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如何自救》嘉树友

16、烈火洞府

　　第十六章 烈火洞府

　　魔域深处的烈火洞府，是被岩浆与地火环绕的秘境。洞府内壁由黑红相间的火海石雕琢而成，纹理如烈焰翻滚，终年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中央那座巨大的莲花底座，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镌刻着镇压火焰的符文，底座上方悬挂着由南海珍珠串联而成的帘幕，颗颗珍珠莹白圆润，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清冷光晕，宛如银河垂落，将底座笼罩成一方独立天地。
　　筹备多日，洞内已被打理得井然有序。迷迭香混合着天山睡莲的清冽、忘忧草的温润与怡情果的甘甜，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股奇特的香气，既能安神定气，又能中和地火的燥烈。
　　龙冽踏入洞府时，指尖先一步感受到空气里的温热，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鼻腔，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舒缓，却也生出几分诧异。他目光扫过那片珍珠帘幕，最终落在负手而立的肖凌云身上，沉声问道：“这是什么香？”
　　肖凌云身着一袭防火的玄色短打，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闻言转过身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自信。他走到龙冽面前，香气随他的动作愈发浓郁，“此乃我特意调配的安神香，融入了天山睡莲粉末、忘忧草膏脂与怡情果精华，专为今日解毒所用。” 他抬眼望向龙冽，黑眸清澈坦荡，“尊主若心存疑虑，尽可找懂医之人查验。”
　　龙冽的目光落在他眼底，那片坦荡让他心头的疑虑莫名消散。他沉默片刻，喉结滚动，吐出三个字：“不必了。” 他信肖凌云不会在此时耍花招，更或许，是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
　　肖凌云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转身走向莲花底座，对着等候在旁的冰玉天温声道：“仙子，待会儿我运转地狱魔功，周遭会燃起熊熊烈火，唯有南海珍珠能隔绝火势与视线，你不必害怕。” 他语气温和，考虑周全，让冰玉天眼中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冰玉天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踏上莲花底座，在珍珠帘幕内盘膝坐下。她周身已萦绕起淡淡的寒气，那是寒冰之毒在体内躁动的征兆。
　　万事俱备，肖凌云也步入帘幕之中，与冰玉天相对而坐。珍珠帘幕垂落，将两人的身影模糊笼罩，只留下两道隐约的轮廓。龙冽立于帘外，金色眼眸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帘内的动静，一眨不眨，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洞府内地火的躁动，感受到肖凌云体内魔功运转时散发出的灼热灵力。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地火的光芒愈发炽盛，珍珠帘幕上的光晕也随之明暗交替。龙冽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后牙槽悄悄磨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 他不喜肖凌云与任何人如此亲近，哪怕是为了解毒，哪怕隔着一层珍珠帘，那份近在咫尺的距离，也让他心中翻涌着强烈的不悦。
　　一日一夜悄然过去。
　　肖凌云早已沉浸在内息流转之中，地狱魔功的力量顺着经脉奔涌，与地火之力相互呼应。他周身的衣物渐渐被火焰吞噬，露出白皙坚实的脊背，一道道黑红交织的符文在肌肤上浮现，如同有火焰在皮下燃烧，顺着经脉蔓延开来。
　　运功解毒本就是逆天之举，既要引地火之力驱散冰玉天体内的寒毒，又要防备自身被两种极端力量反噬。肖凌云的眉头紧紧蹙起，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布满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滴落在莲花底座上，瞬间被蒸发。他紧闭双眼，睫毛因痛苦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内息循环，都像是有万千针芒穿透经脉，疼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帘外的龙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看着肖凌云脊背的符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想冲进去帮他，却又深知此刻不能打断他，只能死死攥着拳头，任由那份焦虑与心疼在心底蔓延。
　　冰玉天的状态也并未好多少。她身上的衣物同样被魔火焚毁，所幸珍珠帘幕的清冷光晕遮掩了尴尬。体内的寒冰之毒被地火之力缓缓牵引而出，化作缕缕白雾，在她周身盘旋片刻后，便被洞府内的烈焰吞噬。寒毒与地火的碰撞让她浑身颤抖，脸色发青，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就在这时，肖凌云体内的魔功突然失控！
　　他猛地睁开双眼，原本深邃的黑眸此刻竟变得赤红如焰，眼膜之下仿佛有烈火在熊熊燃烧，与洞府内的地火遥相呼应。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纯粹的暴戾与疯狂，一声失控的嘶吼从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得珍珠帘幕微微晃动，洞内的地火也随之剧烈翻腾。
　　“小心！” 龙冽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却见帘内的冰玉天竟毫无惧色。
　　冰玉天早已察觉不对，她深知肖凌云是走火入魔了。多年的历练让她临危不乱，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将失控的肖凌云拥入怀中。她的身躯带着天生的寒凉，恰好中和了肖凌云身上的灼热，她将脸颊贴在肖凌云的耳畔，轻声吟唱起来 —— 那是天族古老的清心咒，音节舒缓，蕴含着净化心灵的力量，如同春日流水，缓缓淌过肖凌云混乱的识海。
　　肖凌云的嘶吼渐渐低了下去，身体的挣扎也变得微弱。他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僵硬的身躯在冰玉天的怀抱中慢慢放松，赤红的眼眸也渐渐褪去几分疯狂。
