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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不负宠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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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纪以余却只是嗤笑一声，翻了个身，沉沉地便睡了过去。秦俨望着他的一小段莹白如玉的后颈，那一小块皮肤望上去细腻又柔软，想来是触感会很好。秦俨就这么痴痴地望了一会儿，想凑上去亲一亲，但是在没亲到之前就生生地刹住了。他的鼻息在纪以余后颈喷洒着，有种彻骨的热，又像是极致的冰寒。纪以余忽然睁开眼。
秦俨的手已经围了上来，就这么落在他脖颈间。纪以余素来是知道秦俨的疯劲，他知道这个人是有些毛病的，所以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一动也不敢动，张了张嘴，只是冷着声问了一句：“你要杀我吗？”
“不。”
秦俨好像忽然缓过神来，急急忙忙撤下自己的手，途经纪以余的那片后颈时，却终究是抑制不住，指腹在上面过了过。柔软如棉花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通过指尖直到心底，秦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蓦然被搅了一下，该软的都软下去了，只剩下一些尖棱棱的刺，突兀地直戳着，扎得那些软下去的地方鲜血淋漓。秦俨顿时觉得格外委屈，他低声说：“宝宝……你跟我这么生分做什么。”
纪以余陡然觉得疲累。
那种疲累是从心底升腾而起的，这种情绪像是烈火一样，团团将他包裹起。他素来是个知进退的人，尤其是在秦俨面前，偶尔撒泼卖乖，其中的分寸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对待秦俨不能硬碰，你若是硬了他比你还硬——就像是那天被砸坏的两口锅。
——也恰恰正像是当初被砸坏的两口锅。
当初他有那么迎上去的气性，现在也更不想忍让了。
纪以余心灰意冷地想，无所谓了，哪怕是秦俨现在要掐死他呢。
他再也睡不着了，爬了起来，拿过自己的电脑。他下午才接了个翻译的活儿，还没怎么看。他披着衣服刚看了一会儿，秦俨就黏糊糊地凑了过来，手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钻。他在这方面算是好手，使尽浑身解数，脸上带着笑亲了亲纪以余的嘴唇。熟料这小孩嘴唇格外冰凉，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神色，手上翻译的动作倒是停了，有些淡地瞧着他。秦俨把手伸到他下面，不轻不重地一握，登时心就凉了半截。
他这么费尽心机勾引，纪以余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俨脸色登时格外难看，直接掀开被子走了，走的时候还重重地把门摔上，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一样，怒气溢于言表。纪以余望着那扇门，也忍不住了，怒火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里冲：“摔吧，把这里所有的门都摔烂，最好房子都烧掉！”
秦俨怒声道：“纪以余！”
纪以余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那是他方才自己掐的。他简直心冷到极点，摸到酒精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他浑身都在颤抖，像是筛糠一样。他就这样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把酒精喷到手掌心。那是很疼的，但是由于他自己的身体原因作祟，他只察觉到了某种细微的疼。要不是因为他本身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他方才也不会把自己掐得这么重。
纪以余抖抖索索地想，秦俨并没有烧过房子。
反倒是他。
他烧过秦俨的房子，烧过他的衣服，逼他砍掉满山的枫树，绑架囚禁过秦俨。虽然后来他知道自己当时一直在被秦俨诱导，诱导着做这个做那个，投入的感情越来越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是他有心思在先，现在闹脾气的也是他，这叫个什么事。
纪以余看着冒着血泡的手，慢慢地把伤药洒在上面，简直格外心灰意冷。他想，难怪秦俨诱导着他往这里面投入感情，也是，他做了这么多，现在说要跟秦俨分手，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纪以余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色，天旋地转的，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磕了一下，但是那疼痛并不明显。他恍恍惚惚回了神志的时候，看见的是秦俨焦急的脸。这个人正在掐他的人中，漂亮的脸上充斥着暴怒和隐约的后悔。他听到这个人震怒的声音：“你敢自残！”
