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双响炮》悠若0609

29、“决斗”

　　作为地头蛇的好处就在于“我的地盘我作主”，你可以在这里横冲直撞九拐十八弯，想窜胡同就窜胡同，想翻围墙就翻围墙，完全避免了在陌生的地方被某个认为自己应该负责然后热心过头反应过快又偏偏是个路盲的家伙拖着跑了半天直到找不清方向而回过头去才发现同伙们就站在后面囧囧有神的看着自己的尴尬境地。
　　上原在利索地跑过第四个天桥翻过第六个围墙窜进第七条胡同之后，向四周望望，确认方圆五十米内都没有异常动静之，然后在拐角处的墙边蹲了下来抹了一把汗，喘了几口气。
　　真不愧是湘北战力第一的流川命，比想像中还要难缠！

　　不过，既然对战的方式和最终的终点是我选的，那么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呢？呐，流川命们，我虽然很感谢你们以最直白的行动最热辣的语言和最失败的大腿舞对我家弟弟表达着最浓烈的爱，但是，这局是我赢了！
　　上原望着不远处的街心公园的灯火，心满意足地笑了。

　　然而，很多明晃晃血淋淋的历史事实都告诉我们，在离终点线不到几公分远的地方摔倒的人，那是数都数不完的。

　　就在上原站起身来，晃悠悠地走到胡同口准备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公园去的时候，那一边走来了两个人，两个她认识的人。
　　一个叫牧绅一，一个叫清田信长。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清田信长成了牧绅一的跟屁虫，还曾经一路跟到了名古屋。但是他今天跟在他家阿牧哥的背后出来的理由绝对是正当的，那就是贴身保护！
　　先不管这理由合不合理，总之清田信长那是趾高气扬，至少在碰到上原之前是这样的。

　　而此时，有点像那不分地域的各路呕像剧的经典场景一般，经历了种种不愉快事件之后的男女主人公终于碰面了。
　　只是旁边多了一只此时很想自动消失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能消失的野猴子。
　　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还是训练到这么晚么？”先开口的人是上原，她看了一眼清田信长，然后望着牧绅一说道。
　　“嗯，你也还没回家么？可是，你家好像不是在这个方向吧……”牧绅一望了望四周，然后说道。
　　“啊，随便走走而已。”上原当然不会提和流川命“决斗”这回事，她的目光游离着，最后落在于不远处的一家冷饮店上。

　　“呐，难得碰到，我请客。”在充分衡量了流川命们到达的时间和吃一杯冷饮的时间后，上原还是决定冒险当回兔子，当然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计算能力的，更何况吃东西又不是睡觉，随时保持警惕就可以了。
　　女士发出的邀请，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牧绅一在看了一下手表之后，点了点头。
　　只有清田信长站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更要命的是，该进与不该进的理由都无比充分而且不相上下，最后在上原的招手示意之下，不得不抬脚挪了进去。

　　冷饮店的生意太好，以致于找不到空桌子而只能坐在吧台上。于是牧绅一清田信长上原美黛子三个人在吧台上一字排开，然后上原开始招手叫服务员。
　　清田看看右手边的牧学长，再看看左手边的上原学姐，然后再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那发光的东西——我超级新人清田信长竟然沦为了你们的同类，早知道我就……
　　“那个，学姐，我能不能先走啊？”清田信长准备从高脚椅上蹭下来，不过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懂得“尊老”这回事，他还是先和上原打了招呼，然后他转过头去向牧绅一“求助”。
　　而此时无所不能的牧绅一则是用“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我也没办法”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啊，再说了，你们训练一向很辛苦，就当是犒劳一下自己嘛，对吧，牧队长？”上原把单子放在信长的面前，“自己选吧。”

　　在逃走无望的情况下，清田只能半死不活的拽过单子点了一份巧克力口味的冰琪淋，然后又把单子递给身边的牧学长。
　　“我随便！”阿牧摆了摆手，又把单子递给上原。
　　“那么我要一份巧克力味的，一份香草的，再来一份绿茶味，一共三份。谢谢~”上原并没有看单子，只是把单子又递给了服务员。

　　等冷饮的时间，主要是阿牧和上原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清田信长则竖着他那猴子耳朵捕捉着每一个音节，然后不停地搓着双手。
　　其实谈话的内容极其没有营养，不过是自己队上的训练情况以及两位教练的一些琐碎的事，但是，既便是这些无聊的话题，那两人还是搞得像双边会晤一般——阿牧双手放在桌上，微偏着头，面带笑意，低沉的音调清晰的吐字，这是牧绅一对待女生惯有的风度；而那一边，上原用手托着头，略侧着身体，面露微笑，清脆的声音时不时地夹着轻笑声，很得体也很大方。
　　只有夹在中间的清田信长不停地往后倾着身子，当然他更希望的是能凭空消失。

