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岚bg]镜系列同人·太子妃又跑了》十方陆离

77、虚幻

　　烈日已经在大漠里高高升起，散发着灼热的光线。
　　身体愈加冰寒的姑娘已经裹住了厚厚的毛裘，窝进了挡风的毡帐，而云焕就站在大帐之前，看着天顶的太阳，眯起眼睛，心头一片沉重。
　　龙神的纯青琉璃如意珠，被复国军带走。
　　而复国军的踪迹不见。
　　更甚至，幽灵红藫的解药也得不到。
　　楚暮正在被这毒吞噬，身躯渐渐石化……
　　“我有一个办法。”
　　沉乾忽然走来，表情淡得像是烟气。
　　云焕转头，看着沉乾，这个镇野军的小小统领，出身在帝都的铁城里，并没有什么不凡的身世，所以即便他很强、甚至不弱于自己，可最终还是被派到茫茫西荒，当个小小的统领，而与他同级、同辈的那些门阀子弟，个个都是大将了。
　　“什么办法？”
　　沉乾淡淡道，“那群复国军，仿佛消失在大漠之中，该是走了水路逃遁，可赤水广阔，不好搜寻……”
　　说到这里，他眼中淡淡的金光闪烁，“只要不让鲛人从水路遁走即可，所以，可以让追寻的士兵从库房领取毒药，前往沙漠中的泉水处，将毒药散入水中，让赤水变成一条毒河！”
　　这样的话让云焕眼皮一跳，他转头看向这个和楚暮同是讲武堂出身的同辈，“那牧民的吃穿用水该如何？”
　　“……管不了这许多了，晚上一刻，楚暮会死。”
　　他声音很轻，垂下了眼睫，“慈悲是一种很好的品德，可军人不需要慈悲。太慈悲，就是软弱。她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军人。”
　　云焕没说话，楚暮过去的这位队友，很了解她。
　　“只要……”沉乾再抬眼，眼里尽是狠厉，“有一个足够干净的世界，慈悲就不是软弱。”
　　“我去让人行动。”说完 ，他匆匆离开。
　　云焕却在原地皱着眉，刚才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在沉乾身上看到了极浓的血气，可一眨眼，这股血气又不见了，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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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白华和真岚匆匆赶回的时候，夜色正浓。
　　他们只翻过了一条山路，就看见了夜色里的灯海。
　　到底是商都，夜不闭户，大城的城门开着，一条直道通向内里，直道两边高挂起了各色灯笼，煌煌闪烁，映得黑夜如昼，进出的人群也是极多，略有些黑压压，人声鼎沸。
　　满城灯火，人流如织，仿若白昼。
　　不论四季，叶城总是如此热闹。
　　很难想象一百多年前，这座叶城被屠了近半的人，商都叶城，十室九空，猩红的血色都浸透了土地。
　　白华看着眼前，居然有一时的恍惚。
　　大师兄和她描绘的叶城，和眼前的叶城，截然不同。
　　“呦，好多人！”
　　身边的皇太子轻声赞叹一句，很是自然地就伸手捉住了白华的腕骨。
　　白华回头，就是真岚那张藏在大氅里明暗的脸，他表情带笑，垂着眼，笑嘻嘻的，“人很多，小心别走失了。”
　　“既然这么热闹，一时半会儿也别急着回去，我们先逛一逛？”
　　“哎，你看那边有个龙灯！去看看！”真岚的眼睛一亮，似乎看见了十分好玩的东西，拉着她就挤入了更为汹涌的人群。
　　左右前后皆是人，随波前行，拥挤着、喧嚷着。
　　四面有来袭各种力道，推搡的、前冲的、后退的……那只抓着她的手却异常稳固。
　　“看，龙灯动了！”
　　真岚指着不远处的花灯，目光熠熠，“你看！”
　　那是竹枝和柳条编制的长龙纸灯，里芯是微黄的油烛，人力操纵着连动杆，长长的龙灯似有了生命般摆动起来，引发人群的叫好。
　　白华远远看着龙灯摆尾，却是微微用力，攥紧了真岚的那只手。
　　这只手是真的，不是虚幻的。
　　可终归，抓不住的。
　　“阿华你看那个！漂亮！”真岚摇了摇她的胳膊。
　　白华回神，望了他指的东西，“莲花灯……”
　　“还有那个，也好看！”
　　“兔子……灯？”
　　“那边人也多！我们去看看！”
　　真岚丝毫没什么稳重的样子，像个小孩儿，拉着她又往前挤，他带着白华在人群里穿梭，速度快得像一条游鱼。
　　“各色面具都有啊！”
　　“来来来，看一看啊，各色面具了啊……”
　　街角的摊位上，小贩扯着嗓子，很快就招揽到了两个年轻人。
　　公子阳光开朗，看上去十分好相处，另一个姑娘虽然眉目灵动，却有些表情沉沉，大约是闹了脾气？
　　小贩眼珠一转，随意挑出一个面具递了上去。
　　“来，公子你快看看，买个面具送给小娘子？”
　　“哦，我看看。”
　　“这个挺有意思的，诶，还不错嘛。”
　　他顺手拿过一只鬼怪的面具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对着白华就张牙舞爪，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哈哈哈，我是浑天大魔王……”
