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对象你是我自己》郁云都

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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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哥我最近学了些占卜之术。”

　　“少来，”叶芜面无表情，“你撒谎时，眼神会乱飘的，骗得了粗枝大叶的闻望，可骗不了我这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叶栖控制不住东张西望一番，再对上她那双审视的眼睛，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啊，我也不知此事能不能与你说。”

　　叶芜紧盯着他，只凉凉吐了一个字：“说。”

　　“亏得你是我妹，换作旁人我定不会说的，毕竟这事有违天道，我也不知说出口会不会被雷劈。”

　　叶栖抬头望天，生怕一道雷降下来把他劈个粉碎。

　　“有违天道？竟如此严重？”

　　叶芜心下一紧，当即觉察不简单，生怕他为了救自己做了什么有损自身的事，焦急道，“哥你做什么了？快说啊。”

　　“没做什么......”叶栖一边望天，一边语出惊人，“你就当我重活了一次，所以什么都知道。”

　　沉默蔓延，忽几声此起彼伏的“轰隆”、“轰隆隆”——

　　叶栖腾地站起来：“我就说这事不能说吧！”

　　叶芜无语：“那是旁边那俩屋，管家和小厮们的呼噜声。”

　　“哦......”

　　叶芜观他神色，道：“你这回说得竟然是真的，还真有此等事？”

　　“你信？”

　　“为何不信？”叶芜道，“恶妖横行，遍地灵修，若这世间真有人能得道飞升，扭转乾坤亦不奇怪吧，不过那个人竟然是你！哥，我就知道你非池鱼，来日必跃龙门！”

　　“什么啊，”叶栖失笑，“不是我做的，具体的我也还没搞清楚，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叶芜思忖片刻，道：“既然是这般逆天之举，那确实不宜张扬，我虽有诸多疑问，但还是不问了吧，我只知道——

　　“哥，你一定做出了好的改变，因为我们现在都很幸福，一切都在向好。”

　　叶栖见她脸上明媚神彩，心中暖流涌起，笑着点头：“嗯。”

　　一切都在向好。

　　没等三日，叶隋那就有了好消息，玉虚学府同意他们三个去学两个月。

　　不过和正常入学的学子不同，不会学费食宿全免，还有旁的学杂费用要交，另外这等“开小灶”行为史无前例，需专门请师父为他们三人授课，自然也需给人家些束脩。

　　简而言之，要交钱，还不少。

　　今日叶隋事忙无暇他顾，一早得了信便派遣小厮知会他们。

　　那小厮就是叶隋身边的大榆，掰掰手指，仔细回忆一番，结结巴巴说出口。

　　叶芜闻言惊掉下巴：“多少？一个人，一个月，就要一万五千灵币，怎么不去抢啊，大榆你是不是听错啦！”

　　“小姐，三杉也在旁边听着呢，”大榆一戳三杉，“你说，是不是这个数？”

　　三杉点头如捣蒜：“我俩虽愚笨，但在金钱这方面还从没听岔过，小姐您安心吧。”

　　“我很难安心......”叶芜一脸愁容，“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在家自学好了，偶尔去向武夫子和诸位叔伯讨教一二也是不错的，再说爹娘闲暇时也能教我们的，何必费这个钱呢。”

　　叶栖对此深表赞同：“我之前不知这玉虚的脩金如此昂贵，是我想简单了，既如此，还是算了吧。”

　　“别啊，我包裹都收拾好了，”闻望大手一挥道，“不就是钱的事吗？我出！小爷我最近收了好多利市，现在钱多得没处花了！”

　　“不行不行，”叶芜还是很有原则的，断然拒绝道，“这不是几百灵币的事，亲兄弟明算账，况且我们三个人近十万呢，十万灵币干什么不香，都能去妖市买一匹上好的飞天骏马了！”

　　“凡事都这么算哪还成？那肉也别吃了，酒也别喝了，省下来的钱迟早买套宅子。”闻望道，“这多好的机会啊，莫说十万，百万也值啊。”

