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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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听到宫人通报才知道采歌来了。他看了眼太阳，突然会意地笑了。
“阿与是又赖床了吗？”他心中失笑。
如往常一样，他天还没亮就起身处理政务，因为时间太早，走前就特意通知了宫女不要吵醒怀与。哪知道这孩子早上仍然不愿起床，多少年了都没变，明明是成家的男儿了，却还要新婚妻子找上门来。
侍人问：“皇上在笑什么？”
元启收起唇角勾起的弧度，摇了摇头：“备架，送夫人去寝宫。对了，亲王今日似乎在宫中吧？注意别让他们遇到了。”
陈厌的声音却在殿中响起：“你就爱操心些与你无关的事啊，皇上。”
这般无礼傲慢的态度，也没让元启生气，他只是微笑道：“毕竟皇帝就是这样会操心各种各样事情的人。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和亲王有话要说。”
宫人们听令离开，只留下元启和陈厌两人对视着。
陈厌说：“过两天就是姑姑的忌日了。”
“你是为这事来的吗？”元启说。
陈厌眸光微微一黯，冷声说：“年纪大了又没事干，就只能记挂着这些事了。”
元启不以为然道：“亲王的年纪可远称不上大，正是意气风发时，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他的话却让元启的思绪游离了片刻，距离平乱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久到那些连活着都胆战心惊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陈厌正是因为那些年平乱有功，而被封为本朝唯一的亲王，成了陈氏一族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人。亲王之名，听起来动听，但终究只是个放在皇帝身边的虚职，其实只是为了让他时刻处在皇族的监视之下。
甚至这么多年了，陈厌连封号都没有。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连一点自由都没有，这就是陈厌如今所过的日子。
元启就是掌控他命运的人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他与陈厌关系还算融洽，但该有的原则，元启从没有退让过。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装傻，阿启。”
元启十分坦然：“你认为你如今绝望的生活是朕的过错吗？可在朕看来，那不过是你作茧自缚而已。你生在陈氏，身上流着陈氏的血脉，就注定了与陈氏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受了陈氏的荫蔽，也理所当然要承担陈氏作乱的恶果。陈氏一脉罪孽深重，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愿望，就是你的错误，这不是你该有的想法。”
陈厌勃然大怒：“因为是陈氏一族，我就活该庸庸碌碌度过一生吗？！元启，你告诉我！你身为皇族，就始终高人一等吗？！”
元启呵斥：“放肆！”他低低叹息，“这次，朕当做没听到，陈厌，再没有下次了。”
陈厌阴沉着脸，手握紧成拳，许久才咬牙道：“是臣失礼了，皇上。”
元启并不是无法理解陈厌的心情，可是陈厌注定了此生不能娶妻生子，他固然位至亲王，但陈氏一族的血脉却是不允许传承下去的。尤其是陈厌还处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百姓的议论。百姓痛恨作恶导致他们家破人亡的陈氏一族，就算是立下大功的陈厌也有不少人厌恶畏惧着他，如果陈厌娶妻生子，百姓中反而会出现不满的声音，臣子们也不愿意看到陈厌能够一生顺利，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
元启也不希望给以后的皇帝留下这样的隐患。
陈厌本是清楚自己的命运的，但是他遇到了赵采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元启叹气道：“不要再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你一直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的。”
所以那一年陈厌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与怀相里应外合，一举击溃了陈氏一族，结束了陈氏的乱政。
陈厌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恨，他看着面容温和的元启，突然说：“你和怀相真的很像，皇上。”
元启微微怔住，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道：“我们长得也很像不是吗？毕竟朕的母后与你的父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可是陈厌的父亲仍然带领陈氏试图篡位，不惜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如同因果报应一样，最后又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陈厌砍下了首级。
陈氏与皇族世代联姻，那些年何等辉煌，据说怀相的父亲与陈氏一族嫡支也是姻亲，怀相当年算乘了东风，少年得志担任重臣之位，最终也因此当上了前前朝的丞相。
元启长得更像母后陈皇后，所以五官与怀相倒也有相似之处。
若非如此，元启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若是仅仅是长相就好了，为什么连性格也这么像？”陈厌说，“那年怀相为了你，为了那可笑的大义，放弃了夕夫人和所有的儿孙，如今你也可以随手放弃深爱的女人，真是够冷酷的啊，皇、上……”
一直温和从容的元启终于因为陈厌的话改变了脸色，他抬高声音打断了陈厌的话，喝道：“够了，来人，送陈亲王回府！”
宫人半押着陈厌离开大殿，陈厌挣开宫人，脸色阴沉，不怒自威：“让开，还轮不到你们来指使本王。”
不远处，宫人得了信，遵守元启的口令，不让陈厌与采歌见面，立刻回头歉意地说：“二位贵人这边走吧。”
采歌道：“我记得走这条路出宫，要绕上一个圈子。”
宫人道：“方才有人报信，说前方有宫殿走水了，还请两位随奴绕一绕路吧。”
怀与还迷糊着，看了一眼远方。
走水了吗？可是没看到烟啊。他想。
采歌倒是有所察觉，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顺水推舟随着宫人绕路出了宫。
一回相府，就听说杨氏回娘家了，据说是她爹病重，眼看没几天能活了，杨氏听到消息就匆匆走了，怀凌也追着妻子连夜往扬州赶。
这一去，没个把月应当是回不来了，可范家来了帖子，说是范家女郎不日就要成亲了，请女郎的好友杨氏赴婚宴的。
怀馥硬着头皮找到采歌，她头也不敢抬，不敢与采歌对视，犹犹豫豫地求采歌：“二嫂嫂，请你和馥儿一起去一趟吧。这帖子虽说是请大嫂嫂的，可实际上是请咱们相府的女眷去的，范孙二家也是皇城有头有脸的大家，不去实在有失礼数。这会子大嫂嫂不在，二嫂嫂无论如何都该跑一趟……”
说着说着小姑娘就开始怕了，怕自己语气太强硬了惹得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美人新嫂嫂生气，连忙补一句：“二嫂嫂要是不愿意，馥儿自己去也可以……”就是肯定会被爹爹骂的！到时候说不定外面还要责怪二嫂嫂“摆架子”之类。
怀馥胆战心惊，本以为采歌多少会不耐烦，或是摆脸色，可想象中的事全没有发生，她偷偷瞄一眼，发现采歌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只是用很漠不关心的声音说了一句：“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你了。”
回去几个小姑娘把馥儿围了个团团转。
“你还真敢去啊。”
“了不起啊，馥儿，光是看到就觉得被气场压倒了呢，你还敢去和她谈判……”
“什么谈判，也就馥儿好心告诉她，到时候不去，挨骂最多的肯定是二嫂嫂啊！”
“……”
“你这妹妹看起来绵绵软软的，性子似乎却很果敢。”采歌对怀与说。
真想不到小姑娘明明挺怕她的，结果还是来把消息告诉了她，明明到时候采歌没有赴宴，会被说“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是采歌，与她总不会有太多关系的，可小姑娘还是来了。
到时候怀相和公公怀礼对她印象肯定会更糟糕的。
采歌对这小姑娘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但头痛也是真的头痛，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参加什么大型的宴会，反正什么都有爹娘兄长挡着，如今却不行了，再也不是能够想不去就不去的了。
怀与有些忧心：“折儿……”
采歌笑了起来：“子玉也不想去吧？没事的，反正……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
和他一起，去哪里她都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