是的，你不是的。”你急着为他开脱，他却并不领情。

　　“你在自己骗自己。”

　　“陈玄，”你急得叫他的名字，伸手拽他的胳膊，“你别这样。”

　　“这样就受不了了？”

　　你不说话，眼泪不停涌出来。

　　他看着你，眼中出现了极具侵略性的欲念。“你这个样子，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