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捡来的猫发展成了畜畜恋》诤一

26、好漂亮啊

　　裴钰瞥了他一眼，拐了个弯，食指和中指夹着钱，不知怎地便塞进了温言的衣领中。温言的校服是有些宽大的，那质地颇硬的一百元硬喇喇地贴着皮肤，边缘有些锋利的棱角刺得皮肤有些疼。温言把钱拿出来，微微歪着头：“喵？”

　　裴钰说：“给了钱了，让我摸哪儿？”

　　温言张了张嘴：“……脑袋。”

　　“一百块钱就让摸个脑袋？裴发财，你也太贵了吧。”

　　温言哦了一声，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漂亮的绿色眼睛中流露出些许茫然和纠结。他最终微微转了个方向，把身上的毛衣撩起来，露出柔软的小肚子：“……肚子可以吗？不过要轻一点……”

　　那一抹白太亮眼了，裴钰只是微微晃了一眼，顿时便有些挪不开目光。温言的腰格外纤细，他明明是一只猫，但是变成人后，身上的人类特征却极为明显。他了解人类的喜好，即使是变成个小少年，也是乖乖巧巧，就那么一小只，头发软绵绵的，简直是按着裴钰的心意化的形。他的肚子上有些肉，看上去格外可爱，软乎乎的，雪一样白。

　　裴钰啧了一声，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回去。

　　温言还在老老实实地捏着毛衣的衣摆，漂漂亮亮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一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睛，动了动猫耳朵，轻轻地喵了一声。

　　裴钰倒车入库，停车熄火。车库是建在地下的，只有一两点阳光打下来，照亮了一片阴霾。顶上的声控灯尽数亮起，那是一种日光灯的颜色，透过车窗照进来，像是给人的皮肤刷上了一层暖色的釉。裴钰伸手把温言按过来，一手直接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轻轻揉了揉他肚子上的一块软肉。那手感简直跟他想的一模一样，像是棉花糖一样，捏一下又软又劲道，还带着属于小猫的炙热的体温。温言直接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肩上，舒服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他的耳朵微微往后折，浑身都软了，喉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慢吞吞地用头发蹭裴钰的肩窝。

　　裴钰把手搁在他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搁在他的脊背上，慢慢往上摸，直到摸到了他柔软的头发和猫耳。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言言啊……”

　　其实那种气氛是有些奇怪的。温言是一只单纯懵懂的猫，他不懂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很舒服，整个猫都软了下去。但是裴钰清清楚楚地明白。

　　他明白。

　　他笑了笑：“去把你刨的土坑给我填了。”

　　温言哦了一声，直起身子，老老实实地把衣服放下去，收了猫耳。下车的时候，他还迷惑着：“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裴钰点了根烟，挥了挥手：“你先走。”

　　温言点了点头，背着书包转身。小孩蹦蹦跶跶地走了，走到车库门口还往后看了一眼，阳光从他身后打过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在发光。裴钰看着这小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要不怎么说这小猫崽子就是按着他喜欢的样子长的。

　　他看着还硬着的东西，心想，还真他妈的要命。

　　他上去的时候，温言还在铲土。西边有大半轮将落未落的太阳，橙红色的光渲染了半片天空。橙红色和蓝紫色之间之间的晕染格外自然，远处有高楼大厦和冷冰冰的电线。温言蹲在一片花丛中间，用小铲子拍了拍土，把土压得更严实，然后去那边接了水，直接浇了进去。裴钰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为什么要浇水？”

　　温言抬起头，漂亮的绿眼睛被天空的色彩染成一种奇异又漂亮的色调，像是油画一样。他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因为在杂物间发现了一颗种子，就种下了。”

　　温言看到了裴钰的脸。

　　裴钰的皮相是相当不错的，头发呈现出一种蓬松的质感，被风微微吹拂起来。他的背景是油画一样灿烂的天空，表情是温和又纵容的，眼睛像是琥珀，里面有星星。温言眨了眨眼，心想，好漂亮啊。

　　好漂亮啊。

　　这个世界。

　　与裴钰。

　　温言是猫，他有猫一样的直觉。他察觉到裴钰有一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跟以往都是不一样的。纵使裴钰还是和之前一样，对待他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

　　……但是。

　　温言抱着小枕头，整只猫都有些错愕：“自己一个人睡？”

　　裴钰帮他整理松软的被子：“阿姨今天过来帮你晒好了被子……你已经长大了，得学着自己一个猫睡。”

