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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送你一朵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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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蛇兴许是感受到了一些威压,但是不同科目之间的影响可能不大,所以它还在尽力挣扎。温言果然被惹怒了,直接一手拉蛇头一手拉蛇尾,一撕两半截,直接扔到了水里。他的脸上溅上了一些血点子,很快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温言擦了擦脸,觉得差不多恢复了些力气,攀着一些不规则的东西直接爬到了甲板上。甲板上几乎没人,温言小心翼翼地躲到暗处,起码是避开了风雨。他浑身湿透了,得努力地把水拧出来。温言把头发摆齐整,微微侧目,忽然望见了一朵玫瑰。
那一朵玫瑰兴许是被谁遗忘了,还带着碧绿的叶子,只是花瓣被弄掉了些许,看上去就跟千辛万苦找到爱人的小猫咪一样狼狈。温言心里忽然一动,小心翼翼地把那朵花放进怀里,心想,我不能空着手来一趟,我得带给裴钰一些东西。
——我要送他一朵湿淋淋的玫瑰,连同我炽热的爱。
屋子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风雨。
这个小黑屋的温度被调的刚好,外面降温了,里面就自动升温。裴钰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他算了算时间,心想,还得再等几天。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简直毫不见怪,只是哼笑一声:“外面下雨了?”
迎面而来的是水汽的味道,那人没有答话,只是把身上的手电筒打开,光线直冲着天花板。裴钰这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先是皱了皱眉,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大腿上的枪伤还没有愈合,尖锐的疼痛一直传到脑门里。那人声音很轻:“外面的雨很大,我差点没找到你。”
温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湿淋淋地贴在额头上。他的碧绿色眼睛里有一点水泽,像是委屈的抱怨。裴钰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来了宝贝儿?”
温言慢慢地走过去,他正在把身上的水分都蒸发掉,屋子里的温暖给他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让他省力了不少。温言皱着眉,慢慢地检查裴钰身上的伤口。他的大腿被结结实实地包扎住了,纱布隐隐有血水渗出来。温言轻声问:“……疼不疼?”
裴钰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好玩。温言想。
裴钰有些愣愣地瞧着温言,瞧着这个湿淋淋的小猫咪,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忽然就软掉了,暖洋洋的,阳光下的温水一样,润物细无声地就将他一整颗心填满了。外面的雨是很大的,海上的风浪也大,也不晓得这个小猫是怎么找过来的,他的脖子里还挂着小奶瓶,里面有喝剩了一半的奶。温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玫瑰,塞到了裴钰的手里,脸上露出了一个像是有些害羞的笑:“……是我捡的玫瑰,我下次给你买,把屋子都塞满。”
那支玫瑰像是这个小崽子一样,花瓣掉了些,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的可怜,但是隐约间又有种勃勃向上的生机。裴钰拿着玫瑰,亲了亲花瓣,又俯下身,亲了亲温言的额头,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温言抬头对他笑了笑,紧接着又低头查看裴钰的伤口,声音很有些遗憾的味道:“但是我是不是得把玫瑰带走……包括你的伤口,我最多能做到不让你疼。”
裴钰说:“已经很好了……这些人也不会让我死。”
温言单膝跪地,慢慢地解开了裴钰的纱布。那个伤口看上去很狰狞,药都是随便一撒,有的还浮在皮肉周围,草草用纱布一裹就了事了。温言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索。紧接着温言就俯身低头,红艳艳的舌尖从口腔里探出来,直接接触了裴钰的伤口。那种感觉像是汽水中被扔进了一个泡腾片似的,气泡升腾而起,裴钰甚至能听到温言的唾液与他的皮肉混杂在一起的轻微的滋啦声。那并不疼,甚至暖洋洋的,一点一点将伤口带给他的疼痛消除。
其实裴钰在另一方面的感受比较深刻。
温言的衣服已经接近半干了,从他的角度,能清清楚楚望见他白皙细瘦的脖颈,以及顺着领子进去,那若隐若现的缎子一样的皮肉。裴钰摸了摸温言的头,觉得有必要告诉温言他如今的感受:“……言言。”
温言抬头,眨了眨眼睛。
裴钰说:“……你别跪着舔。”
温言瞪了他一眼,那真真是活色生香。裴钰倒是笑得倒在椅子上,看着温言给自己包扎。温言弄完这些之后,把玫瑰拿了回来,轻声说:“那我走了。”
裴钰拉着他的手,眼里还是带着笑:“你亲亲我。”
温言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把裴钰亲得满足了,才摸了摸他的头发,检查了一遍自己留下来的痕迹,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望了他一眼。
小黑屋里恢复了寂静。
裴钰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敛去,心想,兽的感情总是比人类真挚的。
可笑他在刚开始还觉得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崽子。
有情有义的大猫咪上了岸之后,草草找了个废弃的工厂落脚。那个工厂离码头不是很远,里面有些枯枝败叶。他好歹把这些东西点燃,缩在火堆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要说这手机的质量可还真是好,在水里泡了这么一遭依旧能开机。唐烨和王慎尧已经打了不少电话,纪以余也打过来一些。温言一一报了平安之后,纪以余的电话刚刚好打了过来。温言接了,听那边的人说:“你这个小疯子!”
