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女骑士(下)》萧湉

69、第二百五十三章 希望之光

　　“菲，别担心，我想弗利奥只是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要紧。”林珞菲一直看着尼奥离去的门发呆，公爵看了她好一阵，终于忍不住轻声道。

　　“拉乌尔，刚才……”林珞菲转向公爵，她确实是有些担心尼奥，然而，在她心里，还有一件事。

　　“什么，菲？”公爵见林珞菲欲言又止，便含笑问道。

　　“刚才尼奥……不，没什么，拉乌尔。”林珞菲向公爵一笑，摇了摇头。这件事，她还不能肯定，在想办法确认之前，没有必要让公爵劳神。这样想着，林珞菲便没有告诉公爵，刚才，那根球杆打在尼奥膝上的时候，他的腿跟着一跳——膝跳反应，林珞菲还记得从前生物课上学过的人体反射，膝跳反应，属于非条件反射，是由神经中枢控制的，如果存在这样的反应，也就是说，神经系统没有损坏，这样的话，尼奥的腿或许还有希望……

　　林珞菲没有说，公爵也就没有再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低声道：“菲，我觉得弗利奥好像有些不同了。”

　　“不同？”林珞菲一愣，不由得问道。

　　“他好像放下了一些东西，却又背上了另一些……”公爵微微皱眉，缓缓道。昨天，尼奥对他说那些话，他就觉得，尼奥有些不同了。在以前，说到家人，说到感情，尼奥多半会嗤之以鼻……如果是从前的尼奥，恐怕刚才也不会拒绝林珞菲的帮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珞菲低下头，轻轻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母亲吧。”

　　母亲？公爵惊讶地看了林珞菲一眼：“菲，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林珞菲便将斯洛爵士来到城堡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公爵，那幅藏在壁龛里又恰巧被斯洛爵士看见的画像，画像背面的字，还有，尼奥的失神和落泪……

　　“也许我们早就该让尼奥看看他的家族，还有他的亲人。”林珞菲轻声道。

　　公爵怔了怔，不知不觉地看着林珞菲，好一阵默然不语。让尼奥看看他的家……看看这个姓氏所背负的罪孽吗？看看那些可怕的过去……看看他悲哀绝望的母亲？还有那个……曾经试图亲手杀死他的所谓的“父亲”？往事不堪回首，就连公爵自己有时都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要让尼奥也背上这一切吗？……公爵心里只觉得不忍。

　　“拉乌尔，无论如何，那也总是他的家呀，是他的一部分……小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即使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很想见到亲人，也毫无办法……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的生命是怎样开始的，恐怕也就不会在意怎样延续下去。应该让尼奥了解他的家族，以及烙印在他姓氏上的一切。而且……”林珞菲忽然不再说下去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而且什么？”公爵看着林珞菲，淡淡一笑，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问她，“菲，今天怎么总是话说一半？你会让我心急的……”

　　林珞菲“噗嗤”笑出了声，凑过去搂着公爵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哦，千万别，拉乌尔！因为，我不打算说完呢！”林珞菲用力吻了公爵一下，她太爱这个男人了，甚至拒绝相信有谁能真的恨他。他想知道“而且”以后的话吗？她就不告诉他，只在心里想：而且，如果尼奥知道了从前的一切，知道了公爵的过去，两个人之间最后的芥蒂也一定会不复存在的。

　　“好……”公爵伸手揽住林珞菲，轻轻地道，“改天一定带他四处看看，只是这座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罪孽深重……”

　　“不，拉乌尔，”林珞菲轻笑，“我只看到，赛尔巴乔大叔他们对你的感激，至于那些罪孽，无论有多么沉重，都不属于你，不属于我的拉乌尔……当然，也不会属于尼奥。”

　　“你这样想吗，菲？”公爵阖上双眼，轻轻的一声叹息，唇边却已含着一丝微笑。

　　林珞菲悄悄走出了公爵的房间，回过身，细心地关好了门，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看着公爵略微吃了些东西，林珞菲就劝他躺下了。外面还是下着大雨，今天又是密谈的日子，公爵每次朝窗外看，林珞菲总担心他又牵记蓝沙尔的事。勒内那样严厉地警告，公爵一定不能再劳神，林珞菲就怕他多想，匆匆拉上了窗帘，便劝他休息。公爵猜到林珞菲的心思，含笑顺从了爱人，躺了下来。林珞菲陪着公爵，一直看他睡熟了，她才离开。