　　温言眨了眨眼睛，猫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他抱着小枕头，那个样子看上去既孤弱又伶俜，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这个小猫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你……你不要我了吗？”

　　裴钰啧了一声，推着温言把他推到新房间，笑骂道：“脑子又抽了小宝贝……又胡思乱想什么……欠收拾吧你。”

　　温言坐在床上，神色有些犹疑。

　　“喝奶吗？”

　　温言抿着唇，摇了摇头，漂亮的绿眼睛一直望着裴钰。

　　裴钰点了点头：“……那睡觉吧。”

　　温言乖乖地脱了鞋，坐在床上，枕着枕头，目光一直落在裴钰身上，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晚安。”

　　裴钰说：“晚安。”

　　温言翻了个身，伸手关掉了灯。

　　裴钰睡觉的时候，习惯留一盏灯。但是温言习惯生活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那让他有安全感。他睁着眼睛，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他听见了打火机响动，听见凳子被拉开，听见水流哗啦啦地声音。温言想，裴钰有点睡不着了。

　　对于人类来说，习惯是很可怕的。

　　裴钰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温言打了个哈欠，蜷缩在一起，听着隔壁窸窸窣窣的动静睡着了。

　　裴钰晚上睡得很不好。

　　温言第二天比他起得早，蒸了奶黄包，煮了奶茶，叼着奶黄包噔噔噔地跑到了楼上，啪啪啪地敲裴钰的门。裴钰给他开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睡衣领子敞开着，露出嶙峋漂亮的锁骨和玉色的胸膛。他的头发很凌乱，眼睛还没睁开，就倚着门，垂着眼眸看温言：“干什么。”

　　“起床了。”

　　裴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种奇异的可爱。温言坐在他的床上，捧着小奶瓶吃着奶黄包，看着裴钰洗漱，换衣服。裴钰从他的手里抢走一个奶黄包，咬了一口，皱着眉：“有咖啡吗？”

　　温言举着自己的小奶瓶：“有奶茶。”

　　裴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下楼煮了咖啡。温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口小口咬着奶黄包。蛋奶和奶油的味道充斥在一起，再加上一口甜腻腻的奶茶，简直甜得人的舌头都软掉了。他歪在沙发上，看着裴钰把剩下的奶茶喝掉。烘烤箱里还有几个红薯，白心红薯是别人送的，据说是变种，甜香气格外浓重。烤箱把最外面的一层烤焦了，剥去一层又薄又脆的皮，能尝到香甜又格外有嚼劲的薯肉。红薯有些干，配上奶茶，味道简直是一绝。红心红薯也是新研究出来的品种，减去干巴巴的外皮，里面的薯肉简直被烤化了，完完全全成了液体，浓浓地流到白瓷碗里，再配上干芝士和面包糠，喝进嘴里不黏不腻，口感爽滑。

　　温言单是一个人都干掉了十几个奶黄包，一锅奶茶大半锅都下了他的肚子，上车的时候还捧着奶瓶，打了个奶嗝，才拍了拍肚子：“……好撑。”

　　裴钰的目光从他的肚子上一掠而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傍晚。

　　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猫这种生物啊。

　　感情是没有人类深的。

　　像是昨天晚上，裴钰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前他去了一趟温言的卧室，这小崽子睡得都快掉到床底下了，头发乱蓬蓬的，灯也没开，似乎格外享受自己单独睡觉的时光。

　　温言嚼着奶棒，咔嚓咔嚓的，他完全把奶棒当成是自己的磨牙棒了。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吃完一根奶棒后，才后知后觉地剥了一根，掰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直接递到了裴钰面前。

　　裴钰张嘴吃了。

　　他正在开车，也没多注意，嘴唇直接碰到了小猫崽子软绵绵的手指。温言倒是没多大反应，裴钰低头看了一眼，小崽子的手指头上蹭上了一点子暧昧的晶亮，他浑然不觉，把第二根奶棒塞到自己嘴里，舌头不经意地从方才裴钰的嘴唇碰到的地方舔过。他低头看了看被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奶棒，又喂给了裴钰。

　　奶棒很甜。

　　味道很浓郁。

　　裴钰嚼着奶棒，把车停在学校。温言背好小书包，望着裴钰，手里还拿着半根奶棒，断口处很是锋利，凶残得要命。温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老老实实地挥了挥小爪子，声音脆生生的：“裴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