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如何自救》嘉树友

51、三界寻一狐

　　第五十一章不死心 悬赏 三界寻一狐

　　魔域地宫的寝殿深处，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宝顶那颗夜月珠散发着恒定的柔光，将奢华的陈设映得一片清冷。龙冽猛地睁开眼，眼底残留的魔气尚未散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方才被阵法压制的心魔还在经脉中隐隐作祟。
　　他缓缓坐起身，鲛绡宝罗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洒珠银线与碧色珍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帐外空无一人，只有层层叠叠的阵法符文在地面流转，泛着冰冷的光 —— 这是他耗费十年修为布下的锁魔阵，每当思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心魔蠢蠢欲动时，阵法便会自动启动，将他困在此地，避免他走火入魔，滥杀无辜。
　　“尊主，药凉了。” 小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重新温热的药盏奉上，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龙冽眼底的红丝。
　　龙冽接过药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药液苦涩，顺着喉咙滑下，他却面无表情，仿佛喝的只是白水。“此次发狂，多久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刚从心魔中挣脱的疲惫。
　　“半个时辰。” 小九低声回道，“近日本尊的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龙冽沉默着，目光落在床榻内侧 —— 那里叠放着一套红衣，料子是肖凌云最爱的云锦，颜色艳得像烈火，却已在岁月中蒙上了一层薄尘。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衣料，仿佛还能触到那人穿着红衣时的温度，听到他带着戏谑的笑：“龙冽，你这玄袍太沉闷，不如换件红的，跟我凑一对？”
　　可转瞬间，眼前的幻影消散，只剩下冰冷的衣料和无边的空寂。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自诛仙台一战后，他这位魔域至尊，便彻底成了孤独的囚徒。为了能安心寻找肖凌云，他放下了魔尊重的骄傲，与天界、人界的修仙门派签下和约，承诺互不侵犯，化干戈为玉帛。昔日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竟为了一个 “已死” 的人，选择了妥协。
　　世人都以为他是厌倦了战争，想要潜心修炼，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怕哪天找到肖凌云时，三界已是一片狼藉，再无他容身之地。
　　“那封信，还在吗？” 龙冽忽然问道。
　　小九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宣纸，正是肖凌云赴死前留下的那封信。龙冽拿起信纸，指尖微微颤抖，上面的字迹依旧飞扬洒脱，带着肖凌云独有的不羁，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异世之魂…… 游戏人间…… 忘了我……” 他低声念着，眼底的红丝越来越浓，“我怎能忘了你？”
　　诛仙台爆炸后，他疯了一般冲过去，只找到一片焦土和几缕未散的灵力。寻灵手环的绿光早已熄灭，扁鹊也不知所踪，所有人都告诉他，肖凌云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可他不信。
　　他记得天泉池畔，月光如洗，他为肖凌云净化元婴时，那人无意间幻化出的真身 —— 一只方脸杂毛狐，毛发杂乱，脸颊方正，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模样太过独特，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于是，他在三界之内广发悬赏令，悬赏一只方脸杂毛狐，悬赏金额高得令人咋舌，条件只有一个：活的。他甚至特意叮嘱，不可伤害那狐狸分毫。
　　这十几年，他踏遍了三界的山山水水，从魔域的冰封之地，到人界的江南水乡，再到天界的瑶池仙境，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见过无数狐狸，有通体雪白的灵狐，有毛色艳丽的火狐，却从未见过一只方脸杂毛的。
　　无数人嘲笑他痴傻，说魔尊为了一只狐狸，竟荒废了魔域的政务，成了三界的笑柄。可他不在乎。他只想找到那只狐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找到。
　　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守在这座空荡荡的寝殿里，就会想起肖凌云。想起他在魔宫的屋顶上喝酒，笑得眉眼弯弯；想起他在天泉池畔被他渡血时，隐忍的模样；想起他在诛仙台上，红衣猎猎，说要替他承担所有罪孽。
　　这些记忆，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他牢牢束缚，让他在孤独的深渊里越陷越深。他常常在梦里见到肖凌云，见到他穿着红衣，笑着向他走来，可每当他想要伸手抓住时，那人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醒来时，寝殿依旧空旷，只有夜月珠的光，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尊主，” 小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寻狐的人传来消息，在人界的荒芜密林里，有人见过一只方脸杂毛狐，被一只乌鸦守护着。”
　　龙冽猛地抬头，眼底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心魔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地址呢？” 他声音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小九连忙递上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密林的方位。
　　龙冽握紧字条，起身便要往外走，玄袍在他身后扬起，带起一阵风。锁魔阵的符文感受到他的灵力波动，微微闪烁，却没有启动 —— 这一次，他的心魔被狂喜压制，只剩下无尽的期盼。
　　他踏出院门，魔域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熟悉的血腥味，可他却觉得，这风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灵气，那是肖凌云独有的气息。
　　十几年的孤独等待，十几年的执念追寻，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龙冽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玄色流光，朝着人界的荒芜密林飞去。他的眼神坚定，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他的杂毛方脸狐，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无论他是否记得自己，他都不会再放手。
　　而此刻的密林中，方脸大狐狸正趴在干草堆上，追着一只蝴蝶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知，那个为他踏遍三界的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