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捡来的猫发展成了畜畜恋》诤一

12、三岁啦要喝nene

　　那个女同学站起来，表情充满了一种荣幸之至和肩负全教室同学的殷殷嘱托重任的大义凛然，嘴角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什么问题都能问吗？”

　　裴钰挑眉，饶有趣味道：“但并非所有问题我都会回答。”

　　教室里发出善意的笑，女同学也跟着笑了两下，然后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那请问裴老师您的婚姻状况如何呢？今天带过来的小孩是您的……”

　　大多数人都竖起了耳朵，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裴老师。

　　裴老师还没说话，他还捏着温言的爪子，脸上带着一点子笑意。

　　但是他还没说话。

　　教室里突兀地响起另一个声音：“……这是什么场合？这位同学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反而关心起教授的私生活？让你问与学习有关的，可不是让你八卦的。”

　　温言懵懵懂懂地望过去。

　　那正是曾经来过裴钰家的薛琳琳。

　　这个女孩从那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露面，直到今天，在裴老师的讲座上，她画了精致的壮，穿着漂漂亮亮的小洋裙，张嘴就怼另一个女孩。

　　先前那个女同学脸上浮起一抹红色，她可能觉得尴尬，立即就怼了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琳琳耸了耸肩：“你混淆概念了，这位同学。你事情做得不对，任何人都有权利对你的言行做出评论。这是课堂，裴老师给了我们问问题的机会，甚至把他家的小孩往后放，只是为了解答我们在学术上的问题。现在你却把这点时间用来满足自己的八卦的毫无意义的求知欲，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女同学大约是不善言辞，只空有一身胆量，一张脸都红了：“裴老师也说过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问。”

　　薛琳琳只是笑了笑，目光望向裴钰：“那裴老师，我有一个学术性的问题，应该能排到八卦类的问题之前。”

　　“斯大林幼年时的经历和遭遇颇具个人特色，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在历史中的某些特定行径更多的是由于童年经历而不是收到特定的地区的文化影响呢？”

　　裴钰说：“……先不说其他的，《罪与罚》你看完了吧。”

　　薛琳琳顿时像是公孔雀看见母孔雀一样，灿烂地开起了屏。她微微垂着眼眸，含蓄中带着让人很容易察觉的张扬：“是的，上次去老师家老师给我讲解之后，我已经详详细细地把英文版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这种炫耀太浅显了，浅显到教室的人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与轻蔑，小声地开始议论。先前那个被她怼过的女孩坐下了，脸色明显不好看，左右的人安慰着她，嘘声一直没停过。

　　在学生时代，过于想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人通常被大多数不同而和的人叫做傻逼。

　　裴钰捏着温言的爪子，温和地说：“我记得言言也看完了，看懂了吗？”

　　温言往前缩了一下，有些怯生生地说：“……差不多。”

　　裴钰脸上带着笑，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只是看着温言，坐在凳子上，给他翻资料：“那你给这位姐姐说一下吧。”

　　薛琳琳有些不知所措：“裴老师……”

　　温言更不知所措：“裴老师……”

　　“说说你想的。”裴钰垂着眼眸，从温言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简直又长又密，在下眼睑处刷下一层浅浅的阴影。他温和道：“错了也没关系。”

　　温言抿着唇，轻轻地皱起了眉。

　　内心的不安和焦虑越来越浓重，无数人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牢牢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望着裴钰，在这令人不安的世界里，他望着他的救赎和光明。

　　……我不行的。

　　温言想。

　　……在这里坐着，就是最大的忍耐程度了。

　　……他曾经也不是这样，他是个漂亮好看的猫，从不畏怯陌生人。

　　温言忽然捏紧了裴钰的手，他漂亮的碧绿色的眼瞳里满是恐慌和不安，莹莹水泽在里面流转，漂亮得像是两块珍贵的宝石。

　　……我这样不好看，我这样笨，我这样……

　　修长漂亮的手覆盖了他的眼。

　　……砰！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温言想起他在裴钰书桌上的时候，那时候阳光暖洋洋的，他用猫爪子按kindle，一页书翻过。裴钰的手轻轻地揉他的耳后根，声音清明地教他很难读的字。

　　温言张了张嘴。

　　“……如果你看过书。”

　　“你会知道当时苏俄的社会状况。尼采说‘上帝死了’，接下来苏联迎来了它的‘孔子非圣’时代。信仰自由让各种阶层的人都疯狂了，底层人民生活在烂泥里。”

