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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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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们的宿舍在穿堂走廊的另一边,是一栋体积较小的多层建筑,在和其它基地有赛程或合作安排时作为临时指挥楼使用,所以门口既没有刷卡的仪器,也没有值班的大爷。
透明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传出热热闹闹的声音。
“哎哎哎!这次又是你输啊,快摁着他,别又抵赖。”
“哈哈哈哈哈,我说兄弟你今天这运气不行啊。”
“老李老李老李!”
“打什么牌,来来,过几招!”
娄舍听到里面的声音发热的头脑突然冷静下来,缓下脚步。
以基地到医院距离,颜宿起码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来。更何况他和杨淮是领了任务出去的,肯定要处理事情。
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娄舍靠在柳树粗砺的树干上,轻轻松了口气。
他刚才满脑子都是星网上查到的致幻剂的各种副作用,想也没想就往这走,也幸好他前几天问了颜宿在哪住,否则连个地方都找不到。
颜宿在当教官之前肯定定期有身体检查,距离上次过去这么久,想必有问题也已经解决或是在解决了。
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过来问,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柳叶被风扬起划过脸颊,娄舍闭上眼由着这即逝的夏意,安抚自己怦怦的心跳。
自从发现颜宿是记忆里手持向日葵的那个男孩之后,颜宿这个人对他的影响几乎已经超过了他想象。
放在以往,娄舍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在面对一个幕后智脑的投诚时,会在意一个人的安危超过关注那人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
闻博远。
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心口一致的人。
但读心术的结果就是这样,只是相比于其他人伴随着情绪的心声,他更像是在强迫自己排空大脑,毫无感情的在心里朗读自己的台词。
简直就像是经常被人验谎一样。
“真是棘手……”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些稀少的情绪波动里,惊讶和兴奋相当明显,这说明他认为自己说出的信息超过了他的预计。
所以他是假意投诚引君入瓮,还是顺水推舟弃卒保帅,尚不得而知。
真是没想到一个徐赫能牵扯出这么复杂的事……反倒一时叫他投鼠忌器,不敢动作了。
娄舍垂眸看着李淮初发来的视频文件,眼前忽然蒙上一片阴影,灰暗的屏幕上映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
是颜宿。
娄舍惊讶的抬起头:“……你?”
“路上听到他们说你来这了。”颜宿冲他伸出手,“找我有什么事么?”
借力站直,娄舍还有些回不过神,“你不是和杨教官有任务去医院,怎么会这么快?”
“只是送份血样而已。”颜宿低声说:“本来就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也不必全等在那里。”
血样。
是高子骞和闻博远的血样?
“就算短时间不会出结果,也不能把杨教官一个人留在那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口却轻轻软软得像融化进了棉花糖里,连呼吸都带着被在意的感觉。
娄舍不由勾起唇角,又想到致幻剂的事细细打量眼前的alpha。
肩宽腿长,长身玉立。正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到颜宿不明所以的眼神,忽然又展颜一笑,“没什么,马上要训练了,颜教官快去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
想起要随口编的高子骞的谎还没有圆,娄舍又折回去,被戴上校塞了些益生菌的冲剂,再到训练室的时候不由晚了些。
一入场,新生们齐刷刷的伸着脖子看他。今天四营五营一起训练,看到他就像看见了什么号子一样,又新奇又猜测的盯着他,时不时互相凑近交头接耳,眼睛还是盯着他一动不动。
还没走到四营的位置,易泽就积极的凑上来,蜜蜂一样连珠炮的问:“怎么这么晚,你去干啥了?”
“今天好像天气预报说有雨,你说阳台上的衣服会湿吗?”
“哎呀,这群小兔崽子站军姿真没个站相,一会教官来了可有他们好受的。对了,不知道为啥今天教官们突然集合起来被叫到主席台去了,你说会不会是在商量今天下午不训练休息啊!”
“啊,好像今天训练要用的水不够,不然我们趁教官没来先去水站提几桶来。”
他这样说着,一边还在身后使劲对杜景淳做着手势,后者正瞪着眼跟一个梗着脖子的新生对视,李淮初沉着脸让他闭嘴站军姿。
他们附近刚才还算安静的新生们逐渐开始小声争吵起来,几个眼熟的三班小树苗已经脸红脖子粗,高子骞几乎快要上手跟人打架了。
“…………”
娄舍平静的收回目光,大步往人群走,“他们说我什么了?”
“啊……”易泽抓耳挠腮的疯狂跟李淮初使眼色,试图挡在他前面,“没有,他们好奇你为什么来这么晚。”
娄舍脚步一顿,看着他。
“………”易泽憋红了脸,不情不愿的说:“不知道谁传起来的,他们说晕倒的人都是因为你,你私藏了让alpha易感期的药剂,就是……就是为了……以……”
后面的话似乎非常难以启齿,又让他非常愤怒,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出来,整张脸送眼睛到下巴都恨不得写上你别问了。
“以色事人?”
李淮初走过来,把手机送到他眼前,自己憋着气怒视着前排一些眼神已经轻佻起来的alpha们。
手机上,六个学校的匿名论坛里明晃晃的飘红又HOT着一个帖子:
[市一中三好学生竟然背着人做这种事!难怪男神教官会和他走得近!]
