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齐飞》厉小茹

2、圣诞礼物+凤凰涅盤

　　圣诞礼物+凤凰涅盤

　　戚少商极度无聊地现出原形——一只巨大的黑豹，在地毯上翻了几个滚后，抖抖毛，以优雅的猫步踱到窗边，直起身子，前爪搭着窗台，将脑袋抵在玻璃上。
　　圣诞夜，窗外飘着细细的雪花，天空灰蒙蒙的。
　　楼下有几对情侣相拥走过，戚少商用怨念的视线目送他们经过。
　　为什么！为什么惜朝还不回来！
　　——顾姓某狐狸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临走趾高气昂地命令戚少商不许跟着他，也不许派式神跟着他，而且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家里乖乖等着他。
　　叹气。戚姓某黑豹郁闷地瞪着楼下，虽然他不是猜不到小狐狸是去做什么，但是，都已经晚上六点了！某狐狸明明答应自己在五点前回来的。倒不担心他出什么意外，连云城是他戚老大的地盘，敢在这里动他的人的妖怪只怕还没出生呢。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带什么麻烦回来……
　　“少商！”随着一声大叫，顾惜朝现身在屋内，手上还扯着一个人。
　　不，那是一个麻烦！戚少商心里哀叫着，好好的圣诞夜啊！变回人形，板起脸：
　　“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顾惜朝“啊”了一声，扭头看向挂钟，眼神闪烁起来，吱唔着：“我的表，呃，慢了……”
　　戚少商无力地挑起眉：“惜朝，这位是？”
　　那人的容貌与顾惜朝完全一样，唯有发型不同：顾惜朝是长长的卷发，那人是半长的直发。
　　“我买东西的时候认识的，叫厉南星。”顾惜朝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沙发上，接过厉南星帮他提着的盒子一并放好，“南星，他叫戚少商，你要找人他肯定帮得上忙。”
　　厉南星点点头看向戚少商：“多谢戚先生了。”
　　戚少商耸耸肩，挥手念个诀，把顾惜朝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瞬移到卧室去，腾出沙发招呼客人坐下：“请问你要找什么人？”
　　厉南星显得很沉稳：“我在找一只凤鸟，惜朝说你对这里的妖怪很了解，不知连云城有没有这一族的人在？”
　　“凤鸟？”戚少商沉吟了下，“这是很罕见的一个种族。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厉南星微微蹙了下眉，似乎不太想说自己的目的。
　　戚少商摊摊手，把瞪着眼睛听他们谈话的爱人捞进怀里，惹得炸毛的家伙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下：“厉先生，我可以帮你打听，只要你不会为他们带来麻烦。”
　　厉南星犹豫了下，略无奈地开口：“我只是担心他们不肯见我。”