温言把木柴扔在火堆里,软软地说:“小鱼儿晚上好。”
纪以余简直没好气:“你赶紧来海市我跟你说,那边一团乱遭,你也不要在里面趟浑水了……就连裴钰都想把你撇开,你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吗?”
温言说:“不听。”
“我要在这儿待着……没关系的小鱼儿,只要我不愿意,没人会伤到我……人类的反应能力简直都太弱了。”
纪以余那边顿了几秒钟,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跟我说的,言言?”
温言不假思索地说:“可是我爱他啊。”
纪以余简直恨恨道:“小疯子。”
“你不用担心我的,小鱼儿。”温言的声音很轻:“我不会有事的。”
纪以余被他一下一下噎回去,登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言言啊……”
温言说:“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去找你玩好不好?我给你带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们去野餐,就我们两个……”
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我不告诉裴钰,我一个人偷偷去找你。”
纪以余说:“你得照顾好自己,现在在哪儿?不要太张扬……”
温言看着破旧的废弃工厂,有些委屈:“我已经够低调了。”
“行吧。”
纪以余说:“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温言说:“好哦。”
挂了电话后,温言也没睡。事实上他本就没多少睡意,天气也不好,雨声哗啦啦的。一只大鸟飞进来避雨,温言瞅准了时机,一下就逮到了。他用石头把鸟砸晕,一根一根扒了羽毛扔在火堆里烤。事实上他不用吃熟食,但是跟裴钰在一块的时间久了,他也基本上改掉了原先的茹毛饮血。
第二天的天气依旧不太好。
小雨连绵,温言戴着帽子,他的衣服皱巴巴的,上面析出了一些白色的粉尘。那是在海里泡久了,一些海盐融进了衣服里。他七弯八拐地拐进了唐烨的公寓,彼时王慎尧刚做好早饭,一见到他,简直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温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了顿饭。王慎尧给他冲奶粉:“又要走了是吧?”
“不了。”
温言看着他的小奶瓶,歪了歪头,笑道:“我已经见到裴钰了。”
“挺厉害。”
王慎尧把奶瓶给他:“裴哥心里有盘算。”
温言说:“我知道呀。”
他思索片刻,想起了昨天的那支玫瑰。玫瑰花瓣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被他收集了起来,放在衣兜里。他连忙上了楼,把玫瑰花瓣拿出来,连同光秃秃的茎都拿了下来,问王慎尧要了个袋子,好好地装了起来。王慎尧有些疑惑:“这什么?”
温言说:“玫瑰花。”
王慎尧更疑惑了:“我知道这是玫瑰花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温言一蹦一跳地抱着小奶瓶出门了。他简直都没太大力气去管温言:“你不是说你不走吗?”
温言站住脚步,瞪大双眼:“我中午要回来吃饭的呀。”
王慎尧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温言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些老东西精得要命,消息也快。咱们手里虽然拿了罪证,就怕他们直接跑了。警方跟咱们说的是暂时也不能进行抓捕……”
温言把一只白色的长毛猫放在膝盖上,手指从毛里穿过,揪了揪,皱着眉跟警卫说:“我真不需要……唐烨现在有事,我等等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