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行处是天涯》瞳如漆

12、出谷

　　第十二章出谷

　　跨上干枯藤条扎成浮筏，晒好的鱼干用项定破衣的前襟包裹好紧紧扎在身上。骆逸小心把小猴揣入怀中，抬头用眼神向项定示意。

　　“这一路顺流下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小逸你可想好了？”项定拉紧浮筏问骆逸。

　　“生死有命，总不能一直在这谷中待下去，云姑娘这么长时间得不到我们的消息不知道会多着急。大哥不必多想了，上来罢！”

　　项定咬牙跨上浮筏，顺手斩断挂在旁边石钟乳上固定的藤条。浮筏顺着水流飘了下去，眼前渐渐陷入黑暗。项定点燃手里准备的一只松脂火把，眼前石钟乳如嶙峋怪牙参差在头顶上方。

　　“把火灭了吧，烧完了等会怕出去时看不到周围状况！”骆逸提议。

　　“若不照着，这些石钟乳难保会撞到我们。”项定有些忧虑。

　　“哥哥只管躺下来就不会撞到了。这藤条柔韧性极强一般遇见礁石也能缓冲弹开。”骆逸说着仰面躺了下来，项定想了想伸手熄灭了火把挨着骆逸躺下。黑暗中出了潺潺水声就只有身边人的轻浅呼吸声。就像在塔里的那天晚上一样，项定思绪起伏，那天晚上项定第一次发觉了自己对这个人的异样感觉。现在两人就要出得谷去，以后会如何项定自己也不知道，难道真要和师妹成亲么？还是把师妹让给骆逸呢？项定心里百感交集，酸甜苦辣无法言表。

　　藤筏飘了半日竟毫无到头的迹象，两人爬起来吃了些松子。越往深飘温度越低，骆逸把酒葫芦递给项定。两人分喝了这唯一的一壶酒身上稍暖，躺下来继续往前飘。项定的上衣在掉下石台时已经破损无法再穿，身上仅披了那件为骆逸裹伤的白色背心。温度继续下降，项定侧过身去蜷缩起来。

　　“大哥怎么了？”见项定半天不说话，骆逸出言询问。伸手出去搭上项定裸露的胳膊，触手冰凉。

　　“没什么，就是躺得乏了倒是很想睡觉呢。”那项定若无其事做答。却瞒不过骆逸，这温度如此之低，自己学习的内功心法是至阳玄功尚且觉得冷，项定穿得又少武功又不及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骆逸轻叹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酒也已经喝完，还能靠什么保暖呢？咬咬牙侧身贴近，骆逸提起怀里小猴塞入项定怀中，自己伸出手从背后拥住瑟缩的项定。

　　背后传来的感觉似烈火如暖阳，项定呆在当场，不敢开口不敢移动。背后传来骆逸轻笑，“哥哥怎么倒像个扭捏娘们？大家都是男人汉子，小弟怎么也不能看哥哥受冻。”

　　“小逸，我---”项定几乎要冲口而出吐露真情。那骆逸骆逸连忙出言阻止，“哥哥要道谢就不必了，我自己也冷得紧呢，两个人挨着总比一个人好。哥哥想睡就睡罢。”

　　项定闭上眼睛，如被施下魔咒。他的心跳挨着自己的心跳，鼻息在耳旁吹拂，黑暗里仿佛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一样，项定唯一的感觉只剩下背后的那个温暖的贴近。这个是什么感觉呢？项定只觉胸臆间满是满足感觉，他微笑闭上眼睛，两人径自相拥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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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有温暖火光，项定紧紧闭上眼睛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动。他们---已经平安离开山谷了吗？旁边的骆逸早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微撇了一下嘴角。这家伙，睡得跟只猪一样，自己火也生了鱼也烤了，他还赖在地上装睡呀？嘴角轻勾出一抹捉狭的笑，骆逸来到项定身后。

　　“小猴子，你说项大哥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冻坏了？要不我们再帮他暖暖？”骆逸煞有其事的跟小猴商量，唬得项定连忙从地上坐起。

　　“大哥醒了？”骆逸看他惊慌的样子忍笑忍到内伤。

　　“醒了，我们这是在哪里？”项定尴尬的挠头，开什么玩笑？再被你拥抱住我只怕会烈焰焚身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总算出了谷。”骆逸摇摇头伸手递给项定烤好的食物。

　　“小逸的烈焰掌学得倒快。”项定赞许的看着手中烤的金黄焦脆的鱼。旁边的猴子也正一脸满足表情的吃着松子。“对了，小逸内力深厚纯正，我一直不知道你师出哪家？年纪这么小武功会如此高。”

　　骆逸沉默了下咬牙道：“师傅不许我提他老人家的名字。哥哥就不要问了吧！”

　　项定有些懊恼，自己连本门武功都能倾心相授，他为何却连个师门都不肯告诉自己呢？心下有些不快，冷冷道：“小逸不想说，我自是不会勉强。”

　　那骆逸是如何冰雪聪明的人，自然一眼看出项定的不快,他抬眼盯住项定，有冲动想要把一切告诉他。这一路护住自己的俊逸男子，自己能够相信他么？他摇摇头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师兄弟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吧？两个人身处险境的相互扶持难道还比得上从小亲如父子的师徒情谊？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人都会露出本来面目，这世间也只有自己不会伤害自己吧？

　　项定看刚刚才灿如春花的面孔顷刻间密布阴云。那双如黑琉璃的瞳孔里，有悲伤有失望有不舍有无奈有疑问，心下顿时后悔不已，骆逸这一下子又仿佛退缩回初见那个冷漠疏离的清冷男子。项定感觉他正渐行渐远去到一个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