　　“斯大林的个人经历独特，是受那个时代和苏联独特的农奴文化影响。像是拉斯柯尔尼科夫一样，斯大林最终也长成了一个集抢劫银行，绑架，放火焚烧村庄的人，这就是他未来大力发展重工业的前因。”

　　温言回头看向薛琳琳，他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通常会面无表情。可能是受了裴怼怼的影响，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你看的是盗版书吗？”

　　薛琳琳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错愕，但是接下来她的脸就红了，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教室里轰然大笑，隐隐有口哨声和掌声。先前那个女孩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温言，但是温言看上去仿佛稳得一批，直接把头转回去，捏着裴钰的手更用力了些。

　　……还是不适应。

　　……还是很讨厌被很多双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裴钰的手很温暖，像是块暖玉。他反手握住了温言的手，声音含笑：“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能听明白吗，这位同学？”

　　薛琳琳死死地咬着牙，简直委屈得要命：“……听明白了。”

　　下课后，温言牵紧了他的手，简直像是落荒而逃一样上了车。他上了车后，猫耳朵砰一下弹了出来，耳根藏在柔软的头发里，他的漂亮的碧绿色猫眼里满是水，盈盈地覆盖了一层。温言礼貌地问他：“我可以蜷缩起来吗？”

　　裴钰摸了摸他的耳朵：“为什么要蜷缩起来？”

　　温言动了动他柔软漂亮的猫耳，轻声说：“因为想要这样做。”

　　“乖乖地坐直不好吗？像是刚才在课堂上，其实旁人的目光也没那么重要……你这样漂亮的好孩子，你该好好享受旁人看向你的目光才是。”

　　温言往后面缩了缩，小指头勾住了裴钰的手，他软绵绵地说：“但是、但是……”

　　迎面有抱着书本的学生走过来，温言直接颤抖了一下，都快要哭了，还是礼貌地问：“我真的想要蜷缩起来……可以吗？我不会弄脏椅子的……”

　　裴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抱了抱温言，给他拿了一个小毯子。

　　温言简直如获至宝，那样一个瘦弱好看的少年，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毯子裹了起来。直到隔了一小会儿，才敢露出一双猫眼。又过了一会儿，头上的猫耳也消失了。裴钰下车给他买了稠鱼烧和热牛奶，看着这个小孩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喝得嘴上全都是奶渍。

　　这个小猫崽子很喜欢喝奶。

　　去超市的时候，裴钰询问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们去买一些食材。”

　　温言缩在小毯子里，用漂亮的猫眼看他。

　　他的脑中可能在思索下车与不下车的后果。最后他用两个漂亮的小爪子拉住了裴钰的手，小声说：“那我们快一点可以吗……”

　　裴钰挑眉：“当然可以。”

　　超市的人不算多，裴钰推了个小推车，温言就缩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帽子压得极地，连口罩都戴上了。裴钰叹了一口气：“你不像是来逛超市的，你简直像是要把整个超市的东西都偷回家。”

　　温言啊了一声，微微仰头看他。绚丽的阳光斑点落在他的眼睛上，让他的碧绿色的眼睛中透出一种犹如无机质般的质感，又无情又多情。裴钰脸上带着笑，把几个奶嘴扔进了购物车，又让温言去试奶粉。这个猫犹犹豫豫地缩在他的身后选了几种，旁边的导购女士热情道：“先生的孩子几岁了？这边有一到三岁的小孩喝的，纯天然牛乳不含糖……”

　　裴钰揉了揉温言的头发：“几岁了问你呢。”

　　导购女士的目光落在了温言身上，啊了一声，热情道：“十来岁的孩子喝的奶粉也是有的，补钙补锌补充维生素ABCDEFG……”

　　温言小声说：“……三岁了。”

　　他是一个成年猫，不是小孩子了。

　　导购女士笑道：“这孩子说话可真是有意思……”

　　温言往裴钰身后缩了缩，握紧了他的手。裴钰笑着把合他口味的几种奶粉扔进购物车去结账，回头问他：“你三岁了？”

　　温言说：“我已经是个成年喵了。”

　　旁边近乎无人，这只成年喵就小跑着去了前面，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大购物袋里，轻轻松松用一只手拎着，乖乖巧巧地等在原地，像是乖乖等待大人来认领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