纪以余费力地笑了笑。
他说：“我怎么敢呢。”
他轻声说：“我后悔了，秦俨。”
秦俨眼中的暴虐消退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惶恐和惊惧。他有些笨拙地给纪以余包裹纱布，一张嘴，那种几乎要腻死人的酸便从鼻根冲到脑根。他说：“你不能这样……”
“我们当初说好的……”
纪以余看了看自己的手，眼泪一直往外流。他最见不得秦俨这幅样子，软成一团的心想硬又硬不起来。他说：“就这样吧，哥哥。”
“你救了我一命，怎么着都合该我得赔你些什么。”
外面风雨交加，一串闷雷从远处滚过来。温言惊了一下，突兀地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他的腰上还搭着裴钰的手，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怎么了言言？”
温言犹犹豫豫：“小鱼儿……好像有什么事。”
“都什么时候了啊男朋友。”
裴钰用了点力，把他压倒身底下，笑眯眯地把头埋到他怀里：“你敢在我的床上提别的男人。”
“不要闹。”
温言摸了摸他的头，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睡觉吧，好不好，嗯？”
裴钰轻笑着吻他：“你男朋友允许你给你姘头发个消息。”
温言笑了：“你就爱胡说八道。”
他说着，倒是给纪以余发了个微信。裴钰从后面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看着温言点了发送，才懒洋洋道：“我记得是两年前吧……他俩在海市还闹得挺大，说是秦大少爷把一个男人领进了门，挺轰动。”
温言摇了摇头：“他跟秦俨闹了挺大的别扭。”
“这我就不知道了。”
裴钰轻笑：“这个纪以余也算是有能耐的。”
温言握着手机，看着新进来的消息。纪以余说没什么事，他跟秦俨吵架了。
温言追问：“没打架吧？”
纪以余回消息极快：“秦俨以后都不会对我动手了。”
温言倒抽一口凉气，直接发了语音：“你把他手砍了？”
结果那边还没说什么。裴钰倒是笑得浑身发颤，他贴着温言的耳朵，轻声说：“言言啊……这一看就是人秦俨拿着纪以余的手机回的……人家立保证呢，你怎么就想得这么血腥……”
“啊……哦。”
温言歪了歪头，登时又皱紧了眉：“秦俨为什么拿着小鱼儿的手机，他是不是把小鱼儿手砍了小鱼儿没手回消息……”
“你这倒霉孩子……”
裴钰直接拍了一下这位猫大爷的尊臀：“一天天儿的想什么呢，人家夫夫俩，互用手机怎么了？”
猫大爷毕竟跟老虎是近亲，有一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如今猫大爷让区区一个人类打了屁股，登时就暴怒了：“你——”
裴钰无辜地眨了眨眼，落到猫大爷的尾巴上，又摸了摸。
温言顿时便软了下来：“你别这样啊……”
——实在是敌人使用美人计，美色勾人，于是猫大爷那点尊严也尽数灰飞烟灭了。
美人侧卧床榻，丝质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玉色的胸膛。温言忽然想到之前他刚一厢情愿地跟裴钰确定了父子关系的那天，裴钰美人出浴，他当时还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只是后来没怎么想过裴钰身上的伤。现在一时想起来，登时就开始激动了，他坐到裴钰的身上，小手揪住美人儿的衣领，扬手一扯，美人的上半身便尽数裸露了。美人不慌不忙地勾住他，轻笑道：“怎么着心肝小宝贝，找操呢？”
裴钰生得一副好皮囊，腰细腿长，皮肤滑腻，只是一副好皮囊之上，却斑斑驳驳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疤痕。当初刚洗完澡，疤痕被泡白了，不怎么明显，现在看来，倒是格外触目惊心。裴钰被温言翻了个身，犹自笑道：“怎么了宝宝……”
裴钰背后的伤痕更多。
只是那伤痕都被遮掩住了，裴钰的身后有好大一个刺青，麒麟图案，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这个麒麟覆盖了他大半个肩背，连胳膊上都有。裴钰意识到了什么，翻过来身，拍了拍温言的脑袋：“乖了……别看了，睡觉。”
温言蹲坐在他身边，表情充斥着显而易见的难过。
他心疼了。
裴钰想。
——不枉费我这么宠爱他。
裴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常年笼在黑暗中的人终于瞧见了一点子亮光，又像是怀三年哪吒羊水终破，他心头一时充斥了许多东西，预料之内的欣喜和些许难过与心疼混杂在一起。他最终只是摸了摸温言的脑袋，轻声道：“宝宝给我穿好衣服吧。”
温言的指尖落到裴钰的腰上，那里有一个放射状的疤痕。他用了些心力，不妨被裴钰半途抓住手，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为我这么难过，笑一个，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