　　“……”
　　白华看着他，最后忍不住笑了。
　　小贩赶紧喊，“哎呦，小娘子笑了，公子，你看都逗小娘子笑了，这面具很不错吧？”
　　“不错不错，买了。”
　　真岚笑嘻嘻的，又多拿了一只面具，“来，老板，给钱。”
　　他付了钱。
　　“你幼稚不幼稚？”白华看着堂堂皇太子顶着鬼面，还是忍不住笑。
　　“那也只是对你幼稚，来，一人一个，”真岚俯身给她戴上，却趁机低头，在她脸颊迅速亲了一口，声音温柔，“是一对！”
　　“诶呦呦！”
　　小贩在一旁忍不住笑，“公子和小娘子感情真好！”
　　白华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抓起他就跑，直到一处游人稀少的街角，她才停下脚步，面具之下的脸还微微发红。
　　“喂，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乱来！”
　　“哪里光天化日，现在是晚上。”
　　“那么多人……”
　　“我们又不认识。”
　　“木灵也能看见！”
　　“我早就屏蔽它了。”
　　“你……”
　　白华每说一句就被真岚压回去，顿时无语。
　　“好啦，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真岚揭开面具，看着白华那张微微涨红的脸，低头下去，见她要避，大力一抓，将人拽了回来。
　　带着薄茧的手按在她的侧脸上，真岚微微俯身，与她呼吸相闻，“阿华，别害羞嘛。”
　　白华眼睫微微一颤，一口咬定，“我没害羞。”
　　“是吗？那让我亲一口？”皇太子笑嘻嘻的。
　　白华看着对方微微闪光的眼睛，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她亲吻的动作自然很轻，就因为太轻了，好似一根洁白的羽毛划过心尖，让人忍不住心底发痒。
　　不管未来如何，如今不是虚幻，而是温暖真实的存在。
　　“就这样没了？”真岚有些不满意。
　　“什么叫就这样没了？”
　　“就亲一下有什么意思？”
　　真岚伸手，“我还想要。”
　　“要什么要。”
　　那只手啪地一下被白华打掉，少女微微红脸，“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的，”真岚笑眯眯地叹息，“可惜啊，我只有一只手，一个头，最重要的身体没有，很多事抓心挠肝都做不了。”
　　“呸。”
　　白华忍不住啐了一口。
　　“哈哈哈，再等等吧，一切都快了，”真岚笑着说，“大司命早就叨叨了无数次，说大变之刻近在咫尺。”
　　“……是的，一切都快了。”白华眼睫微微一动，迅速下垂，遮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的确快了，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砰！
　　就在这时忽然炸起一声响动，抬眼，是五光十色的烟火在夜幕里缓缓绽开，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近乎虚幻。
　　“你看，烟火。”
　　“……真漂亮。”
　　呼啦啦——
　　忽然有微小的声音，像是一朵浪花扑到岸边，被礁石撞碎。
　　夜色里，一条微微发着白光的细条鱼儿，从阴影里缓缓游出，那是鲛人们用于通讯的文鳐鱼，长得雪白可爱，灵动纤细。
　　文鳐鱼是陪着一个颀长的人影出现的，那人也穿了一身大氅，从头遮盖到尾，光影交错的夜色里，只露出那人一截光洁的下颌，还有散在肩头的，被夜色浸染得幽深无比的湛蓝长发。
　　“鬼神渊的封印，那笙已经拿到。”
　　“龙神的如意珠，复国军也拿到了。”
　　他轻轻说着，语气平淡，只是一双碧瞳的目光顺着夜色，徘徊在少女微微发红的脸颊上，“你们的事情，顺利结束了？”
　　真岚笑眯眯右手一张，揽住了白华的肩，“当然顺利结束了，你瞧我的右手拿到了。”
　　“嗯。”
　　对方淡淡应了一声，却没理他，仍旧是看着白华，“帝都乱起，该去伽蓝了。”
　　白华点头，“好。”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很急，现在就走。”
　　“喂，急什么，不差这半日的。”
　　真岚显然不愿意她现在就跟人跑了，牢牢拉着白华的手。
　　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鲛人目光沉静，“明日走。”
　　淡淡说完，转身离去，一切又恢复平静，就好似那个俊美无俦的鲛人不曾出现过。
　　真岚得意，顺着那只拉着的手，又搂住了少女的腰，用力还挺大，“苏摩挺识趣的嘛。”
　　白华拍了拍皇太子的手，“别跟个八爪鱼似的。”
　　缠得更紧，还把下颌放进了白华的肩窝，笑道，“嗯，你说得对。”
　　“我是八爪鱼没错了，八爪鱼还挺好吃的，你要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