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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人间不值得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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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顿了顿,微微眯起了漂亮的眼睛。他想反驳这句话,但是看着温言的脸,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揉了揉眉心,倒是笑了:“……再说一遍。”
温言被他鼓励到了,微微歪着头。他的上衣乱糟糟的,露出一点子欺霜赛雪的漂亮的皮肤,嘴唇红艳艳的,漂亮的绿眼睛里带着某种期望和无措混杂的意味。他的声音脆生生的,莫名地动人:“裴钰,我要娶你。”
“好,我同意了。”
裴钰带着笑凑了过去,跟他接了个吻。温言对接吻的感觉很陌生,但是有种本能的喜欢。或许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裴钰,所以做什么都觉得开心。他喜欢这种裴钰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喜欢这个人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晚上的时候,温言顺理成章地又搬回了裴钰的卧室。
温言抱着小枕头直勾勾地看着洗完澡的裴钰,忽然说:“就算是堂弟,也不用你喂东西啊,他没长手吗?”
裴钰啊了一声,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温言在说什么,登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俩就开个玩笑……计较了这么久啊宝宝。”
猫咪都是很记仇的,其中以化成人形后的猫咪尤甚。
温言说:“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那以后不开了。”
裴钰摸了摸他的脑袋,揉了揉他漂亮的耳根,脸上带着笑:“睡觉吧,嗯?”
温言其实一点都不困。
他刚跟裴钰确定完关系,心里的一些杂乱纷扰的情绪统统都散尽了,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抱着小枕头在床上动来动去。裴钰一坐到床上,温言就直接滚了过去。他熟练地变成小猫咪,这个小猫咪现在已经有一点点胖了,毛茸茸的一团子,尾巴尖上的一点子白色也显了出来。他踩着裴钰的腿,钻到他的睡衣里,从领口处钻出来,两只爪子踩着他的胸膛,一下下地开始踩奶。裴钰揪了揪他颈上的毛:“乖一点。”
温言用毛茸茸的额头蹭了蹭裴钰的下巴。
他是个极为听话的小猫咪。
温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起了。裴钰有事,温言黏黏糊糊地不肯放人,直到裴钰开车走了,他才有点怅然若失地蹲在家门口,慢慢地接起了个电话。
是纪以余打过来的。
纪以余的声音带着笑:“你要过来找我玩吗?”
温言说:“好哦。”
纪以余说:“你可以叫上王慎尧,我准备再买一口锅,过来吃火锅啊。”
温言听见有吃的,顿时就开心了,他立马上去换衣服,开开心心地给王慎尧打电话。王慎尧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俩人一拍即合,在地铁口见面。
外面还下着小雨。
他们俩打着伞,迈入华大校园。纪以余在华大计算机系上研一,开车过来接他俩,轻描淡写地说:“我家里的那口锅坏了。”
王慎尧一边上车一边说:“要是漏了的话完全不必要再买一口,我会修的……”
纪以余说:“砸烂的。”
他脸上还有点伤,用创可贴粘住了。他秾丽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绘声绘色地给他俩描述:“烂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温言惊呆了:“那是怎么砸的啊!”
纪以余把车停在超市那边,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消退下去。他的脚步甚至很轻快,走到餐具区,抄了一口平底锅,随手挥了两下,笑眯眯地对温言说:“……这么砸的。”
周围的售货员本来是带着笑意过来介绍的,一看他这架势,顿时不敢上前了,犹犹豫豫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登时决定后退,缩到不引人瞩目的角落,时刻关注着战局。
温言震惊:“那、那、那砸的是……”
“哦。”
纪以余把平底锅放进购物车,万分平淡道:“是我。”
王慎尧震惊于贵圈的复杂程度,随手摸了一口锅开始研究。他跟纪以余毕竟不怎么熟悉,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竖起耳朵听八卦。温言没什么顾虑,他连纪以余穿开裆裤还记得,因此只关心事情本身。他瞪大了眼:“啊,那你有没有受伤……只伤到了脸上这块吗?”
纪以余又摸了一口锅,凭空挥舞了两下,觉得手感不错,然后把这口锅放进了购物车。
王慎尧问:“……怎么又拿了一个?”