发帖时间显示在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十四秒,算算差不多就是徐赫在医务室门口的时间。
娄舍神色冷淡的往下滑:
[如果不是听见市一中的学生说,真的想不到原一营三班的那个教助是这种人,天哪,我当初觉得他好看甚至还粉过,竟然内里这么脏污不堪,连小说都写不出这么没有廉耻的情节!]
[我们都知道alpha在易感期是不可控的,很容易就会标记onega,没想到这个beta教助竟然明晃晃的利用这个跟alpha发生关系!]
[连年轻有为的颜教官都不放过,不,应该说他得到颜教官都不满足,竟然一连对两个学弟出手。]
后面的内容娄舍不用看都知道,无非就是调动情绪,再泼脏水,然后放一些模糊的录音视频之类的直接实锤。
“娄教助!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突然有一个学生见他看这帖子大声问出来,瞬间隐隐平息下去的躁动开始愈演愈烈起来。
娄舍把手机放回李淮初怀里,轻轻拨开易泽下意识阻拦的手,走到那人面前。
alpha抬着下巴面有得色。
“七中的学生?”
“是,怎么?娄教助这时候来套近乎可没用了。”他不顾杜景淳想要揍上来的表情,大声嚷嚷。
—“赫哥说的方法还是太轻了,惹了我们的人就应该当众让他下跪求饶,这个姿色倒是可以考虑跪完饶了他。”
b级的alpha。
倒是正可以用来试试前几天的猜测。
娄舍漫不经心的想着,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不动声色得动了动食指,调动中午才骤然暴涨起来的信息素,劈头盖脑的往他身上笼罩过去,x网络可以被电波干扰,也可以被高浓度的信息素阻断。
“我和你套近乎?”娄舍嗤笑。
突然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钳制住他的胳膊往后掰,将他整个人压向地面。
与此同时信息素顺着手指,从他的耳鼻口中钻进,势如破竹得向各个感官组织涌去。
浅蓝色的光点几乎形成浓烈的光线在alpha的身体里穿梭,经过一个个浅紫色的信息素聚集点。
上臂,
下肢,
眼睛,
alpha惊慌的被他压在粗砺冰凉的地板上,只感觉自己全身像钻进了蚂蚁,疯狂噬咬着内脏,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眼前甚至一阵阵眩晕,十几米外能清楚看到的告示牌变成了模糊的光圈。
呼吸,
渐渐的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胸腔牵动着肺部疯狂起伏,可是本该大量涌进的空气不仅减少而且仿佛带着尖刺,让他掐住脖颈,猛地咳嗽起来。
周围的学生惊得猛得后退散开,神色仓惶又震惊的看着轻描淡写就擒住alpha的娄舍。
纷纷说不出话来,只有抽气声和淹没在娄舍视线里的尖叫。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一个b级,连高级的边都摸不着的alpha,也能这么蔑视的看着我?”
“质问我。”
娄舍摁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面不改色的听着他痛苦的闷哼,“怎么,现在亲近了吗?”
“不过是个跟在人背后点头哈腰的玩意,倒是先想问我是不是以色事人来了,怎么,我现在侍候得你满意吗?”
娄舍抬起头扫视一圈,被他看到的学生骤然后退半步,差点摔在身后人身上。
“希望你们的头脑不会跟他萎缩的大脑一样愚蠢,以为自己是学弟,甚至觉得自己是alpha,学长们就不会教训你们了。”
“想说别人的闲话,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命。”娄舍轻飘飘的说,“今天是犯在我手里,如果是颜宿,你恐怕就没办法站着回去了。”
娄舍微笑着直起身,看着因为呼吸不畅几欲昏厥的alpha,弹动手指收回游走在他身体里的信息素。
一时间,后颈处的腺体因为超负荷运转,正涌上一阵阵剧痛。
甚至连口袋里手机的消息振动,都牵起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和疼痛。
alpha大口呼吸着,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瘫倒在地上,无比狼狈。
全场刹那间除了alpha急促又艰难的呼吸声,声息全无。
易泽和李淮初也被惊了一下,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怼他们的话顺着口水咽进了肚子里。
高子骞突然带头鼓起了掌,三班的小树苗和这些与娄舍相熟的二年级教助们愣了一下,一个拽着一个迅速跟上。
全场都不由得被带起来,忽然几个反应过来的新生扯着脖子喊:“娄教助真帅!!”
“牛批!”
娄舍一把把还在地上的alpha提起来,alpha见他伸手还颤抖得往后躲。
娄舍扫视全场,淡声道:
“全体注意,稍息——立正!”
“站军姿,十五分钟。”
退回到人群之外的时候,后颈已经痛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屡屡在被汗水打湿的手心中下滑。
拒绝了李淮初担心询问的眼神,娄舍微不可察得靠在墙壁上,借力休息,滑开了手机锁。
黄毛发来的消息。
[他好像听说了你们学校推免信的事,已经在群里破口大骂了你一个小时了,最近出门记得小心点。]
娄舍浅淡的瞳孔里划过一丝狠厉。
有本事就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