　　冰琪淋上来的时候，牧先把香草的那一份推给了上原，然后把巧克力那份推给清田，自己留下了绿茶味的。
　　望着牧学长面前的杯子里那淡绿色的冰琪淋，清田才想起，好像以前每次全队一起出去吃冷饮，队长也一直是点的是这个口味的，哦，原来队长真的喜欢吃绿茶冰琪淋啊~~
　　清田开始挖自己面前的那份巧克力冰琪淋，润滑的冰琪淋在口里溶化，那充溢在唇齿之间的香味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在此时此地的尴尬境地，大口大口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逸。
　　他无意中转眼前瞥见了上原，她似乎也吃得很开心，只是时不时的会看看表。

　　“你有事要忙么？”牧绅一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没有，还有时间呢。对了，你上周末去看诸星了吧？”上原摆了摆手，她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碰到阿牧时的情景，顺口问了一句。
　　“嗯，去了。很可惜，爱知只拿到第二。”阿牧点点头，口气里颇有几分惋惜的味道。
　　“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我还碰到了樱木还有……清田，你们也去了么？”上原转过头来看清田。

　　于是下面的话题成功地转入了爱知县的县大会决赛，清田信长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讲着名朋工业的森重宽，上原饶有兴趣地听着，连当时亲临现场的牧绅一都托着脑袋看着他这位可爱的讲得唾沫四溅的学弟。
　　等到清田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的时候，上原才把冰琪淋拉了回来，然后挖了一口，问道：
　　“诸星他没事吧？”上原转过身去问了牧绅一一句，直接忽略了清田信长。
　　“应该没事吧，不过……你怎么没去？”牧绅一想起了一些事情，觉得于情于理，上原应该去名古屋。
　　“我？我本来是要去的，不过临时碰上了一些事情而已。”上原开始闪烁其词——把弟弟跟丢这种丢人的事，怎么能拿出来讲？

　　很多事情之所以会成为一团麻，原因就在于本来你认为很正常的事被人认为是不正常，或者说，你想表达某种意思却被人认为你想表达另一层意思以及想掩饰什么。
　　而此时上原的表现则引起了清田信长的注意，事实上，清田从见到上原开始就一直在很努力地强迫自己不去想某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就是流川枫！

　　这几天，这个名字在海南是禁忌词汇，连带类似的发音，都不允许在篮球馆附近方圆五百米内出现。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守着这个规则，但是清田明显的那种在心里放不了东西的人。
　　以他对流川枫一向的印象，这回，他能够忍着不去湘北找流川枫单挑已经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理智也是最不符合他性格的事了。
　　今天被他重新想起来，终于，他忍了半天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问。
　　阿牧哥，我这是要给你打抱不平啊，你不要说我不懂事啊！

　　“那个，学姐，那个……流川枫他……你和流川枫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田的声音一直在抖，他盯着桌子上的冰琪淋盘子，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流川枫？”上原被呛了一下，接过牧绅一接过来的面巾纸，她转过头去看清田信长。
　　“是……是啊，流川枫他……其实，我们队长他……”清田信长开始结巴，然后他望向牧绅一，他的阿牧哥此时用一种“你的脑筋到底在想什么”的表情同样地看着他。
　　“你说流川枫啊，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么，流川枫他……流川枫！”
　　最后三个字，上原是用叫出来的，她叫完之后，刷地站了起来，又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最后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难道她刚才一直在留意的时间是和流川枫有关？难道现在她要冲出去赴流川枫的约？
　　清田信长想到这里，来不及多想其他的，拉开椅子，也冲了出去，更确切地说，跟在上原的背后追了出去。
　　只有最最稳重的牧绅一，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付了三份冰琪淋的钱后，也跟了过去。

　　当上原跑到公园里的小篮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篮球架下面站了不少人，看样子没有一打也有五双。
　　上原就这么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被自己的冰琪淋给葬送了，上原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
　　而后面的清田信长和牧绅一也跟到了，看到这么一群穿着湘北校服的女生还是愣住了——尤其是清田，因为他认得出其中几个就是在看台上跳大腿舞的流川命。
　　原来上原学姐有麻烦啦！清田心想。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上原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之后，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是啊，我输了，然后呢？”愿赌服输是厚道做人的准则之一，输了就是输了，没啥好解释。

　　“我们要你离流川枫远一些！”其中为首的一个说道——虽然她看到上原背后多了两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帮手，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对不起，我办不到呢！”上原扬着头，微笑着说道！