纪以余面带微笑:“我没有受伤,因为我跟秦俨各拿一口锅对砸,于是我家现在一个锅都没了。”
温言点了点头:“那……为什么啊。”
纪以余叹了一口气,又拿了一口鸳鸯锅,然后推着这一车东西跟他们去冷冻区。他忽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温言一遍,表情有些异样:“……你跟裴钰在一起了?”
温言拿着一盒牛肉卷,乖巧点头:“是啊。”
王慎尧十分震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东西主要靠玄学。”
纪以余叹了一口气,拿起一袋火锅底料,征询他们的意见:“辣锅这个可以吗?”
温言和王慎尧呆呆地点头。
他们转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纪以余结了账,温言已经徒手拎起了一个大购物袋和两口锅,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甚至还在考虑最后一个锅怎么放进购物袋里。王慎尧说:“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说着就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的一边,另一只手提起那个鸳鸯锅。他看着袋子里不属于火锅的生活用品,忽然福至心灵:“我说余哥,你叫我俩过来不是单纯地为了吃火锅吧?”
纪以余厚颜无耻地点头:“是啊,我跟秦俨吵架了,他回海市了。这么多东西我没办法一个人拿回去。”
温言任劳任怨地出卖劳力,只要有吃的,哪怕是他自己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扛回去都没问题。
纪以余家布置得很漂亮,上下三层小别墅,还带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花,那边小白房子里算是小车库和杂物间,里面有小电车赛车平衡车等等。那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大堆东西,零零碎碎,其中包括被纪以余和秦俨砸坏的两口锅。那两口锅的底部格外狰狞,剩余的完好部分也已经扭曲了,足以看出当时战况的激烈。纪以余轻轻地笑了一下:“走吧,进去。”
屋子里倒是收拾得很齐整,除了那几扇只剩半个的门。
王慎尧帮纪以余收拾食材,温言在那边摸了摸门的断口。他想起了往日他看见的这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难受。纪以余正在切红薯,看了一眼温言,脸上带了些笑意:“……不是常态。我俩又不是天天打架。”
温言哦了一声。
王慎尧犹犹豫豫地说:“就算不是常态……这也太吓人了吧,谁家闹别扭打架这么……”
纪以余正在调酒台那边调酒。他的手法很熟练,把苏打水淋在碎冰上,垂着眼眸问王慎尧:“长岛冰茶可以吗?”
王慎尧点头:“可以可以。”
“我小时候……是很迷恋他的。”
纪以余把酒递给王慎尧,又给了温言一大杯牛奶。他坐在那边,把红薯土豆和面筋下进去,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温言捧着牛奶,乖乖巧巧地听纪以余说话。
外面雨势渐大,跟屋子里的电视里的声响结合起来,有种喧嚣的意味。但是纪以余的声音越过了这种喧嚣,清清淡淡的,听让去让人格外难受。
“但是越大就越发现,只凭着迷恋,是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得跟他生活的节奏磨合起来,这种磨合的过程,会慢慢消弭当初极端的爱。”
火锅滚了起来,温言捞了个丸子,咬一口,里面鲜嫩的汁水便溅了出来。纪以余顿了顿,夹了一筷牛肉,在辣锅里滚了一会儿,在芝麻酱里过一遍,扔到嘴里。
他说:“我也快没耐心了。”
王慎尧好奇:“当时是你追的他吗?”
“是啊。”
纪以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时我觉得,只要他能看我一眼,哪怕是不要我这条命也值得。”
“不值得。”
温言面无表情地捞了一块肉,他的嘴唇被辣的通红:“你这条命就是你的,不值得为任何人送出去。”
纪以余愣了一下,笑了:“我当时不是还小嘛……”
他垂着眼眸,有些怅然:“早知道会到现在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
温言面无表情:“现在也不晚。”
他放下筷子:“人这一生是很漫长的,爱情只占一部分。如果爱情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那就好好去爱。如果你发现爱情成为你的负担的时候,那就放弃这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纪以余饶有趣味:“那你跟裴钰呢?”
温言歪了歪头,漂亮的碧绿眼瞳有种说不出的妖性。
“我很喜欢他,我想帮他。”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会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那是很不值得的。”
他短暂地笑了一下,眸子里有种深沉到极致的天真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