　　这一幕，在龙冽眼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僵在原地，手死死攥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胸腔内翻涌的不再是简单的不悦，而是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与嫉妒，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看着冰玉天拥着肖凌云的手臂，看着两人相贴的脸颊，看着肖凌云在她怀中放松的模样，心底竟生出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 —— 杀了冰玉天，用捆仙索将肖凌云牢牢锁住，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窥视，更不得触碰。
　　他的金色眼眸变得暗沉，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连洞府内的地火都像是感受到了这份危险，躁动得愈发厉害。
　　“冰玉，这里交给我吧。” 龙冽的声音低沉至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他面上平静无波，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他转身从侍从手中拿过一件锦袍，缓步走到帘幕旁，轻轻递了进去。
　　冰玉天感受到了龙冽身上的低气压，她聪慧地没有多言，接过锦袍，转身步入帘幕深处。珍珠帘幕轻轻晃动，遮掩了她穿戴的身影。片刻后，她整理好衣物，缓步走出帘幕，身姿优雅如云端仙子。
　　在即将踏出洞府门口时，她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帘内莲花座上的肖凌云。那抹目光温柔而复杂，带着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 是眼前这个男人，为她驱散了纠缠多年的寒冰之毒，这份恩情，她此生难忘。
　　待冰玉天彻底离开，洞府内只剩下龙冽与肖凌云两人。
　　地火依旧在燃烧，安神香的气息渐渐淡去，只剩下灼热的空气与两人的呼吸声。肖凌云已经平复下来，依旧盘膝坐在莲花座上，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脊背的符文还未完全褪去，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他的呼吸均匀而微弱，像是经历了一场极致的疲惫，脆弱得让人不忍惊扰。
　　龙冽缓缓走上前，脚步放得极轻，生怕一丝动静就会打断他的调息。他站在珍珠帘幕外，目光落在肖凌云苍白的脸上，看着他汗湿的发梢贴在额角，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心底的疯狂与戾气渐渐褪去，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心疼与偏执的占有。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肖凌云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他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他，更怕自己一旦触碰，就会失控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愿松开。
　　目光不经意间垂落，落在脚边静静躺着的捆仙索上。那是他特意准备的，原本以为肖凌云失控时会用到，可现在，看着他这般脆弱的模样，龙冽突然觉得，这捆仙索根本用不上 —— 他舍不得用这种方式束缚他。
　　龙冽弯腰拿起那件为肖凌云准备的防火锦袍，轻轻撩开珍珠帘幕，缓步走到莲花座旁。他小心翼翼地将锦袍披在肖凌云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锦袍的布料带着一丝微凉，与肖凌云身上的灼热形成对比，肖凌云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暖意，眉头微微舒展，无意识地往锦袍里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龙冽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又烫又软。他蹲下身，目光久久停留在肖凌云的脸上，金色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有占有，有心疼，有痴迷，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肖凌云汗湿的发梢，将那缕贴在额角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温热，带着一丝薄汗的湿滑，让龙冽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肖凌云体内微弱的灵力波动，感受到他经脉中尚未完全平复的地火之力，心中暗自思忖：日后，绝不能再让他冒这样的险。
　　洞府内的地火依旧在燃烧，珍珠帘幕轻轻晃动，光晕落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龙冽就那样蹲在莲花座旁，一瞬不瞬地看着肖凌云，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他想起琉璃泉边未曾说出口的那句话，想起方才看到冰玉天拥抱他时的疯狂，想起此刻肖凌云在他怀中（锦袍覆盖下）的脆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 肖凌云是他的，从迷雾森林的那一夜开始，就注定是他的。无论是作为阶下囚，还是作为解毒的功臣，他都只能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肖凌云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身边，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缝。朦胧中，他看到龙冽蹲在自己面前，金色眼眸在火光下亮得惊人，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肖凌云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那目光太过灼热，让他耳尖微微发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在心底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记。
　　龙冽看着他重新闭上双眼，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带着偏执的满足。他没有起身，就那样守在莲花座旁，目光紧紧锁住肖凌云的身影，任由洞府内的地火燃烧，任由时间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