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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我把灵魂刻在你身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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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甚至都不敢听现在已经叫到多少了。
他木着脸,望着对门的那个包厢。纪以余面不改色地继续叫价,那边说跟就跟。两边正叫着价呢,温言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一些声响。他微微皱了眉,看向纪以余,轻声道:“有人来了。”
纪以余正在按红色按钮加价,心不在焉地说:“谁?”
“不知道。”
温言摇了摇头:“很多人。”
这句话刚一落下,那边的大门就被推开。一个望上去神情傲慢的男人打头,后面跟着几个男男女女,再后面有一群雇佣兵一类的人,手上持枪,直接控制了这里的局面。双方叫价顿了顿,所有人都望向那群人。纪以余微微皱着眉:“这一群是沈家的人。”
温言望了望那边,目光又移回了台子上:“有个人是我同学,姓晏。”
纪以余微微眯起眼睛,打头的沈文的声音通过收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这昌华拍卖行什么时候姓常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家老爷子知会一声……那颗猫眼石不错,小慧,拿过来就是你的了。”
后面的那个女人登时就笑了起来。
温言格外警觉地竖起了小耳朵,爪子也悄无声息地出了鞘。纪以余连走几步,把手按在他的肩上:“稍安勿躁。”
保安急忙上前来,却被一群雇佣兵直接拿着枪怼了回去。后面急急忙忙来人把东西撤了,主持人焦急地上来周和。来参加拍卖的也都是些富贵人物,这场面也是见过的,慌倒是慌,但勉强也能定下来。温言扫了一圈,二楼这些没一个动的。他看了看纪以余,纪以余直接站起了身,示意他走后门。
他们俩出了后门之后,就直接去了后台。不知道前面的周和得怎样了,纪以余直接面无表情地亮卡,把猫眼石扔给温言:“走吧。”
温言登时便开开心心地接过,欢天喜地地跟他走了。
纪以余摇头道:“这些东西也太猖狂了。”
温言正在摩挲着那颗石头,简直爱不释手。他对这些东西猖狂与否毫不在意,他只关心他愿意去关心的事。
比如他得去做戒指的老师傅那儿赶紧搞裴钰的生日礼物。
纪以余心里藏着事得去找秦俨,顺路把温言放在了打铁铺。温言连卡都不要了,只是挥了挥手:“拜拜。”
纪以余道:“再见。”
温言在这儿只待了一会儿,裴钰就打来了电话,问他在哪儿。温言遮遮掩掩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大厦的地点,挂了电话后就直接拎着盒子冲了过去。他乖乖巧巧地背着小书包站在那儿,一见裴钰就笑了。裴钰罕见地穿了西装,领带松了些,衬衫扣子也不好好系,外套随意地扔在后座上。他看上去格外精致,一见温言,隔着车窗捏着他的脸亲了亲,含着笑道:“我听你老师说你今儿没去上课?”
温言眨了眨眼睛,格外无辜地看着裴钰。
裴钰扬了扬下巴:“上车。”
温言抿着嘴唇笑了笑,上了车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拉着裴钰的一只手。裴钰的手总是这样温凉的,玉一样。温言有些困了,半阖着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裴钰抱他下车的时候,顺手把他的书包拎了起来,直接给他挂在了他的猫爬架上。
温言第二天还得上课。
他累得要命,接下来这几天都是一下课就往老师傅那儿跑,利用各种零星时间去做戒指。那天他为了量裴钰的尺寸,大半夜偷偷坐起来,在他的指头上环上软尺,刚量好就把裴钰弄醒了,直接被拖到被窝里亲亲摸摸,第二天差点没起来。
宴会是在裴家老宅举办的。裴家老宅依山傍水,清秀婉约。老宅里大多住的是老年一辈,年轻人大多都出去了。一时间全回到那个三进三出的老宅子,简直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平添不少生机。
温言没怎么见过北方的老建筑,一时间格外好奇。他被裴钰扔到造型师那边仔仔细细地捯饬过,头发定了型,穿得规规整整的,小皮鞋上订上了银扣,一副正太的模样,露出的一张脸漂亮得几乎能窥见里面的妖气,邪诡的绿眼睛隐约变细长了,在灯光的照映下,分外夺目。回头朝着裴钰微笑的时候,裴钰几乎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个鬼怪。
猫这种生物的妖性太强了。
老宅上吊上了流光溢彩的灯,车几乎把前面的场地停满了。人来人往,香水的气息充斥在整个鼻腔里。温言一下车就被这场面弄懵了,只能紧紧地牵着裴钰的手,走一步跟一步,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坐到了实处。那是老宅里的一个房间,雕花大床,上面铺着松软的被褥。裴钰这个人,再正式的衣服穿到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吊儿郎当。他坐在那边的吊椅上,看了看手机,无意间瞥了一眼温言,脸上带着笑,微微眯着眼,指了指温言的嘴唇。
温言抱着一个大玩偶,微微歪了歪头。
裴钰终于上手,捏着他的下巴,用拇指去揉他的嘴唇,微微皱着眉:“……真没涂口红?”