　　叶芜啧啧道：“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哪懂我们普通官宦人家的清贫呐。”

　　“孩子们，莫慌莫急——”

　　仲孙秋桐一袭紫缎玉兰衣裳，温婉大气，端步走来，向他们招了招手，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束脩和路上盘缠，爹爹早便替你们备好了。”

　　叶芜难以置信：“娘，你说真的？那么多钱，爹平日里抠搜成那样，你怕不是变卖了娘家嫁妆替我们补齐的吧。”

　　仲孙秋桐被她逗笑了，点点她脑门：“你这孩子，成天闲书看多了吧，你不想想你爹他敢动我的嫁妆吗？私房钱都不敢藏。你爹他平时节省，那是因着钱要用在刀刃上，有需要的时候才能拿得出来，看，眼下不就正派上用场了吗？”

　　叶栖想起他爹衣裳穿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皱了皱眉：“还是算了吧，娘，我们也是一时兴起。”

　　“这样好了，”闻望机灵道，“让叶伯伯把家中万卷藏书卖我些个，这钱不就有了吗？”

　　叶芜道：“他那些书你哪本没借去看过？”

　　“多了啊，兵法、史书、策论......”闻望想起来，眉头都不由拧起来了。

　　叶栖斜他一眼，道：“这些书买去，怕不是会变成你的厕纸啊。”

　　“说什么呢，粗鲁！”闻望对他指指点点。

　　三人一说起话来，仲孙秋桐压根插不进去，好不容易揪着空，连忙道：“反正这钱你们小辈不用管了，真想回报，就好好学些本事回来！”

　　话出口，仲孙秋桐又怕儿子焦心，赶紧补一句：“虽如此说，你们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去岁你们出师之后，我们其实早便想着要找人给你们补补课业，事多了一直耽搁至如今。总之这钱存着本就是用来给你们读书的，家里也不止存了这十万，不会揭不开锅，你们安心学习就好。”

　　说到存的钱，叶芜想起来了：“我怎的忘了，皇都赐我的那些金银珠宝值不少钱吧。”

　　“那些都在库房存着呢，日后都添进你的嫁妆里，爹娘还不至于要用你的钱来养你。”

　　仲孙秋桐这般说，几人也没话说了，叶芜抱着她娘感动地亲亲抱抱搂搂，一转头，哪还有其余二人的影子。

　　“他们人呢？”

　　仲孙秋桐身边的嬷嬷道：“小姐，少爷和闻公子应当是去整东西了，我看大榆往柏树后边的晒台那儿去了，应是去收少爷的衣服了。”

　　叶芜骂骂咧咧地提起裙摆，一边往自己屋去，一边大喊她的侍女：“珊瑚！翡翠！来帮我更衣，本小姐要出远门。”

　　三人行动力远超常人，翌日一早，已御着三把剑，到了玉虚学宫脚下。

　　山脚桃花开得正好。

　　桃树低矮，探手可撷取粉瓣，穿过成片的桃树，踩着被烟霞粉铺就的曲径，直到触碰到护山结界。

　　三人手持拜帖，只见结界上如水波漾开，金光乍现，如漩涡般将人吸入。

　　千万桃花瓣如同香船，乘风载人一路攀升而上，灵山氤氲，拨云开雾，玉虚学宫全貌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碧瓦白墙，十里玉阶，遥见八方有灵潭，四处可见琪花芝树，山间瀑布如白虹饮涧，学宫建筑鳞次栉比，数不胜数。

　　只闻那飞檐之下数百串琉璃风铃摇曳生响，细听乃是清心之咒，闻来涤荡人魂，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玉虚学宫共有三座灵山，分别为仰琨山，郢雪山，闲宴山。