　　快步穿过二楼的走廊，林珞菲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了脚步，这里离尼奥的房间不远，几个星期以前，还和城堡的其他地方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现在，房门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当下人们经过这里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再胆大的人也不敢看上一眼。据说，这扇终日紧闭的房门，关着的是不分昼夜的黑暗，到了半夜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惨叫，那叫声，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

　　“勒内先生，您……您在吗？”林珞菲轻轻敲了敲门，尽管她无数次提醒自己，勒内只是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医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当她看到，这扇连门缝里都不透出一点光的房门时，她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门里果然是一片漆黑，看不清门后的人影，却能看见一双阴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

　　“是你？”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勒内先生，我有事想问您。”林珞菲小声回答。

　　门里又没了声音，但林珞菲却觉得，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好像眯了眯，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竟意外地仿佛带了一丝笑意，只是对这个声音来说，笑比不笑更为可怕：“有事？要进来吗？”

　　当勒内这样问的时候，林珞菲竟真的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记起第一次去勒内的小屋拜访他时的情景，门外的鸡血……还有那杯番茄汁……林珞菲觉得好多了，就像她早就坚信的，面前的这个人，绝不是个硬心肠的坏人。她抬起眼睛，坚定地望着门缝里那一团漆黑，点了点头。于是，门开得大了些，当林珞菲走入那一片黑暗时，她似乎听到几下“咕噜咕噜”的声音，如果她不知道那是勒内的低笑声，或许真的会以为是什么异世界的生物在怪叫。

　　“要问什么？”勒内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也照样可以看清一切，门一关，林珞菲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动，勒内却已经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一盏小灯便亮了起来，林珞菲眨了眨眼，尽管光线仍然很暗，但至少她能看见东西了。

　　林珞菲禁不住打量了一下这间小房间，门、窗都用黑布挡着，难怪没有一点光亮，简单的陈设，竟是出人意料的整洁，床、被褥、桌子、椅子和一个小小的烛台，好像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然而，那根细长的蜡烛并不能照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个漆黑的墙角，林珞菲似乎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斐迪南城堡已经非常古老，但林珞菲还从没有在城堡里见到过老鼠，那么那些……难道？……

　　下人们说，有时会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叫声，林珞菲开始相信了。

　　林珞菲没有说话，勒内便自顾自地在桌旁坐下，拿起一本用羊皮纸装订成的书，慢慢地翻看着，有时拿起什么东西摆弄一下，沉思一阵，便又看起书来。勒内的样子，似乎并不希望被人打扰，林珞菲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唤了他一声：“勒内先生。”

　　勒内从书里抬起了头，看着林珞菲，没有帽檐遮挡的目光比往常更为森冷，真叫人心里发毛。

　　“勒……勒内先生，我想问您，一个人的腿如果已经没有了知觉，还有没有可能复原？”林珞菲不自觉地垂下头，避开了勒内的目光，低声问道。

　　“失去知觉的双腿？”勒内重复了一遍，他打量了一下林珞菲，似乎很感兴趣，“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问。”

　　林珞菲点点头，便将上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勒内，她本想向勒内细说膝跳反应，不料勒内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也不作解释，只是简单地拿起一个长脚小瓶，照准林珞菲的膝盖重重一敲，林珞菲的小腿便跟着一抖。

　　勒内随手放下了那个小瓶，终于哑声回答：“有可能。”

　　“勒内先生！”林珞菲惊喜地喊了起来，勒内顿时皱起眉，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她为什么那么大声，林珞菲赶紧压低了声音，歉疚地笑了笑，轻声道，“勒内先生，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尼奥重新站起来呢？”

　　“这很难说，他现在这样，可能是因为肌肉萎缩，也可能是神经失去刺激，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医治。”勒内的语气很淡漠，但他的心里却禁不住动了动，越是高明的医生越无法拒绝极难医治的病例，从那小如针眼的可能性中寻求答案，这几乎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尼奥……

　　“肌肉？神经的……刺激？……”林珞菲好像有些走神，喃喃地说着一些连勒内都感到陌生的词汇，“如果……可以按摩……针灸……”

　　按摩？针灸？勒内望着林珞菲的目光里渐渐多了几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