……太妖了。
这小孩的皮肤简直能反光,头发是乌色,眼睛翠色欲流,嘴唇红得不像样。这些色彩聚集在他身上,再加上这灯光,恍惚间总让人觉得自己望见了古书中记载的山中魅妖。
温言说:“没啊。”
他微微吸了吸,在浓郁的香水中终于闻到了一点别样的味道。他说:“王慎尧来了。”
裴钰没忍住亲了亲他:“那你去找他玩,累了就来这个屋子,这是我小时候的卧室,你直接睡就成。”
温言点了点头。
裴钰刚站了起来,手上一软,小猫崽子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温言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别急。”
“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裴钰想起他这几天忙进忙出的样子,心里一热,声音软了不少:“是什么?”
温言的手慢慢地在他左拇指上的暗红色扳指上拂过,慢慢地笑了一下,把小盒子拿出来,慢慢地打开。
屋子里的光是漂亮的米黄色,温言垂着眼眸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淡漠的意味。但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皮骨下缓缓溢出。那一瞬间裴钰心跳简直停了一拍,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瞪大了眼睛看着温言。温言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放慢了,他缓缓地把漂亮的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微微地笑了一下。猫眼石微微地发出某种朗润的光泽,裴钰简直分不清该看什么。他只是说:“哦,原来那天跟我叫价的是你。”
温言慢慢地执起他的手,把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他说:“可以吗?”
裴钰摸了摸那个戒指,低声道:“很合适。”
温言毕竟用心做了十几天,废了不知多少原料。做出来的戒指圆润光滑,嵌着一个邪诡的猫眼石,像是他的眼睛。温言低声说:“这个有21克,我听纪以余说,这是一个人死后灵魂的重量。”
温言亲了亲他的手,嘴唇停留在手背的血管上,感受着裴钰急躁的心跳。
他说:“我把我的灵魂刻在你身上了。”
“你要好好保管。”
裴钰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温言,他胡乱地亲吻着他,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某种焦躁。温言笑了一声:“你快下去吧,我去找王慎尧了……小鱼儿也过来了。”
裴钰握着他的手:“下面有吃的,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不想在前院待就去后山看看……”
温言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
裴钰的声音忽然哑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过重的感情。
“我爱你。”
温言晕晕乎乎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块蛋糕。
王慎尧皱着眉:“你别把你的口红吃花了……你怎么还涂口红?”
温言说:“不是口红。”
他的耳根一直都是红的。
纪以余过来的时候,上下一扫就明白裴钰大概干了什么。他说:“怎么着?媳妇答应求婚了?”
温言只是笑:“媳妇说他爱我。”
“出息。”
纪以余摇头:“一亿就换了个仨字,温言你这生意做得可分外不值啊。”
温言终于进食完毕,磨磨蹭蹭地进了里面。他临走还抓了一把坚果,小仓鼠一样慢慢往嘴里塞东西。他虚虚往那边一瞥,望见了当时拍卖场的一群男男女女。为首的沈文正端着红酒,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纪以余也望了过去,微微眯起眼睛:“这人嚣张过头了。”
客厅端端正正地摆了几个方桌,也不知道坐在那边的是谁。裴钰和他爷爷在陪着,裴老望上去总是笑眯眯的,笑面虎一类的人。温言一遍往嘴里塞坚果,一遍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场面话。王慎尧问:“那边坐的是谁?”
温言说:“你猜猜。”
他话音刚落,迎面就走来了个,正是沈文。这男人笑眯眯地递过来了一杯酒:“这位就是裴爷带来的身边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