　　吃过晚饭，将厉南星安排在客房，戚少商走进卧室，顾惜朝正在整理满床的东西。扑过去，抱住，蹭蹭：“惜朝~！”
　　顾惜朝推推他，丢过一个凌厉的眼神：“别闹！”
　　戚少商顺势放开他：“你这买的什么？”
　　顾惜朝瞟瞟他，脸微微红了：“礼物。圣诞节快乐！”
　　果然是去买礼物了！戚少商得意地抱住他吻上去，不顾他的挣扎硬是亲到他气喘吁吁才把人搂在怀里，捡起个盒子：“我看看是什么。”
　　顾惜朝歇了歇钻出脑袋，不满地伸爪去戳他脸上的酒窝：“先拆礼物再做别的！”
　　戚少商撕开包装，石化。
　　黄金搭档？
　　顾惜朝很期待地看着他。
　　戚少商摸摸鼻子继续拆另一个盒子，再次石化。
　　脑白金？
　　顾惜朝眨着眼睛。
　　……拆啊拆啊，某戚姓黑豹觉得自己的毛都抖落干净了……然后最后一个盒子。
　　汇仁肾宝？
　　怒！某豹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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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狼藉中，戚少商将筋疲力尽的爱人搂紧，盖好被子，想想仍是不安心，伸手揉着他的腰：“惜朝，你怎么想到买这些东西？”
　　迷迷糊糊的顾惜朝舒服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电视上广告的啊，嗯，商店的小姐推荐的。”
　　“……”某豹石化完毕，欲哭无泪。
　　自从他们三周年纪念日过后，戚少商就禁止顾惜朝看电视剧（具体原因请看本文前章《定情香》^^）。反抗若干次都被镇压的小狐狸于是整天抱着遥控器看广告，从“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到“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脑白金呀脑白金”，个个不漏。但是，戚黑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广告对小狐狸的影响力比电视剧还要恶性。
　　“惜朝。”软声。
　　“嗯~？”啥事？
　　“以后别看广告了。”商量。
　　“什么？！”电视剧不让看，广告也不让看！
　　“我是说，你要看电视剧就看吧，别看乱七八糟的广告了。”忙解释。
　　“噢，好吧。”不甘不愿。
　　嗯？答应地这么爽快？戚少商抬起顾惜朝死埋在他胸口的脸，果然看到狐狸招牌的狡猾笑容！
　　顾惜朝很得意：怎么样，还是得让我看电视剧吧！
　　戚少商疼爱地捏捏他的鼻子：“看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顾惜朝点头。我很乖。
　　戚少商轻吻上他的唇，低喃：“我爱你。”
　　顾惜朝在厮磨间悄声回应：“……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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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戚少商昏昏欲睡的时候，顾惜朝突然小小声地问:“少商，帮帮南星吧。”
　　戚少商用力眨了下眼睛，将混沌的思维从去周公家的路上揪回来：“我没说不帮他。”
　　顾惜朝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困惑的说：“你知道，我也不是很容易就跟别人熟悉的性格，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帮他。”
　　“他没有说实话。”戚少商沉默了下。
　　厉南星说，他的爱人是凤鸟一族的人，他们因为误会分开，所以他怕凤族不肯告诉他爱人的下落。
　　“可是。”顾惜朝稍稍动了下，“我知道他肯定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但是，你觉得他不会是有恶意的，对不？”
　　戚少商摸摸他的发：“惜朝，不能因为他跟你一模一样，就降低防备。”
　　顾惜朝不满地在他手上捏了一把：“要因为这种原因降低防心的话，也该是你！”
　　突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被吓到的小狐狸大怒着跳起身：“又是那妖鸟！”
　　顾惜朝在人类的城市生活三年，一直对人类抱有警惕和鄙夷的态度，尤其是一些现代化的电器之类不屑一顾，可是偏偏对人类又很好奇，整天抱着电视机。家里的电话其实只有一个人会打过来，那就是息红泪。
　　顾惜朝跟息红泪简直不对盘到了极点。顾惜朝说息红泪你个妖鸟招摇过市目中无人，息红泪说顾惜朝你个妖狐恣意妄为蛊惑众生。这两个家伙每次见面都会吵个天翻地覆，戚少商无奈赫连春水头痛。没办法，息凤鸟喜欢戚少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那个时候顾小狐狸还没出生呢；所以息凤鸟的敌意是从一见面就注定了的。
　　戚少商摸过电话，照常放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地方：“喂……”
　　那边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哈哈，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事情了？”
　　顾惜朝对着电话叫：“妖鸟，知道打扰别人办事还打电话，果然是毫无礼节！难怪少商不会喜欢你！”
　　“你个妖狐！”息红泪在那头跳脚，旁边传来赫连春水安抚她的声音，不过压不住她透过电话线吼过来的嗓门，“就凭你个小狐狸！少商看上你是瞎了他的豹子眼！”
　　怒！顾惜朝的年龄问题一直是他的逆鳞，深吸气，正要一连串口水炮弹打过去，戚少商及时将电话拿到另一边。
　　“惜朝！先说正事！”
　　顾惜朝挪动着想从他身上爬过去，嘟嘟哝哝：“我管你什么正事，把电话给我！”
　　两个人什么都没穿，某些该碰不该碰的部位于是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下，戚少商小抽了口气，一手用力扣在自己身上的爱人腰部，沉声低叫：“别动！”
　　顾惜朝面色绯红，看着戚少商眨眨眼睛，突然勾起一抹暧昧的笑，软声说：“少商，就让那妖鸟听到又怎么样，嗯~？”
　　不怎么样。戚少商闭了下眼睛。这样的话息红泪会立刻杀过来。他对着顾惜朝无声地做口型：你帮不帮厉南星了？
　　被怒气烧昏头的顾惜朝终于想到这件正事，不满地嘟着嘴，乖乖地不再乱动。
　　那边息红泪已经忍不住嘲讽：“怎么啊？忙着办什么事？是不是小狐狸要喝奶了啊？”
　　戚少商准确地伸手捂住爱人的嘴，被咬了一口。
　　“咳，红泪，有正经事，别闹了。”
　　“你说吧~。”
　　“你听说过厉南星吗？”
　　一阵沉默后，息红泪慢慢地问：“他在连云城？”
　　“对，现在就在我家。”戚少商将对此事件的选择权直接交给息红泪。
　　“到底是找来了……”仿佛是叹息般的一句话后，息红泪说，“我们马上过去。”然后她干净利落地挂掉电话。
　　一阵对视后，顾惜朝跳起来，指着床头的闹钟：“马上过来？三点啊！半夜三点！”
　　戚少商用被子将他包起来：“好啦，去收拾一下。”
　　顾惜朝气鼓鼓地冲进浴室。
　　到底还是杀过来了。戚少商觉得头好痛。他对着地上的若干礼物打了个寒战，怎么办？如果丢掉，惜朝肯定就怒了；如果被某两只看到，绝对会把下巴都笑掉的！尤其是……汇仁肾宝。戚少商怨念地望了浴室一眼：你就算想看电视剧也不需要用这么损的方式吧！