　　正门而入的便是最大的仰琨山，普通弟子修炼及日常起居皆在此。

　　另有郢雪山，供弟子们试炼用，其中四季风雪不断，迷雾重重，妖兽不计其数，平常时候并不开放。

　　还有座最为神秘的闲宴山，看似平平无奇，就是平日里弟子学累了闲逛休憩的好去处，但听闻此山表面是幻象，破除障眼法便是另一重天地。

　　叶栖他们随着拜帖指引，直接到了仰琨山门口，仙娥般的女子束着飞天髻，提着花篮，对他们浅浅一揖。

　　“三位便是叶县主引荐而来的青年才俊吧，请随我来。”

　　一路上，不少弟子来来往往，身着素色弟子服，下摆渐成碧色，走起路来如柳叶拂春水，清新雅致。

　　目光无一不落在他们身上，边走边打量，这玉虚学宫生面孔不少见，毕竟经常有人递帖前来拜会，但生得如此出挑的，还从未见过。

　　有人低语讨论，他们没那顺风耳，也听不清。

　　叶芜胳膊肘拐她哥：“哥，我看人家那眼神和嘴型，在说你貌似谪仙下凡呢。”

　　叶栖瞧她吊儿郎当的样儿，生怕她摔了，叮嘱道：“好好看着脚下，别踩着人家裙摆了。”

　　许是受这学宫环境影响，闻望一路上安静得很，偶尔赞叹几句学宫的壮观宏伟也是压着声音轻轻说的，生怕搅了这地的澄澈清净。

　　拾级而上不知多少层，终于到了地方，前边的姐姐停了脚步，让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齐刷刷仰头，只见雕玉的牌匾刻着三个大字——
　　星水殿。

　　万籁生山，一星在水。

　　只见空旷大殿中，几根玉柱顶天立地，云雾缭绕，似仙境一般。

　　凭空而生的水滴连成珠串，自上空落下，流入青石铺就的隔断处，几朵冰莲花漂浮其上，随水波晃动，莹莹发光，似有灵性。

　　水珠屏风之后，一人背对着他们立于高台之上。

　　待他们走近，那人才转过身来，看着和叶隋差不多的年岁，面容清隽，额前一颗天生的朱砂痣，自有一派超脱世俗的气质。

　　旁边随侍只一人，应是其门下弟子，一样的渐绿色弟子服，出声道：“这位是鹤梦师尊，这两个月你们三人便随他修行。”

　　鹤梦走了下来，玉足若隐若现，未穿鞋履，他大手一挥，那横断在他们之间的屏风便消失了。

　　他们看对方更真切，叶芜眼尖，惊叹道：“真身为鹤，是妖，但通体灵力纯净，灵气已甚于妖气，如此年轻便做到如此，光靠努力不够，需得有极强的天资，果然堪称良师，师尊受我一拜。”

　　......这么突然，叶栖和闻望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她抢了先，这哪行！

　　他俩衣摆一扬，一个连忙扑通跪地上，一个直接伏地叩首行大礼，“师尊师尊”叫得那叫一个婉转亲热。

　　叶芜见怪不怪，旁边随从的弟子目瞪口呆，鹤梦一声长笑：“妙人，妙人哉，叶隋兄诚不欺我，你们三个果然能为本尊的枯燥生活增添不少色彩，既如此，也不枉我和上面那几个老头唇枪舌战半天，不过留下是可以，我须得先测测你们。”

　　“剑来！”闻望厉声召来剑，又转瞬恭恭敬敬温温柔柔作揖道，“师尊我准备好了。”

　　鹤梦晃了晃手指：“师尊自有更方便的法子，不费力不流汗，只需......”

　　他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掏出一物，状似冰疙瘩，实则是水晶制成的灵球。

　　叶芜之前看南境那边传过来的杂书时，是见过类似此物的，几分讶然：“靠灵卜？”

　　鹤梦又晃了晃手指：“非也，只需徒儿们将手一一放在上边，为师便能测出你们的根骨如何。”

　　心中警铃大作，叶栖下意识后退两步。

　　鹤梦却一眼相中他：“小伙子看着骨骼清奇，就你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