　　顾惜朝去叫醒厉南星的时候发现他根本没睡，桌上放着一支绿莹莹的箫。
　　听说息红泪马上过来，厉南星的眼睛突然很亮很亮。
　　虽然妖怪有瞬间移动的法术，单在不能确保不会被人类发现的情况下，大家一般还是遵守法纪的好市民。
　　息红泪和赫连春水在半个小时后驾着豪华的莲花跑车出现在楼下。
　　赫连春水其实并不是妖怪，他家老爹甚至是天界的将军，也就是说，他是纯种的仙。赫连春水对息红泪一见钟情，于是定居连云城。赫连将军来过几次，想揪自己的孽子回天界，都被躲过去了。一怒之下赫连将军说，以后不许做我儿子，整天跟妖怪混在一起，你干脆叫小妖得了！拂袖而去。于是赫连春水得意地揪着几个朋友说自己改名叫赫连小妖。
　　客厅里有一张双人沙发，戚少商和顾惜朝占了；一张单人沙发，厉南星本有意让给息红泪，对方却不屑地哼了声，说沙发质量太差，于是小妖抬手变出一张真皮沙发，搂着息红泪趾高气昂坐下；厉南星毫不在意地落座，顾惜朝又挠了戚少商一下。
　　息红泪对着厉南星神色复杂，半晌才说：“你到底是来了。”
　　厉南星点点头：“我找了你们一百二十七年。”
　　“我真的不想来见你。”息红泪盯着他的视线含着一丝恨意，“如果不是你，陆小凤现在肯定还好好活着。”
　　“我相信他现在好好活着。”厉南星直视着她毫不回避，只是眼中有些许的不确定。
　　“那是因为我们是凤鸟，否则，陆小凤早就在一百五十年前灰飞烟灭了！”息红泪咬着唇压抑自己的怨怒。
　　厉南星从她的言辞中确认陆小凤仍然活着，松了口气，低低说：“是的，否则，厉南星也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息红泪的情绪因为他这样的话稍稍平复了些：“厉南星，你告诉我，当年在你们鹤族的圣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厉南星神色有些恍惚：“当年……”
　　他从天而降，笑吟吟地说：南星，我来了。
　　他抱紧自己说：南星，你放心，有我在。
　　他在漫天的红色火焰中飞舞，华丽的凤舞九天。
　　他说：南星，你看，都说凤舞九天只有九重，我刚刚使出来的，该有十重的威力吧。
　　他随着火焰一起熄灭，依然笑容不减：南星，只是涅盤而已，等着我哦，不许变心！我爱你！
　　凤凰……
　　息红泪看着只说了“当年”两个字便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的厉南星，软了心。厉南星无声地落泪，息红泪在赫连怀中低声抽噎。
　　陆小凤。他们凤鸟一族最优秀的成员，唯一一个可以将凤舞九天发挥到九重的人。在息红泪和所有同辈的凤鸟心里，陆小凤都是一个崇拜和爱戴的人，而且并不高高在上。得知他爱上一个鹤族的男人，族中很多女孩子都哭得死去活来。当然，息红泪那时候喜欢的是戚少商，所以她只是很不解很怨念。后来，厉南星出事，陆小凤单枪匹马前去救人，再也没有回来。凤族的长老动用古老的秘术才寻得他涅盤后重生的地方，却有意无意地躲着厉南星。
　　息红泪甩出一张便签纸：“厉南星，他在这个地址。”
　　我真的不想告诉你他在哪里。可是，我知道，他肯定希望你知道。

　　厉南星站在一家连云城福利院门口。
　　息红泪说，陆小凤还没有成长到承受前世记忆的年纪，长老们找到他之后，将他安置在这里，混迹于人类的孩子当中。
　　几个少年喧闹着从院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个圆脸短发，笑嘻嘻的露出两个酒窝。
　　厉南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那个少年奇怪地看了厉南星一眼，让同伴先离去，朝这边走过来，迟疑地说：“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见过吗？”
　　厉南星很轻地笑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个少年看着面前的男子浅浅笑着，仿佛遇到了世间最高兴的事情。他听到这个人说：
　　“我姓厉，名南星。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
　　少年说：“厉南星？很好听的名字。我叫陆小凤，陆小凤的陆，陆小凤的小，陆小凤的凤。”

作者有话说

　　戚顾疑似走形……请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